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 http://www.bookben.cn/ ================= 《天命帝后》by 籽潋 文案: 三年前,叶姿用烤鸡救活了个半死不活的人,结果他恩将仇报每天欺负她……说起来都是泪! 因为一句预言,叶姿飞上枝头变凤凰,被封为贵妃。她以为这辈子不愁吃穿不愁死,结果还没被召去侍寝,昏君就被咔嚓掉了……也好。 新皇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这是叶姿唯一能用来形容他的词。 ——吃她的烤鸡吃她的肉,还想让她当皇后?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春风一度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姿 ┃ 配角:楚戈,萧述,齐慕查(排名按出场顺序) ┃ 其它:江湖恩怨,狗血,无节操励志爽文 ================== 1、第一章(捉个虫)   尚书府,一间简单不起眼的屋子里。   “阿姿,后宫不比尚书府,你闹过玩过被你爹罚跪面壁就算了,此去宫中,你要处处留心,切莫与人起冲突,这是为娘最后一晚在你身边,不要嫌娘话多啰嗦……”   “韬光养晦遇事冷静不露锋芒!知道啦娘,我又不是小孩子。”叶姿俏皮的笑,搂着娘亲的腰埋头在她身上蹭了蹭:“国师不是说了嘛,女儿是帝后的命。嗯……就是折子戏里头不死的主角,是不会有事的,娘,你就放心吧。”   收到一记白眼,“休得胡说!阿姿你记住,进宫以后不许与人提起此事,占卜算命不可全信。”虽然国师挂准从未失误,但是事情发生在女儿身上,还是谨慎为上:“你要是被后宫嫔妃们妒忌怨恨,丢了性命可让娘怎么活?”   叶尚书共娶了三房妾室,叶姿的母亲杨氏是叶尚书的小妾。   杨氏给外人的感觉生性软弱只会一味地恪守妇道,被上头几房欺压多年,上月初是她唯一离开偏院的一次。   上个月初,皇上微服出巡,路经尚书府,随行的国师突然望着府院激动不已,连声道:“福星!福星出现啦!”兴奋得不可自拔:“皇上寻找多年天命帝后终于出现!她就在这座院子里头。”   皇帝当即入府,让叶尚书将所有女儿的生辰八字列举出来,叶尚书举着笔杆,是如何也记不得小女儿的生辰八字,只好派人把杨氏带出来细问。   经国师掐指细算,证实天命帝后便是叶家的小女儿叶姿。   皇帝大喜,当即下旨册封叶姿为妃,命叶尚书择良辰吉日送女儿入宫。   叶家几房姨太感到不可思议,心有不甘,看杨氏的眼神说不出的妒恨。一个入府七个月就产下孽种的女人,凭什么这么好运气?   正房刘氏脸上挂着讨好的笑,上前给皇帝磕头道:“皇上,不知可否让国师大人再算一次?”   笑得合不拢嘴的皇帝皱眉:“这是为何?”   刘氏回到:“皇上有所不知,这叶姿是叶家庶出的女儿,按理说是不能被直接献给皇上的,国师大人这卦是不是……再给算算?”   国师一拍桌子,大怒,“你以为这是随随便便找个女人就可行的吗?皇上找了五年的天命帝后,老夫活了大半辈子,卜卦无数,从未失误!若是连这都能算错,就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   皇帝赞同:“国师所言甚是!”   跪了一地的叶家几房姨太吓得直哆嗦,再也不敢多嘴。   皇帝临走时下旨,不许把叶姿庶出的身份传出去,对外就说是叶夫人嫡出的小女儿,违令者凌迟处死。   此后叶家几房再无人敢将叶姿当成下人任意欺辱。   叶府上下都在为叶姿入宫做准备,平时冷眼相对的大娘二娘如今见到她都是一脸谄笑,连平日对她们母女不闻不问的父亲也对她们格外关心。   杨氏欣慰女儿好命,不费周折便能直接被封为贵妃,不必再受大娘欺负,喜极苦尽甘来的同时又为女儿将来担忧。   叶姿这年龄出嫁是迟早之事,入宫就有品级总比被送去与人做妾强。   这些年杨氏性格冷清,从不刻意讨丈夫欢心,导致叶姿在叶府也就没什么地位,时常被大房的女儿欺负,叶老爷说不知她性格像谁,像匹野马似的到处乱窜,温婉贤淑和她完全沾不上边,儿女成群,叶老爷渐渐地对她不抱期望,父女感情稀薄。   事实上,叶姿精通的不比嫡姐们少,只是娘亲告诉她,“枪打出头鸟,要深藏不露”。   杨氏担心,如果叶姿有意邀宠,皇上深信不疑她就是天命帝后可以稳固江山这一说,引起后宫争斗是必不可少的的,一入深宫,哪能出淤泥而不染,叶姿这般活泼聪明,她多么不想看到女儿变成另外的样子,就如表姐当年……   杨氏叹了口气,抚着熟睡中的叶姿,十七岁的女儿出落得亭亭玉立,杨氏神情温柔,“娘的阿姿,一定要幸福,万莫像娘亲这般坎坷。”   这不屈不挠的个性,真的很像他。   娘亲走后,装睡的叶姿偷偷起床换好衣裳。   她每晚都会趁着没人的时候偷溜出去,到叶府西边的那条小河等一个人,那人从三年前开始,每天都来教她弹琴谱曲,还会告诉她很多闻所未闻的奇事。   这件事情她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包括母亲。   今晚她提前了半个时辰,很开心他也早到。   “来了?今晚为何这么早?”   “因为……”叶姿要进宫的事情早已经告诉过他,“我明天一早就要入宫,此后不知是否还有机会与你合奏。”   清瘦男子一如既往给人一种安静的感觉,仍是戴着面具。   叶姿没有再要求他拿开,因为,她已经要求过不下十次他也没答应过。   摆好带来的七玄琴,叶姿深吸一口气,“开始!”   漂亮的手指在琴弦上跳动起来,由缓至急,优美的曲子回荡在清澈荡起碧波的湖面。   一曲奏完,“小叶子。”   这是他对她的称呼,从第一次告诉他她的名字开始,他就这般唤她。   “嗯?”叶姿并没多想,回头看到他时满脸诧异,站起来指着他的脸。   这是他第一次揭开面具。   “大树哥哥你……不是说毁容了么?”惊异的呼声转为喜悦:“很俊嘛,为什么一直不让我看呢?”   “决定要入宫了吗?”他答非所问。   叶姿点头,一步登天入宫为妃并没有给她带来快乐,“为了娘亲,我必需进宫,只有这样,大娘才不敢欺负她。而且,抗旨不尊是死罪。”说完低头,撅着嘴道:“你不会嫌弃我,认为我是贪图荣华富贵的人吧?”   “不会,反而你冲动逃离,大哥才会感到失望,那不是聪明的小叶子会做的事情。”   叶姿松了口气,甜甜地笑,“那便好。”神情忧郁的看着他:“过了今晚,你我恐怕再无期相见,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现在可以告诉我吗?”大树哥哥是他唤她小叶子的时候随口喊的。   “江湖散人,无名无辈。”他重新戴上了面具,交给她一支手指大小的竹哨,“大哥实力有限,帮不了你,小叶子已经长大了,要学会自保,无论如何,都不能有轻生的念头,记住了吗?”   叶姿拿起竹哨,放在嘴边吹响,兴高采烈地在原地蹦了几下:“真好听!”   “大哥先行一步,半年后拿竹哨到皇城外的关山口找我……”   渐行渐远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大树哥哥,半年后见!”抱起琴大步往回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这片唯一不冰冷、带着暖意的土地:“再见了,我的秘密。”   ***   为了避免明日入宫气色不佳,杨氏不敢打扰叶姿休息,只是重复的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她的闺房。   叶姿躺在床上,望着全新换上的漂亮帐子,抚摸身下柔软丝滑的床单,这些上好的缎子以往都会被送到姐姐们房里,十七年来,她从来不曾享用过。   闭眼再睁开的时候……   叶姿觉得不对劲,为什么她房里的蜡烛会被灭掉?   反应过来的叶姿大惊,遭贼了?   感受到腰肢被一只强健的手臂圈住,大惊失色:“有……唔……”张嘴就被人用掌心捂住,一粒豆大的药丸在她毫无防备之下滚进吼头。   她惊恐地瞪大双眼,想看清来者何人,由于屋子里太黑,只隐隐可见一双凌厉的黑眸在闪动。   “你刚才吃下去的是毒药,不要出声,否则……你会死。”   男人身上一股淡淡的幽香,温和的语气中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要不是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下,叶姿会觉得他的声音很好听。   叶姿被放开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冲下床去,伸手把药丸抠出来,怎奈力气敌不过对方,被他轻轻松松便拉了回去,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你想干什么?休得对我无礼。”叶姿色厉内荏,听这个男人的口气,她说这些威胁的话毫无意义,出于本能的把话说完:“我是皇上新册封的贵妃,你这样无礼,会被满门抄斩的。”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冷笑,道:“满门抄斩?你敢出声,我会让你体验一回这样的代价。”   叶姿感觉全身开始使不上劲儿,四肢也慢慢的不受控制。   “不用试了,这种药发作起来很快,除非有我的解药。”   她惶恐地望着那双闪动势在必得光芒的眸,“我不认识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被身中剧毒的巨大恐惧包围着,她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   “因为,你是天命帝后。”   他解开了她的腰带。   肚兜上的活结被拉开,一步一步地侵犯着她。   叶姿误理解了他话中的意思,“皇上的女人有很多,你为什偏偏对我下手,你就不怕……不怕我咬舌自尽,皇上得知以后将你查办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你不会,也不敢死。如果你不想你母亲有事的话。”男人成竹在胸的口气绝非只是在吓唬她。   胸前一凉,他撕开了她身上最后一件遮体物,一手握住她的下巴,俯身吻上那张从未被异性触碰过的唇。   是的,她不敢死,如果敢,早在圣旨送到的时候就寻死觅活了,也不会装得那般欢喜想往只为让娘亲高兴。她还有娘,这个世上唯一让她牵挂的人。   眼泪大颗大颗地顺着白皙的脸颊滴落在崭新的绣花枕头上。   男人灵活的舌尖步步紧逼,在她紧咬的牙关处轻轻扫动,他嘴里清香的味道充斥在她唇齿间,叶姿本能的抵抗,大腿被他的手指扣住,陌生的颤抖带着耻辱与羞愤。   感觉到抵在她腿间的东西在慢慢膨胀。   他分开她的腿,握住她腰的大手突然用力。   “啊……痛……好痛……”钻心如破竹猛刺入身体的疼自腿间传来,她想大哭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哑着嗓子低声哭喊:“你出去出去……好痛……”   男人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只是一下。   她放弃了无力的挣扎,求他快点结束这种酷刑。   他偏不如她所愿一般,硬挺的侵入久到她快昏厥才停下。   数不清第几次纠缠,他终于离开她的身体。   感觉到递到嘴边的东西,叶姿才无力地睁开眼,适应了黑暗的双眼这才看清男人大概的轮廓,他的五官棱角分明,依稀可辨眼前是张年轻的脸庞。   “张嘴。”   “这又是什么毒?”叶姿缓缓侧头,满心抗拒,声音无力又显得沙哑:“我不吃。”   “解药。”   话音一落,叶姿立刻回头,张开嘴将药丸吞下,因为吞得太急,药丸被卡在喉咙里进出不得,她难受地咳嗽起来。   男人很快递过来一杯水,伸手要扶她起来。   “我自己可以。”她现在非常排斥他的触碰。   叶姿尝试了几次,没能自己起来。   男人站在她身旁,身躯显得格外挺拔,冷毅的面庞没有表情,不发一语地喂她喝水。   叶姿的身体很快恢复了力气,只是才刚一动,便觉全身骨头酸痛不已,大腿根处尤为难受,她倒吸一口气,咬牙强忍着眼泪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藏好。腿根处耻辱的残留物让她觉得自己肮脏极了,可以想象她此时满身的淤痕是多么的狼狈。   她身体颤抖,在黑暗中小声啜泣。   男人突然靠了过来,有力的五指捏得她肩头生疼,“别浪费你的眼泪,省下力气,想想如何应付明天的事情。”   叶姿全身虚脱地靠在床头,只有那双格外明亮的大眼睛泄露出她的愤怒。   “明日起,我会每天给你送一粒解药。”男人冰冷的眸光比黑夜更加骇人,字字如利刃:“听着,你若心存二心,叶家上下,活口不留。”   叶姿以为威胁完她之后就会离开,未料到他突然回头,吓得爬到离他最远的位置,缩卷着身体,用力抱住膝盖作无谓的抵御。   手指紧紧抓着被子,声音颤抖:“你还想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和女主三年前相遇,有过一段狗血的神秘恋情,后面会提到。   大家不要被前面惊慌的心理活动吓到,这文前几章可能看着阴暗,后面基本走的是“爽”路线,乃们想要的不想要的它都有,喜欢的话要加收藏哦~群么个~ 2、危险的洁癖   男人重新回到她身旁,叶姿一个劲儿地向后躲,黑暗中感觉到那道凌厉的视线,她紧绷着身子望着他,低头发现他递过来个什么。   “吃了。”   颤抖着摊开手掌接过他递过来的药丸,正想说话。   “可以很快让你恢复体力的药。”   天蒙蒙亮   叶姿从叶府存放药草的屋子里出来,回到自己房间,快速打开纸包将药粉倒进碗里,用准备好的开水冲均,捏着鼻子一口灌了下去。   这是避子汤配药,生完一儿一女的二娘为了保持身材,常年服用,叶府里从未断货。   虽然不受父亲重视入不了厅堂,但大树哥哥告诉过她,当今皇上贪图享乐十分好~色,新册封的妃子每月都有好些人,叶姿知道,进宫后短期内不一定会被召寝,如果现在怀孕,将来必会引来祸事。   做完这些,天已经大亮,前来为她梳妆打扮的是伺候大娘的人,能有这样的优待,她本来应该很开心,但是从昨晚到现在,她整个人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在娘亲几番交代,望着她满是泪光的目送下,叶姿离开了这座生活了十七年的大宅子,以嫡姐叶芸的身份入宫。   进宫路上,旁边也有一顶相似的轿子,直到临近宫门才听接引的太监说,那是另一位大人的千金,昨日刚被册封为贵人,和她同一天进宫。   叶姿听大树哥哥提起过,当今皇帝无所作为,继位全靠母亲娘家雄厚的权势。   五年前,娄贵妃联合父兄更改先皇遗诏,一场阴谋战持续了半年之后,心狠手辣的娄贵妃终于帮儿子拿下皇位。先皇遗诏册立的新帝三皇子死里逃生,险些被残害。   如今的帝国,要不是有摄政王撑着,早已经在开战时被临国歼灭,成为阶下亡国。   她很好奇大树哥哥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但他说的话她深信不疑。   如果娄贵妃知道自己的儿子如今贪婪成性,挥霍她不惜留下万世骂名换来的江山,让摄政王深得民心,一点一点的吸噬权利,定会含恨九泉。   叶姿多么想,在皇帝宠幸她之前,摄政王叛变。   如果皇帝真如大树哥哥所言,懦弱无能昏庸至极,必定会投降让位以保安度余生。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做个挂名的前贵妃,那样也能保护娘亲,总比成日奉承这样一个男人,成为一群狠毒刻薄女人的眼中钉好。   “娘娘,到了。”   外头恭恭敬敬的声音打断了叶姿胡思乱想的心情,她撩开车帘,在侍从的搀扶下走出软轿,望着威严气派的宫门,手心已经渗出密密细汗。   按照规矩,初入宫侍奉皇帝的女人,都会被送去验身,从头到脚,包括女子私~密的地方。   “娘娘,您是皇上下旨册封的妃子,可免去入宫前的规矩,直接前往您的行宫。”   侥幸避过一难,叶姿心中一阵惊喜,不露声色地点头表示明了,对旁边的小太监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恭恭敬敬回到:“奴才斑史郝,昭阳宫里头的侍女宫人都喊奴才‘办事好’,嘿嘿~以后就由奴才伺候娘娘,娘娘有什么要办的事儿尽管吩咐奴才就是!”掩嘴笑了起来。   “好名字。”叶姿动了动嘴,也跟着笑。   走了几步就有侍者抬着步辇过来,斑史郝说是来接她的,为她介绍:“娘娘,他们都是伺候您的,回头还有春暖花开几个聪明伶俐的宫人,都是皇上专门为您挑选好的~”   叶姿坐在步辇上,昨夜之事噩梦般在她脑中盘旋,男人凌厉幽深的眼睛让她胸闷得慌。   这是戒备森严的后宫,终于摆脱那个让人害怕的男人了。   午后有老宫人过来传授叶姿侍君秘诀,告诉她皇帝的喜好与侍寝要领。言语措词极为露骨,还半强迫她看完一幅幅淫靡画像,告诉他皇帝的偏好,让叶姿恶心得晚饭都没用。   她终于明白坊间为何盛传皇帝贪色,不入后宫,她根本见识不到这历朝历代史无前例的“后妃授课”。   当晚,皇帝就下旨召寝叶贵妃。   这对叶姿来说无疑是另一个噩梦。   被带去香汤沐浴的时候,叶姿担心身上的淤青被人发现,伺候她的宫人出人意料的听话,办事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听她说不需要伺候就退下了。   解开腰带,长长的丝袍从雪白的肩头滑落,饱满圆润的大腿上是那个男人留下的痕迹,昨晚的场景一下子涌上脑海,他握住她的大腿,毫不怜惜,全不在乎她恐惧的低声哭喊,草草结束第一次后连续几次,被他手掌碰过的腰和手臂,无一不留下青紫的淤痕。   身上的衣物褪尽,她赤足缓缓走进烟雾缭绕的水池,经过昨夜,她的身体起了微妙的变化,浑圆而富有弹性的身体平添几分成熟、让她感到羞耻的味道。   狠狠地揉搓,直到肌肤泛红微微传来刺痛,叶姿才静静地靠在浴池边上闭上双眼,她累了。   双颊被池中热气熏染得粉嫩酡红,睫毛上沾染着点点水珠,让她看上去脆弱又带着一种惊人的美。   珠帘被打开的声音传来,叶姿皱起眉头,让自己蹲得更深,直到池水盖过肩膀掩住身上的淤青,因为不想动,她没有回头,只不悦道:“不是说了我自己可以,让你们全都出去吗?”被强~暴之后她暴躁了许多,以往从来不会用这种口气与人说话。   宫人果然退了出去,脚步声在外头顿住,叶姿料想是来给她送衣服的。   这是一套专为侍寝嫔妃们准备的浅绸纱衣,薄如蝉翼,叶姿拿起来看了看,这哪里是蔽体的衣裳。   找不到其他的,叶姿只好披上。   收腰紧身里衬长裙的包裹下,叶姿凹凸有致的身段堪称完美。透过裙子外头那层白纱,饱满的胸部若隐若现,可见那条幽深的乳~沟,裹得刚刚好的挺翘臀部结实漂亮。   外头等候的宫人还没走,叶姿撩开珠帘走出去,轻声问:“皇上会过来吗?”还是,要她自己前去?   她已经备下从家中带来的美酒,那是几个月前大树哥哥带来的,醇香甘甜,但酒性极烈,就连平时酒量大的人喝上几口都会醉,皇帝醉酒之后醒来就不会记得是否碰过她。   “你很希望皇帝过来?”   听到这个声音,叶姿第一反应是自己精神紧张,出现幻听了。   她回头,手里的珠花一下子掉在地上。   叶姿惊恐地望着豁然出现在她寝宫中的男人——是他!   她的肯定,源于这个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声音。明明是那么的温润好听,却是出自血魔之口。   男人薄唇轻启:“你不会傻到大喊大叫的。”   恐惧、无助、惊悚占据着叶姿的身体。   压下想要大喊的冲动,她咬唇站在原地,双拳紧握,扯出个迷惑对方,看上去轻松无惧的笑容:“你怕我惊动外面的侍卫?”她想试探他的实力。   对面站着的男人看上去很年轻,五官精致,冷毅的嘴唇抿着,一双丹凤眼细长上挑,具有穿透力般,这样的一张脸上竟闪动着狠绝的杀伐之气。   “你可以试试。”高大的身躯在紧身黑衣的包裹下看上去挺拔健硕,他转身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她。   他毫无惧色,叶姿甚至强烈的感觉到,只要她大声呼喊,他就会立刻置她于死地。   “很好,一颗冷静的棋子,是我要的。”黑色长靴向前挪了两步,他弯腰将地上的珠花捡起,低头,深不见底的眸子定定看着她的脸。   叶姿呆立原地,穿成这样被一个男人盯着看,她感觉浑身发毛。   她告诉自己,她现在是皇帝的妃子,这是后宫,他只是单枪匹马的闯宫,这一次成功闯入在她的预料之外,不代表她精密计划之后还能进得来,根本用不着怕他。   想到这里,叶姿就没那么害怕了,只是小腿肚仍不受控制地抖动着。   “如果我不甘当你的棋子呢?”说这句话,她鼓足了勇气。   一阵闷声脆响,那朵珠花被捏成粉末,均匀地躺在男人手心。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递给她,冷俊的面庞上是笃定她不会拒绝的神情,“涂在身上。”像是在吩咐下属办事,没有温度公事公办的口气。   叶姿忍住不去激怒他,打开盒子,看了看里面透明膏状的物体,仰头问:“这是什么?我该怎么用?”   “你比我想象中要识时务得多,保持这样,你母亲会很安全。”他突然说。   “你把我娘怎么样了?她现在人在哪儿?”叶姿有点失控。   “同样的话,我不喜欢重复。”他微垂首,棱角分明的五官很好看,细长上挑的凤眸尤为出色。   但是在叶姿看来,恐怖阴森得像个大魔头。   放下盒子,将透明膏体抠出一部分放在手心抹匀,正准备涂在手臂上,男人突然靠了过来。   叶姿被吓得倒退好几步,不明白他又要做什么。   一股力道击打在她肩头,叶姿立刻动弹不得。   “为什么点我的穴?”   坚硬的胸肌贴在她身侧。   被他一把抱了起来,这个姿势只能看到他优美的下颚。   想起昨夜他疯狂的动作和她急促的呼吸,还有从第二次开始,身体那股她不愿承认,但真实存在过的颤抖畅快和羞愧呻~吟,她就恨不得割掉自己的舌头……   叶姿双目满是乞求,带着颤音:“不要,这是皇宫,你疯了吗?不要……”   长有少许薄茧的大掌探进那身本就薄得要命的衬衣内,他的手掌贴在她平滑的小腹上,由上至下。   清凉、舒适、酥麻的触感让她几乎失去意识,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发现他定定地看着她,目光沉稳,毫无非分之想才找回自己。   他在帮她涂药?   那只略带薄茧让她感到微痒的大手最后停在她腿间。   “那里不用……”叶姿羞愤得双颊着了火一般。   男人的目光停留在那一小片长着稀疏毛发的神秘丛林,叶姿紧紧闭上双眼,还是可以感觉到他火热的注视。   他的手一动不动,挣扎的眼神茫然而复杂,像是在努力克制着什么。   “皇上驾到!~”门外响起高昂尖细的声音。   “叶贵妃接驾~”   话音刚落,殿们嘎吱一声被推开,走过层层轻纱幔帐,金黄色的靴子停在宽敞的雕花大床外。   “叶贵妃!”皇帝笑眯眯地凑上前去,一下子撩开幔帐,看着躺在床上的香艳美人,整张脸写满了震惊和惊艳,一双不大的眼睛极力睁到最大,里头闪动着惊喜与渴望的淫光。   没想到国师历经千辛万苦找到的天命帝后,竟然长得也这般美貌诱~人。   他原以为拥有这种命数的女子该是其貌不扬,早知道她的美貌不逊后宫任何一个宠妃,甚至更加勾~人,当日在叶府就该召见才是!   皇帝悔恨交加,盯着躺在床上的花容月貌,怕惊了她似的轻声细语:“朕处理国事来迟一步,让美人儿等急了!”说罢就迫不及待地宽衣解带,朝床上的娇躯一扑而上。   叶姿不敢朝房梁上看,要是被皇帝发现那个男人,她并非完璧的丑事就会败露,皇帝杀人如麻,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莫急!”叶姿拉高被子往里挪了挪身子。   “美人儿为何躲着朕?”说完猛地扑上去按住她,埋头在她迷人的乳~沟处啃咬起来。   叶姿压下强烈的反感与恶心,别开脸努力挤出个讨好的笑:“皇上,直接行那事情该是有多无聊啊,不如,我们先饮几杯酒,再让臣妾伺候您可好?”   皇帝愣了一下,一拍大腿:“还是爱妃想得周到!叶爱卿家的女儿就是不同寻常,知书达理更为深知朕的心意,朕,喜欢!”咧嘴笑得一脸淫~荡:“就依爱妃所言!”   叶姿下床拿出准备好的烈酒,含笑为皇帝斟了一杯。   “香!好酒!”   一连三倍,皇帝毫无醉意,叶姿开始担心,难道这酒风化变质了?   握住酒壶的手指紧了紧,刚要斟第四杯,面前明黄的身躯“嘭”地一声倒在桌上,皇帝嘀嘀咕咕说了几句醉话,紧接着就传来鼾声。   叶姿虚软地跌坐在地上,吓死她了。   房梁上的男人轻声落地,上前将她抱了起来,绕过重重幔帐,来到她刚才沐浴的地方。   叶姿刚进宫,连她都不知道怎么走,这个男人对这座寝宫居然非常熟悉的样子。   “你是惯犯,喜欢碰皇帝的女人?”她问了一句很傻,但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话。   男人看了她一眼:“你没必要知道。”将她放在水池边,“下去。”   叶姿茫然地望着他。   “他刚才碰过你,再洗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3、凌虐   等叶姿明白过来,他已经把她脱光。   他在她身旁蹲下,双眼凝视着她的,以至叶姿不知道他目的何在,身体僵硬不敢随便乱动。   叶姿半惊半疑,看着他不紧不慢将她的脖子和脸颊清洗好几遍之后,视线停留在她胸前的位置。   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已经朝那两只呼之欲出的丰盈覆了上去,开始一遍一遍的揉搓。   叶姿僵着身体局促不安,紧张得马上就要窒息。   闭上眼视死如归,叶姿鼓起勇气:“你……你在做什么?”   一根修长的手指贴上她柔软的唇,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偌大的浴间又恢复了宁静,只能听见滴答的水声。   池中花香与男人身上的幽香混为一体,叶姿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视线有点模糊,开始出现不真实的叠影。   她看着他的脸,努力辨别那张刚毅冷漠的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除了发现自始至终都没从她脸上移开的视线,她一无所获。   他发现了她的异样,将一粒药丸塞进她嘴里。   叶姿知道,这是他所说的“解药”。   服下药丸,她很快变得清明,已经被他抱起来放在浴池旁边的软垫上,男人正用棉布擦拭她身上残留的水珠。   带着某种难以自制,他一直用力地在她白嫩的肌肤上擦拭。   叶姿皱眉,小心翼翼的开口:“你弄痛我了。”   他停下动作,固定在她肩裸上的手臂慢慢松开。   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不那么惊慌,“这是慢性毒药,对吗?”叶姿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   那双深邃冷漠的眸子闪过一丝惊讶。   “为什么不回答?这是慢性毒药,会让人上瘾,根本不是什么解药,对吗?”她问的很平静。   虽然在发问,答案已经是肯定的。她不甘心一辈子被这个男人绑住,受制于人,像个傀儡般的活着。   他一直没有说话,默默帮她穿好衣服,没有温度的眸子看了她一眼,“你可以出去了。”   叶姿好想杀了这个男人,但她没有那个能力。   再次调整自己的情绪,她不能表现得这般软弱,否则必要的时候连跟他谈条件的资格都没有。   “说吧,你到底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她仰头,目光坚定:“邀宠获得皇上的信任,帮你顺利的完成计划,还是,生一个不属于皇上的孩子?”   他居高临下,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让人捉摸不透的双眸蕴藏万千秘密,她看不透。   “都不是。”   她想不出来,接近皇帝的女人除了利用她们达到目的,还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冒着株连九族的罪这么做。   在他肆无忌惮目光的注视下,她有种被人看穿,赤~裸裸的感觉。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他道。递给她一个小瓷瓶,“不准他碰你。这是你的第一个任务。”   叶姿望着他,大惑不解。   他冷笑,像是在讥讽她的智慧,“兵部尚书的女儿,不至于这么蠢。”   叶姿更茫然了。她的父亲三年前得了一场重病,已经受命从兵部调到户部,现在是户部尚书,这男人神通广大,应该消息灵通才是,不至于连这个也记错。   “记住我说过的每一句话。”说完,慑人的目光注视着她刚才被皇帝吻过的胸口:“我不喜别的男人碰你。”   强占之后,就是他的女人?叶姿冷笑,在男人威胁的目光下打住。   叶姿想到目前唯一可能的理由——面前这个男人,他想做皇帝。   帝国人信奉国师之言,她如今特殊的身份正是吸引他的地方,她是皇帝指名要的女人,他没办法和皇帝抗衡,所以选择用这种方式?   叶姿突然很想笑,有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在,他这种方式会不会太过幼稚?   男人似乎很不满她的失神,靠近她身边,语气平和,满是威胁之意:“不要妄想皇帝会成为你的保护伞,你最好按照我说的做。”   他抬高她的下巴,俯身在她毫无防备之下含住她柔软的嘴唇,长驱直入,用力地吸住她的舌头。   突如其来的霸道亲吻令她窒息,在他步步侵虐下娇喘连连。   直到她全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才离开她已经红肿的唇。   她以为一切都结束了,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他火热的大手便贴了上来。   她不敢惊叫出声,怕吵醒外头睡梦中的皇帝。   从上到下,略微粗糙的手心抚过她身体的每一处,酥麻微痒的感觉让她再一次感到羞愤。   他低头在她耳边,灼热的气息焚烧着她耳根肌肤,充满磁性的低沉嗓音在耳边响起:“只有我可以碰你的身体,记住了么?”   交~欢那晚的画面在脑中迅速闪过,叶姿神思有点恍惚,不愿那样的场景重演,僵着脖颈点头,再一次妥协。   男人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楚戈。”   “什么?”问完反应过来,他是在告知他的名字。   叶姿正想说“没必要告诉我”,仰头发现魔鬼般让人畏惧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拖着长长的裙摆来到正殿的卧室,皇帝已经被搬到床上,叶姿知道是那个男人做的。   手里紧紧的握住男人留下的药瓶,这是可以让人昏厥的迷药。   撕掉瓶子表面的标注将它藏好。   她很快将桌上的酒水换掉,然后咬破自己的食指,鲜红的血滴在床单上,绽放成一朵艳丽的红花。   一切都处理妥当,她才侧身躺到床上,闭上双眼克制自己什么也不去想。   叶姿一夜无眠,一直到皇帝清醒的时候才故作乏倦地翻身下榻。   皇帝醒后,见到那抹嫣红并未起疑心,满意地离开,派人赐给叶姿不少珠宝首饰。   消息在后宫传开,嫔妃皆知这又是皇帝的新宠,十余日的新鲜期未过,没人敢去骚扰。   ***   静谧的院落,木桌前端坐一名男子,剪裁合体的黑衣包裹着精壮结实的身躯,两根修长的手指握住一只上等碧绿茶盏,衬得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更为莹白好看。   “廖军始终不明,主子为何不赶在昏君之前,将天命帝后娶过来。”主子公然挑衅已经不是第一次,昏君一直不敢动他们,这样一来暂时没有起兵的理由,另一方面时机还未成熟。   这几年,主上南征北战,完成先帝生前所愿,一举击败了东部嚣张的南蛮,南部三番几次挑衅帝国的荆国,功高盖主,在民间的威信甚至比皇帝更高。待解决西北两支军队,已有足够兵力与昏君抗衡。   “放她在昏君身边,主子您就不怕……”   “后宫,并非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不要抱侥幸去做没有把握的事。”   廖军顿悟,俯身:“属下失误!还是主子想得周到。”他忘了后宫险恶,主子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轻易有所举动,眼下后宫之事不能明着插手,让后妃误以为叶贵妃受宠,才能保她安全。   “这是其一。西北兵马没有谈拢之前,兵变只会让敌军趁虚而入。”   地处帝国西北塞外的民族,是帝国附属的小国,那里住着一群善养良驹宝马的人,凭借独门驯马手艺自给自足,每年定期向帝国进贡马匹,拥有他们最大的利益不是那支骁勇善战的军队,而是取之不尽的神兵宝马。   但是这群人奉承天命,世代国师正是出自那里。   他们上任之前就会立下绝不打诳语的毒誓,否则会被遭到天神降难而亡,世世代代为奴为婢。   每任国师未必都能预测出新君与帝后,但是只要发现,帝国历朝君王都会为了国运昌盛,为了赢得西北民族的忠心而迎娶那女子。   这种时候还在关心国之大运,廖军不禁更加敬佩主子,“主子相信天命帝后这一说吗?”   “我更相信,她会为我带来万千宝马良驹。”   “那……主子将她送进宫去,她会不会误解主子是为无情之人,将来……”再想赢得美人心,岂不难上加难。   男子手腕翻转,手中茶盏闪电般飞出,直击远处的草丛,鲜血溅出,一名偷听着当场倒地。   他若无其事地拿起另一只茶盏,“加派守卫,发现可疑之人立斩不赦。”回头补充未说完的话:“她是叶世仁的女儿。”面色冰冷如霜。   廖军闻言大吃一惊。   吏部尚书叶世仁,病愈后任兵部尚书,五年前与娄贵妃合谋,参与兵变、合谋暗杀三皇子,逼死三皇子的生母萧贵妃。   没想到天命帝后会是他的女儿。   “皇帝新册封的妃子并非天命帝后,这个消息传到西部大营了么。”男子低头,优雅地在茶盏边沿抿了一口。   “已经传到将领们耳里,手下回报,将领们深信不疑,”廖军笑道:“这多亏昏君平日胡作非为失信众将,如今作茧自缚,正正助主子一臂之力。”   “很好。”男子的嘴角勾起一个幅度,完美而残忍。   ***   叶姿自称月事已到,皇帝便没有再在她的行宫过夜,只是每日都会过来看她,趁机想吃上几口豆腐,好在有天命帝后这一身份,皇帝不敢对她无礼。   尽管如此,叶姿还是没办法放心,因为那个男人每晚都会来,不定时,不分场景,甚至在她沐浴的时候也会突然出现。   叶姿猛然回头。   发现身后并没有其他人,抚胸大口喘气,这几日被那个男人吓到她精神衰弱,时常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监视着她。   池子里的水渐渐变凉。   “主子,您已经泡了一个时辰,当心着凉。”   说话的宫人名叫花妍,取了衣袍站在池边等候叶姿起来。   叶姿看了看她,点点头。   皇帝每来一次,她就要在池子里泡好久,这样才不会留下几不可闻的气味,避免那个阴冷的男人强制擦拭她的身体。   花妍不像其他宫人那样奉承畏惧她,做事从容不迫,第一次伺候她沐浴的就是她,所以印象深刻,也因此对她生出几分好感。   叶姿问过她为何不像其他人那样唤她贵妃娘娘,而是用主子代替,花妍说她知道目前为止,主子并不喜欢这个称呼。   这让她很吃惊。   娇嫩的肌肤被洒满花瓣的池水中侵泡过后,白里透红仿佛一触就破,全身上下散发阵阵甜香,开始浑浊的大脑舒适不少。   “皇上今晚去了未央宫,主子早点歇息。”   “你的消息好像特别灵通。”叶姿道。   “奴婢为主子打点一切是应该的,这些事情必须打探清楚,以免让主子措手不及。”   叶姿点头对她笑了一下,“谢谢。”   花妍抬头,脸上一闪而过惊愕之色。   也许是因为惊讶她出生官家,是为嫡女,能这般谦和地对待下人实属少见,可她有所不知,她其实是妾室所生,从小自力更生,甚至被非议并非父亲亲生,是在嫡姐欺压j□j的反抗中存活,怎会摆什么架子?   “奴婢佩服主子的乐观心态,希望主子一直保持下去,奴婢便安心了。”   她能看出她并不想被皇帝宠幸,看出她努力抛开烦恼自娱自乐,这么不简单的女子,怎会甘心做个小宫人呢?   “主子不必猜忌,奴婢真心为主,心中早有所属,只等到了出宫年龄主子特赦放奴婢出宫,其他别无所求。”   原来如此。   “你放心,到了出宫的年龄,我会放你离开的。”如果她还活着。   入夜   叶姿将皇帝这几天不断赐给她的珠宝偷偷藏好,这笔钱一有机会就会被送出宫去交给她母亲。   入宫前,她已经委托可靠之人,待钱一到位就买下那片依山傍水的庄园,带娘亲离开那座冰冷的大宅安度晚年。   包好珠宝回到寝殿,体内的毒性发作,叶姿开始心蠕胸闷。   看了看时辰,那个男人为什么还没来?   然后觉得十分的可笑,药物促使下,她竟会盼望那个大魔头快些到来。   叶姿半倚在床头,感到呼吸不畅,难受地开始喘气。   珠帘微微晃动,一双熟悉的黑色长靴出现在视线。   她忘了拉好轻纱盖住肩头,以致他一来便将视线定在她裸~露在外的娇嫩肌肤上。   喂她吃下药丸,灼热的视线再次落在她挺拔的丰盈上。   他伸手,为她拉好低胸衣领,看了看,似乎觉得还不够好,冷峻的眉头皱起,又往上提了一些。   叶姿恢复了精神,闪身避开他的注视,“你放心,不是每个男人都像你一样,皇上十分尊重我的意愿。”   他冷声道:“不要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   经过这几日的较量,叶姿知道她还有利用价值,他暂时不会让她死,不然也不会冒着危险来给她送药。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送给其他男人?既然这么做,就该做好我有朝一日被人占有的准备!”   手腕被抓得生疼,她痛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倔强的下巴却不动分毫,仰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他碰过你?”声音变得更冷。   叶姿含泪轻笑,“是啊,怎么了?你嫌我脏?”   从他每一次过来都会把她重新清洗一遍的举动中,不难看出他虽然并不爱她,但有着非常严重的强迫和洁癖,他的占有欲很强,在他的意识里她已经是他的女人。   她并非有意激怒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让他恶心,不再冒犯她的身体。   “你知道,任务失败的下场是什么吗?”   叶姿别开脸,避开他凌厉冰冷的视线。他交给她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不让其他男人碰她,为他守身如玉。   为什么她会忘记这个……   不对,凭什么她要遵从?   懊恼的同时并未妥协,只是脸上那抹无惧的坚定,早在他危险的气息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身上的衣物被他粗暴地撕开,饱满弹性十足的丰盈一跃而出,叶姿不敢大叫,惊慌地想要推开他。   他面色阴冷,紧锁的眉头一刻也不曾舒展,修长的手指猛地刺入她干涩的紧窄。   她忍着眼泪,承受他报复般的肆意抽~动。   作者有话要说:   4、昏君荒~淫   感到屈辱又无法抑制的快意在身体里蔓延,叶姿重重咬住他靠在她肩上的脖子,闷声呜咽:“出去……你出去……他没有碰我,真的……没有……”   她开始为自己冲动逞强的决定感到后悔。   在她身体里叫嚣的手指终于抽了出去。   他俯身,薄唇离她的很近,可以感觉到鼻尖喷洒出来的浓重气息,“我不喜欢你说谎的样子。”丝毫未觉脖子上溢出鲜血般,沉声威胁。   他指的是一开始就知道她在骗他,这只是小惩大诫?   谎言很容易就被看穿,这让叶姿觉得更恐怖。   为什么他会这般了解宫中的情况,连皇帝是否在此过夜,是否碰过她都能了如指掌,他到底是什么人?   丰盈在他修长手指的收拢下传来胀痛感,叶姿皱眉,喘着粗气道:“知道了。”她低头,莹白的肌肤上是他无心之失留下的痕迹,“要是被皇上看到……”   “你希望他看到,”指腹反复摩擦着她高挺的丰盈:“你这里?”他打断她,冰冷的语气,灼热的眸光。   和一个陌生男人这样近距离的暧昧下,叶姿不想让悲剧再发生,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表情,保证:“不会,我不会让他看到。”   “你很聪明。”说完放开她,居高临下:“如果你能一直保持下去的话,我会给你真正的解药。”   男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闪身离开。   叶姿惊魂未定。   她从未与人结怨,为什么这个男人看她时的眼神,更像是对待敌人。难道和父亲有关?   她开始怀疑,三年前父亲突然重病,而后一身武艺尽失,如今任个户部侍郎也只是挂名的闲差,是因为他得罪了什么大人物,那些意外遭遇,实为人为。   叶姿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   事情演变成这样,她有些茫然。   虽然得不到父爱,受娘亲影响,她活得比嫡姐们轻松得多,娘亲时常说她没心没肺,身处恶劣环境,竟然心性开朗,还有副倔脾气,说她和她爹一个样。   每每说到此处,母亲的眼神都会变得特别温柔,格外明亮。   叶姿一点也没发现自己和父亲有什么相似之处,而他的个性特点她也并不了解,不过父亲迂腐,贪生怕死这点她倒是看得清楚。   大娘的娘家是城中富商,父亲虽纳妾三房,却很怕得罪大娘的娘家人,从小偏爱两个姐姐,对她莫不关心,除了指责攀比,从未鼓励、赞过她一句。   她甚至怀疑,自己真的是亲生的么?   如果不是,却要为他偿还人头债,她死了无所谓,只是为娘亲感到不值。   她起身整理好衣裙,如果遇到这个厉害的男人是父亲的仇家,那她如何求饶逃避也没有用。   叶姿决定不再与这个男人正面起冲突,先顺着他,再想办法打通宫中关系,一有机会就去关山口找大树哥哥,他也许知道内情。   计划容易,但是孤身一人在深宫中,要做到顺风顺水还要设法存活,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叶姿接连消沉了好几日。   宫人春景是个爱说话的姑娘,看新主子闷闷不乐,笑话讲了一上午。   她和其他两名宫人都很喜欢这位叶贵妃,因为她实在是太好伺候了,从不乱发脾气,从不与其他宫攀比,送什么吃什么,夜里也不用她们伺候。   和前任主子皇上过去的宠妃刘贵妃,简直天壤之别!   叶姿没进宫的时候可是‘笑话大全’,连不苟言笑的大树哥哥都会被她讲的冷笑话逗乐,看着春景不知疲倦地极力取悦,不忍她白费功夫。   “继续说你前一位主子刘贵妃吧,她的故事比你讲的笑话有意思多了。”   “娘娘……您不喜欢我讲的笑话呀?”春景一脸失望道,“那奴婢就不说了,可是……可是您也别老让奴婢讲刘贵妃呀,怪吓人的……”   想起刘贵妃惩罚下人的手段,春景至今心有余悸。   “我很想知道,她本是皇上的宠妃,怎地突然就被处死了呢?”   “娘娘,其实刘贵妃罪不至死,只是因为她在皇上宠幸其他嫔妃的时候突然冲了进去,皇上正在兴头上,被这么一惊扰,自然就龙颜大怒将她治罪。”   原来是个恃宠生娇醋意大发,失去理智反因此丧命的可怜女人。   “刘贵妃虽然对下人刻薄,但她的父亲大小也是个丞相,皇上事后也非常后悔,只是当时病发失去控制……”   “病发?”   “娘娘不知道吗?”春景看了看门外,压低声音问。   “皇上精神失常,经常乱发脾气,事后又悔不当初。一年前太后驾崩,朝政荒废,处理国事最多的摄政王在丞相和另一位大员推举,在百官的附议声中成为摄政王。”花妍接话道。   “之前一直是太后帮皇上处理国事?”   “对呀!皇上指不定什么时候精神失常,大事一直是太后做主,可惜太后去得早。”春景不甘示弱地抢话。   叶姿看着她:“春景,花妍,你们在宫里待了这么久,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才对,告诉我这么多,就不怕祸从口出?”   春景慌乱跪地,“娘娘,从伺候您的第一天开始,奴婢就将娘娘当成一辈子的主子,像娘娘这种谦和的主子少之又少,对娘娘,奴婢绝不敢有所隐瞒!”   “奴婢也一样。”   “起来。”叶姿感到好笑。她见到楚戈就像见到阎罗王,如今看到春景这样,就像看到每晚的自己。   别说摆架子训下人,她自己就每晚都在被陌生男人训。   “娘娘,奴婢给您说个好玩的吧!”春景的情绪恢复得非常快。   突然开口让叶姿忍不住被吓了一跳,抚着胸脯:“……好,说来听听。”   宫中耳目众多,更何况皇上的新宠,花妍自发到外头守着不让陌生人靠近大殿。   春景手舞足蹈地开始讲诉朝堂之外的趣事。   “摄政王那脸色,啧啧,黑得跟包黑炭有得一拼!~哈哈。”   叶姿也忍不住笑了:“然后呢?”   “然后呀,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帝国从来不近女色的摄政王,第一次找女人就在脖子上留下那么深的牙印,大臣们又憋着不敢提,那模样,别提有多滑稽呢!”   “哦?摄政王还未娶妻?”   叶姿一直认为摄政王年事已高,是先皇那一辈的老王爷。   “娘娘是叶大人家的嫡女,没理由不知道呀,摄政王没有立王妃,连个侧妃妾室都没有呢。”   父亲从来不让她上正厅,皇室复杂的关系与朝堂之事她一无所知。   要不是大树哥哥提及,连摄政王的事迹她都不曾知道。   “娘娘一定是前一阵侍奉皇上太累,给忘了吧?呵呵~”春景继续道:“然后您猜怎么着?然后呀,御医李大人突然诚惶诚恐地上去认罪。”   粗声粗气的模仿:“下官有罪,摄政王恕罪!下官昨夜老眼昏花,误将消炎膏当成消疤痕的药拿给王爷,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明显……”   叶姿还没笑,春景就先大笑起来:“摄政王行事一向严谨,第一次这般粗心,最后拉起领子一脸严肃,这才震住文武百官。”   叶姿不禁想起昨夜,看到他脖子上渐渐消褪的牙印。   身子忍不住抖了几下。   “娘娘,娘娘?”   “噢,我在屋里闷得慌,想出去走走,可以吗?”叶姿胆儿不小,这么怕他,大概是第一次留下的记忆太深刻太痛苦,一想到这个男人,她就又惊又怕。   “当然可以!”春景上前搀她,娘娘总是这般谦和有礼。   *   天门殿   金碧辉煌,宽敞的大殿里人员满座。   摄政王施计,不费一兵一卒收服南齐,皇帝宴请朝臣,例行犒赏摄政王。   皇帝本不高兴摄政王在民间的威信,加上他如今在朝堂上人心所向的威严,皇帝就越发的暴躁无可奈何。   但他游手好闲,安逸惯了,实在不愿拿起沉重的兵书翻阅,更别说征战沙场,面临那种血雨腥风。只能极力讨好拉拢,让摄政王为他卖命,憋屈也只是一时。   几杯美酒下肚,皇帝终于又有了兴致,一时兴起便召来能歌善舞的宠妃,命她跳舞解闷。   “皇上~臣妾的舞只跳给您一个人看,百官要看,不是还有舞姬嘛~”她是身份尊贵的皇贵妃,像个舞姬一样为百官助兴,也太失身份了!   宠妃心有不甘,但皇帝的命令不敢违抗,撒娇无用,只好走到大殿中央。   起舞之时,宠妃一时走神,挥出的长袖不慎碰倒摄政王的杯盏。   酒水洒在地毯上时,皇帝愤怒的声音也随之猛地响起:“大胆贱婢!你是故意让朕难堪吗!啊?!”   “皇上,臣妾不是有心的,臣妾只是……”发现皇帝面容扭曲,这位妃子知道一定是皇帝的病情又发作了,吓得脸色苍白,“快请御医!皇上病发了!”   “站住!都给朕滚一边去!”皇帝制止住惊慌失措的宦官侍卫,掀桌咆哮:“将这贱人送到官妓窑去!”   宠妃面无血色,已经吓得虚脱。   “只是一件小事,皇上不必如此震怒。”不卑不亢,平静含威的声音出自摄政王口中。   皇帝眼中的火焰压下几分,看摄政王时,狠绝的眼神转为一贯下意识的讨好:“摄政王一心为国,帮朕处理好边关战事劳苦功高,这贱婢这般不识趣,摄政王竟不生气,莫非看上了她?”   众臣倒吸一口凉气,知道皇帝又开始说胡话滥杀无辜了。   皇帝自顾自说道:“摄政王一直没有立妃,看得起这贱婢实乃难得,也罢,朕就将她赐给你!”说完就要差人将那位妃子送去摄政王府。   “且慢。”   “摄政王不喜欢?”皇帝问,“那好!你要什么样的女人,后宫佳丽三千,朕今日特令,任你挑选!”   看着近乎疯癫的皇帝,冷峻的面庞似笑非笑:“臣弟想要叶贵妃,皇上送么?”   众人又是一惊。   今日这酒喝得真是惊心动魄!   皇帝面色一僵,扭曲的脸渐渐恢复如常,像是突然清明。   “叶贵妃深得朕心,摄政王还是换一个吧?”   丞相适时出来缓和气氛,大笑:“哈哈哈哈,摄政王只是开个玩笑,皇上不必放在心上。”   “皇上不必放在心上,臣弟告退。”   摄政王走后,一位刚刚进来服侍的宫女不明因果,见那位起舞的妃子跌坐在地满脸惊恐,脸色苍白双目含泪,忙上前扶了一把。   摄政王说走就走,毫不给他这个帝王面子,皇帝自觉受辱。   抬眼看到碍事的宫女,“贱婢,谁让你去扶她的?!”当即命人将宫女的衣服扒光,又唤来侍卫将其轮~奸。   “——啊……”惨痛的呼叫声惊天动地。   宫女不堪受辱,一头撞在柱子上,当场气绝身亡。   对这位皇帝来说,这种毫无理由草菅人命的事情不足为奇,这几年来数不胜数。   丞相等重臣无法再待下去,纷纷告退离席。   大臣们人心惶惶,也许下一个无辜丧命的人,就在他们中间。   如果皇上要杀的人是摄政王,事情就大不相同了!为今唯一的出路是向摄政王靠拢。   御花园   叶姿正四下走动,努力记住周围前往的是哪宫哪殿,还有皇城后门的路线。   “娘娘,这边是前往天门殿的路,天门殿是皇上宴请朝臣的地方。”春景一路解说。   叶姿淡笑,行至一个拐角处,“嗯,那这边呢?”忽见熟悉的身影从前方三岔路口穿过。   当她的视线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时,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娘娘,您怎么啦?”   春景的声音同时也惊动了那对黑眸的主人。   作者有话要说:   5、要么死,要么嫁   叶姿脸色骤变,在那人还未抬脚之时提起裙摆,飞也似地跑走。   “娘娘,那边是朝臣歇脚的地方,娘娘……”   春景没想到叶姿脚步这么快,追了了一会儿就跟丢了,懊恼地坐在原地等她。   叶姿喘气呼呼地靠在梨花树下,回头发现那个男人并没有追上来,这才松了口气。   猛地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跑?   一时间,叶姿为自己下意识躲开的举动感到溃败,自骂无用。   她记忆力特别好,即便是宫中复杂的路线,只要走过一遍她都能记住。   沿路往回走了一会儿就见苦恼的快要哭的春景。   发现叶姿的时候,春景喜极而泣:“娘娘,您可算回来了!”   见春景这般伤心:“哭什么呀?那是宫中禁地?”   “不是,但那里对后妃来说,跟禁地也差不多。”春景止住抽泣声,解释道:“宫宴刚散,所有的大臣都在那边歇脚,摄政王也在。”压低声音:“皇上为了让摄政王继续效忠,竭力讨他欢心,对他几乎百依百顺,如果让摄政王见着娘娘,万一被他看上,皇上一定会把您送给他的!”   叶姿听得膛目结舌。   “皇上真会这么做?”   春景点头:“只要摄政王多看后宫哪位娘娘一眼,皇上就会询问是否要送给他。”   叶姿思索着,莫非摄政王是个好色之徒,不立妃就是为了行事方便不拖泥带水?   这个解释似乎不通……   看了看周围没人,“那皇上的嫔妃这么多,摄政王为何一个也没看上?还有,你就这般笃定他会看上我?”   “那是自然。娘娘您和其他妃子不一样。”春景在叶姿耳边轻声道:“娘娘说话的神态,与萧贵妃有几分相似……”   “萧贵妃?”   “她是摄政王的母亲,已经不在了。”   叶姿恍然了悟。只是,这有什么关系吗?娶个和已故娘亲相似的女人为妃,显得亲切?   “回去吧。”叶姿道,边走边问:“春景,刚才路过的那个男人,你认识吗?”   春景一脸茫然:“哪儿来的男人?奴婢没有看到啊?不过从此路过的,都是帝国重臣。”   叶姿笑了笑,“那他应该是帝国的臣子。”   春景偏头望着叶姿,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娘娘心性开朗,为何每日早晨起来都一副惊恐之色。”她担心娘娘是水土不服,着了梦靥,“可要奴婢请太医过来瞧瞧……不然,奴婢试试能否将国师请来为娘娘驱驱邪!”   叶姿忙摆手:“不用不用。”每晚有那样一个神出鬼没的陌生男人钻到她床上,第二天早上还能坦然面对才怪。   不过经过这几日,叶姿的心态已经调整好。   初夜之事没有被捅破,算是逃过一劫。   当今皇帝荒淫残暴,叶姿一点也没有觉得对不起他。   相反,如果不设下圈套,她也许早就被凌迟处死,叶家上下满门抄斩了。   唯今,设法自保是她的首要问题,再则就是——她要去找三个人。   第一个是国师。   *   “国师夜观星象,看出什么来了吗?”廖军走向天台。   激动不已的国师对他的声音全然未闻,“——出现了!出现了出现了!新一代……”发现靠近他的少年,国师微微一愣,顺了顺花白的胡须,苍劲有力的手臂撩高袖口,放下罗盘,端起茶杯猛灌了几口,这才缓缓道:“何人敢闯我圣坛?不怕老夫一怒之下,将你压入大牢吗?”   “卑职廖军,是摄政王的随从侍卫。”廖军微微一笑,道:“看国师心情大好,不知国师今夜所观的,是文曲星,还是……紫微星?”   “大胆!紫微星是新君继位才会出现,你这般胡乱猜测,可知这是冒犯皇上的杀头大罪!”   “国师何苦掩饰,卑职见您刚才十分的高兴,新科状元刚刚出现,国师这般兴奋,定是看到新的紫微星横空出世吧?”   国师沉默不语,握住罗盘的双手颤抖,望天仍处在兴奋状态。   廖军自顾自地说道:“当今皇上昏庸无能,埋没国师才华,让天下人认为国师是谗言迷君的旁门歪邪,国师不觉得不值么?”   国师闭了闭眼,并没有反驳廖军的话。   如果其他人这么说,他会以大逆不道之罪将他关押,但他是摄政王的亲信,就算将他定罪斩首也是徒劳。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天命所归,一切都是天意!   国师终于恢复平静,看着廖军:“老夫对天起过誓,一生只为国君效力,就算是死,也不会将通天秘密告知他人!”   廖军拍手:“好,有国师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待我家主子铲除昏君背后的势力,夺回本该属于他的皇位,顺利登基之后,看看国师是否也会这般忠诚。”   叶姿找到历代帝王为国师设立在宫中的做法天坛时,一身劲装的廖军正好要离开。   看到匆匆走来的叶姿,廖军怔了怔神。   “这位侍卫大哥,请问国师是在这上头做法吗?”叶姿问,见他目光聚集在她脸上,忙垂下头。   “正是。姑娘是国师府上的?”虽然是婢女打扮,但她神韵秀雅贵气,与已故的萧贵妃还有几分相似,廖军不由猜疑起她的身份。   叶姿换了春景的衣裳扮作宫人前来,本就不想引人注意,被侍卫打扮的廖军一问,内心还是虚得很。   握住微颤的手,微笑着强装镇定:“不是,我是昭阳殿的宫人。”说完福了福身,“麻烦侍卫大哥让让。”   廖军略一思索,未作多言,见她走上天台后快步离去。   叶姿的前脚刚刚榻上天台的楼板,国师出其不意突然回头,看清她的脸后,颤抖半响,好不容易停下来的双手又抖了起来。   “国师……”   叶姿才刚开口就被他抬手打断,“不必说了,老夫已经知道你的来意!”国师声音颤抖,“回去吧,回到属于你的地方。”   叶姿追问:“小女子……”   “不……不不不,你不是小女子,你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可保帝国繁荣昌盛的福星!”   叶姿失笑,带有一丝讥讽,不满道:“正因为国师一句荒诞之言,我将成为众矢之的,还……”还要被那个男人施暴、威胁利用,“国师如果真能预测未来,又怎会甘心屈居人下?我知道身为国师,若是一辈子都没有发现福星,就算死也不会瞑目。小女子冒死前来,就是希望国师重新找个人选,您一句话皇上就信了,何苦强迫我一个小女子?”   预测被指‘荒诞之言’,国师竟一点也不生气,完全不似在叶府那次,被怀疑误算后暴跳如雷。   “你就不怕,失去天命帝后这个身份,就再也没有价值,皇上会将你打入冷宫?”   “我既然过来找国师,就是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不劳国师费心。”   她原以为入宫为妃后能逃离那个男人的魔抓,没想到这场阴谋扩散得更大,她不想成为政治阴谋中的棋子。   “你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能想出什么万全之策?不妨说来听听!”   “你少套我话。”叶姿不悦道,既然他不要脸的坑蒙拐骗,她也没好气。   国师淡定地看着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老夫没有看错,你就是我帝国的福星,只有福星才敢在天坛如此肆无忌惮而不被天罚!哈哈哈哈!”   “你……疯子!”叶姿只能想到这两个字。   帝国皇帝是个疯子,国师也是个疯子,跟这群疯子生活在一起,她真担心自己也会疯掉。   摄政王府   廖军如实禀报完与国师的对话,顿了顿突然道:“主子,属下方才在宫中遇到一名女子,神韵与萧娘娘有些相似,她自称是昭阳殿的宫人,但回答属下问题的时候用的是‘我’,莫非她就是叶贵妃?”   楚戈看他一眼,放下茶盏优雅起身,一手负在身后,“不该问的,不要多问。”   “是,属下知错。”   *   斑史郝在圣坛入口处左右张望,见叶姿还没出去,抓耳挠腮,简直心急如焚。   叶姿出来的时候见他那般,皱了皱眉:“干什么呢?内急自个儿去茅房。”   斑史郝吃惊地捂着嘴,看着叶姿的眼神别提有多震惊。   “娘娘一点也不像其他主子,嘿嘿,娘娘真性情,真性情。”说完想起什么似的,羞涩地补充道:“娘娘,奴才不用去茅房~”   “……”   将油盐不进的国师臭骂一顿,叶姿一下子感觉舒坦了不少。这些天压抑的愤怒顷刻间被释放一般。   此路不通,只好改道,她决定去找第二个人。   回到昭阳殿,沐浴的时候,叶姿忍不住哼唱了几句。   猜到他应该快到了,遣退了宫人,整理好衣裳坐在软椅上等着。   “你心情不错?”   叶姿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她已经习惯了。   “没有规定说,棋子就不能开心吧?”   他低头,深不见底的冷眸落在她脸上,一直畏惧他的女人居然会顶嘴,这在他意料之外。   “你去找国师作什么?”   叶姿站了起来,如实汇报:“去确认,此后,你是否只能拿我娘亲威胁我。”勾唇浅笑,淡然地看着他:“事实是,除了娘亲,你找不到任何威胁我的办法。”   “你不怕死?”   “怕,怕得要死。不过你更怕我死。”见对面的男人用一种陌生的眼神将她看着,叶姿的笑容变得更加自信:“清白已经被你玷污,一次和十次没有分别,我已经不在乎那个了。不敢让我死,不拿我娘亲威胁,你还剩什么?”   他静静听完,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淡淡开口:“我可以不拿你娘来威胁你。”   叶姿楞了一下。   他没有必要在她面前装绅士,难道是激将法对这个男人特别见效?   面前的男人仍然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你是想跟我谈条件。”   他这么说,是代表默认了她的话?也或者是,遇到个不怕死的,他没辙了?   叶姿一颗高高提起的心一下子踏实了。   为他斟了杯酒,“你是帝国的重臣吧?”她猜测:“掌管兵部?”   他没有回答,看着她那双细长的黑眸之中尽是复杂难懂。   “是什么让你突然改变。”他问。   “我没有改变。从我懂事的那天起,就不是在为自己活。”为了娘亲,她每天都会想办法让自己快快乐乐,让她安心。   “而你的出现和阴险手段,只让我沉沦了几天,几天而已,我还是我。”秀眉之间是无比的坚定无惧与势在必得。   她一定要拿到主动权,不再像个奴隶般的活着,她要跟他谈条件。   叶姿知道他为何这般看着她。   帝国的女子一向柔弱传统,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一生忠于一个男人才是美德,失身后要么死,要么嫁给夺走贞操之人。寡妇不改嫁的,死后还有块贞洁牌坊立在祖屋外头。   她或许是他见过最‘厚颜无耻’,最死皮赖脸的女人了吧。   “好,我答应你。”他爽快应下。   不问条件,不问何事,就这样答应了?   叶姿虽心有疑问,但没有多说,她担心他会变卦,需把握时机才行。   “你占有我,无非是认定了我特殊的身份。我答应你,在你没死之前,竭尽所能帮你,但是如果你夺位不成反而死了,死前要先把解药给我。”   “有意思。继续。”   不该是认为她心狠么?“如果国师的预测准确,那么,在你登上皇位之后,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要将我放出宫去,从此不再干涉我的生活。”   他平静地听完,“说完了?”   叶姿点头。   “你不想做皇后,为什么?”   “因为……”叶姿端详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然后一字一顿:“我不会爱上一个强~暴过我的男人!”没有爱的婚姻,不是她要的。   寝殿陷入一片宁静。   良久,他性感的薄唇吐出两个字:“可以。”突然拉近与她的距离,清冷刚毅的面庞透出危险的气息。   “唔……”叶姿闷哼一声,猛地被他压在他身下。   她已经熟悉了他的味道,他身体上惑人幽香她不排斥,所以被他压着,除了第一次留下的阴影,叶姿并没有其他反感的反应。   大概了解他的心性,知道这个男人喜欢征服,叶姿学会不挣扎不反抗。   她知道相反只会激起他更猛烈的占有欲~望,初夜那次就是最铁的事实。   任由他解开她的衣带,用力亲吻她的双唇。   衣衫褪尽,两人喘气呼呼之时,他放开她的唇,“你真的不怕?”   “怕。你会放过我吗?”   楚戈凝视着身下女人,看着她那双从清明到逐渐迷离的眼睛,回道:“不会。”灵活的手指滑向她挺翘饱满的雪臀……   作者有话要说:  这才是我家小叶子的真实个性,之前那是被楚戈突然钻被窝吓懵了几天。   封建社会的女人都有这种思想,清白没了对方是个渣也得嫁。   但是我家小叶子很牛逼,她是这么想的:我的心,我做主,身体随你虐!本小妞是不会爱上你的。   然后掌控欲特强的楚戈难受了:你的身体都是我的了,还谈什么心?身心一手抓才是爷的目标。 6、暧昧   意料之中的回答,习以为常的侵犯。   近距离接触过很多次,这是第一次用平常心看他。   想着那两片流光潋滟的性感嘴唇刚刚吻过她,唇瓣上还沾染着她的味道,他的手正揉捏着她浑圆的臀部,叶姿顿觉一阵口干舌燥。   晃了晃脑袋,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一个强迫过她的男人动那样的心思……还是,所有的女人都逃不过他静静注视的灼热视线,自然而然的产生那种邪念?   叶姿闭眼做好准备,但是过了许久也不见身上的男人有进一步动作。   睁开眼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她看到里面满满的讥讽。   看着身下女人紧绷着看似已经妥协的娇嫩躯体,冷清的脸呈现一抹讥讽之色,“欲擒故纵?”   冷冷的声音足以让叶姿失去自控的大脑被浇醒。   她睁开眼睛,望进他深沉带讽刺的眸子,有一瞬间的茫然。   “很可惜,我对你毫无兴趣。”说完,看着身下女人仿若松了口气,这种细微的表情变化并没有逃过他的眼。   只有女人想方设法的靠近他,往他床上爬,而叶姿明显的妥协与排斥无疑挑动了他内心征服的欲望。   “我……”叶姿本想反驳,想到自己目前处于劣势,只好忍住不语。   楚戈的唇畔勾起一抹冷笑,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覆上她小巧的耳垂,略微沙哑的声音含讥带讽:“你也不过如此。”   珠帘碰撞的清脆声响终于安静下来。   楚戈已经离开许久,叶姿仍呆坐在床上,双手抱膝,发泄似地猛地钻进被褥中,将自己捂得死死的。   “混蛋,变态!我叶姿从未求你碰我,什么叫‘不过如此’?楚戈你敢不玩阴的、不威胁我吗!我叶姿保证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让你看到!!”   “娘娘……娘娘?”   叶姿从被窝里钻出来,春景和花妍站在床边,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她,脸上带着几分担忧之色。   “娘娘,您又被梦靥了?”   叶姿敲了敲有些昏沉的脑袋,原来是做梦。看来她也就在梦中有这胆子痛骂他。   胡乱点头,“是啊,醒了就没事了。”   “主子,内务部的人来过了。”花妍道。   叶姿知道内务部的敬事房是掌管妃嫔月事的地方,距她谎称月事来时已有七日。   外头传来小太监的声音:“皇上口谕,传叶贵妃御花园陪皇上赏花!~”   “来得真快。”叶姿下床,几个丫鬟恭恭敬敬地围上去为她梳洗打扮。   春景拿出叶姿平时喜欢的几套长裙扑好,供叶姿挑选。   花妍拿起木梳为主子梳头。   叶姿喜欢花妍帮她梳头,她盘的发鬓简单清爽又不是单调,没有繁杂的金钗饰物,整个人看上去活泼纯贵,即便站在众多佳丽中间也非常引人注目。   “娘娘玉静花明,貌若天仙,皇上见了一定移不开眼!”   “哪儿来那么多废话。”花妍看了春景一眼:“皇上喜欢刘贵妃那种性感艳丽的女人。”   春景立刻闭嘴。   叶姿转头,从花妍的脸上看不出端倪。她明知皇帝的喜好,却要将她打扮成另外的模样,花妍这么做,是为了讨谁欢心?   叶姿来到的时候,御花园中已经聚集了不少嫔妃,纯情的、性感的、安静的、善言的,绿肥红瘦百花争艳。   “臣妾拜见皇上,吾皇万岁。”   叶姿的到来让嫔妃们多多少少有些不悦,新人总是备受关注,喜新厌旧的皇帝如今正在兴头上。大家心照不宣,妒忌之意深藏心中,看来今日的赏花大会风头都会被这个女人抢走。   “叶贵妃来啦,哈哈哈哈,快快到朕身边来!”皇帝心情愉悦,案几上的酒壶已经反复添了好几次酒水。   皇帝身边一名云鬓金钗,打扮贵气的袒胸女人看了叶姿一眼,笑道:“这位就是叶贵妃?果然是出生高贵容貌无双,就是不知才艺如何?”   进宫数日,叶姿知道这位是内阁大臣其中一员重臣的爱女,刚刚被封皇贵妃,执掌凤印。皇后被打入冷宫之后,这位是如今的后宫半个主子。   “哟~叶贵妃见了冯妃娘娘居然不用请安呀?”   叶姿是贵妃,按照礼数,应该向高她一等的皇贵妃磕头请安。   “瞧你,可别吓坏了叶妹妹。”冯贵妃做足了表面功夫,笑得好不和善,上前扶起叶姿:“妹妹别怕,咱们都是伺候皇上的,只要皇上开心,磕不磕头倒是其次,你还年轻,宫里的规矩没学会也是情有可原的~”   “冯贵妃真不愧是朕的爱妃,哈哈哈哈!”皇帝见自己的女人们其乐融融,好不欢喜,大赞冯贵妃打理后宫有功,立刻赐了好几件珠宝首饰给她。   既能给新来的下马威,又能在皇帝面前表现表现,一箭双雕两赢的冯贵妃笑得万般得意。   这个隐晦的笑容逃过了所有人,唯独没有逃过叶姿的眼睛。   嫡姐们经常如此,她早已经见怪不怪。   大树哥哥曾说:“在没有足够能力与恶势力抗衡的时候,我们要选种沉默”。   叶姿低头,静静的看着百花争艳。   嫔妃们难得见到皇帝,为了引起注意都会使出浑身解数,将所有拿得出手的技艺都用在这一天。   看着既要维持形象,又要忙碌取悦皇帝的妃嫔们,叶姿的心冷到了极点。   她可以做到能屈能伸,但她做不到和众多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丈夫。不会用践踏自己尊严的举动来换取他的欢心。   叶姿的思想在母亲眼中是另类的,当初叶姿表明一生只嫁一心人,绝对不能容许夫君纳妾,否则她宁可一生不爱,一世不嫁。   娘亲没有明确不支持她,只无奈叹道:“可惜我儿并非男儿身,否则和你爹一样,定有一番作为”。   “叶贵妃为何闷闷不乐?是不喜欢听臣妾所奏的琴声吗?”   叶姿抬头,刚才弹琴那嫔妃正楚楚可怜地望着皇帝。   借机在皇帝面前装可怜,好等皇帝责备叶姿不合群,看不起品级比她低的妃子。帝国的嫔妃们都知道,对左拥右抱的皇帝来说“善妒”是大忌,就连当初备受宠爱的丞相之女刘贵妃也一样被赐死。   叶姿面色如常,心中已经讽刺了这妃子几十遍。   看来这群官家嫡女没吃过什么苦头,没有经历过从小被嫡姐欺负的‘课程’,这点小伎俩,她一眼就能看穿。   小小嫔妃自然不敢,叶姿断定,她是受冯贵妃指使。   走到那名妃子身边,叶姿朝上方的皇帝行了个礼,“皇上,臣妾失神,是因为想到这首曲子另一奏法,皇上可要听听?”   “这首曲子是先皇青睐的名乐师所谱,乃是经典之作,爱妃竟有其他奏法?”   “嗯。”叶姿点头,在琴前坐下。   活动了一下十指,已经保养得白皙娇嫩,如青葱般好看的手指放在琴弦上,有节奏的优美旋律从她那双轻轻跳动的指尖流出。   连冯贵妃也是一惊,同样的曲子,同一把古琴,弹奏出来的效果却是天壤之别。   “好!好!”皇帝拍手,起身走到叶姿面前:“爱妃好功夫!朕甚是迷惑,同样的曲子,爱妃所奏却更让人入境三分,意境全然不同,这是为何,快与朕说说!”   叶姿本意是用曲子来转移皇帝的注意力,让刚才的事情就这么过去。   皇帝穷追不舍万分好奇,一不小心就让冯贵妃大失风头,面容僵硬地坐在那里,艳丽的双眼看过来,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   叶姿不免有点冤枉!   “回皇上。”叶姿没有告诉皇帝,是因为这首曲子难度太高,刚才那位妃子所弹的旋律不对音色失准,只道:“臣妾不才,一时兴起想到一曲新的弹奏方法,便就试了一试,皇上喜欢,臣妾再弹一曲类似的如何?”   “好!”皇帝大悦,回到位置上继续听琴,又唤来舞姬随叶姿的琴声起舞。   花香美酒,美人如玉,完美动听的琴音在男女欢愉的嬉笑声沾染下,显得淫靡不堪。   看着面前疯狂的男人和那群不顾一切粘上去的女人,叶姿就一阵恶心。   琴声猛地停下。   注意到突然停下来,起身站在原地的叶姿,皇帝偏头看着她,推开坐在大腿上的性感艳妃,“爱妃呀,怎么,怎么停了?”   叶姿正想回身体不适,身旁一个小太监匆匆而过,直奔皇帝跟前,“皇上……”   小太监在皇帝旁边说了句什么,叶姿离得远,没听到。   “哦?那还不快传!”   皇帝话音刚落,叶姿感到一股压迫感在她周围升起,就像那天晚上……   让人窒息的幽香慢慢地聚拢,最后集中在她身侧。   叶姿正低头苦思。   “参见皇上。”   忽闻耳熟的男声。   这……   这不正是夺她贞操之人!?   叶姿惊恐仰头。   “来人呀,赐座!”皇帝兴高采烈地走了过来,“摄政王今日得空前来,是为何事呀?”   叶姿瞪大双眼,看着不卑不亢,抿着唇、面容依旧清冷的男人……楚戈——他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作者有话要说:  右边→ →我的专栏→ → 7、侍妾   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每晚都会到她房中的男人,叶姿脑中甚至闪过“这不是他,这是他胞弟”的幼稚想法。   “见过摄政王~”   嫔妃们行礼的声音惊醒了叶姿。   原来……原来摄政王这般年轻。   不不不,这不是她应该关注的重点。   叶姿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她要找的第二个人,就是摄政王!   她一心想要投靠的人,竟然就是强占她身体的男人!   “边关蛮夷犯我帝国,战事告急,皇上还有闲情雅致赏花品酒?”   皇帝面色尴尬,又找不到反驳楚戈的理由,大失颜面之余将怒火转到身后那群妃嫔身上,冲她们吼道:“边关战事告急没听到吗?还不快给朕滚!”   刚刚还乐在其中的皇帝突然大变脸,许多妃嫔都还没反应过来。   皇帝盯着仍然坐在旁边的冯贵妃,恶狠狠道:“你怎么还没走?”招来侍卫:“将这个恶进谗言的贱人打入冷宫!削去皇贵妃品级!”   冯贵妃反应过来脸上大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皇上……求皇上饶恕臣妾,臣妾知错了……皇上……皇上!”   被拖出老远,凌乱的发鬓散落在花容失色的面容上,一时的风光已成尘埃。   从天堂到地狱的转变,情绪上的刺激让她止住哭声突然哈哈大笑:“昏君!你这个昏君,你不得好死!不学无术只会贪图享乐的昏君,你的死期就快到了……你会和娄太后一样,娄太后是自缢的……是自缢的……”   话未说完,陷入疯狂状态的女人忽然止住喊叫,不可置信地低头。   她的身上,一把利剑正中心脏,剑柄上方,是皇帝狠绝扭曲的脸和那双满是嫌恶的眼睛。   “传朕旨意,冯氏皇贵妃,迷惑圣君,出言不逊大逆不道,将其家族收押,男的流放,女的送作官妓!”说完这句话,皇帝脚步踉跄,前行走几步便扑倒在宽椅上,神情怪异。   “皇上病发啦!”太监手忙脚乱地拿出随身药丸喂给皇帝吃。   侍卫们正要奉命动手,“且慢!”楚戈抬手,锐利含霜的视线扫视一圈,众侍卫立刻退出五步开外。   “皇上旧疾复发,现在所说并非本意之言,不必奉命行事。”低头皱眉看了看躺在地上气息微弱的女人:“传太医,全力救治冯贵妃。救活了送回冯大人府上,皇上清醒后问起,就说冯贵妃已经下葬。”   双手负在身后,原本挺拔的身躯更显高大,“若是没有救活。”他顿了顿:“就按皇贵妃礼葬,其宫中侍女宫人不必殉葬。”   一直以来,皇帝病发之后的国事大事都由摄政王处理,侍卫们本就更是心向楚戈,领命便退了下去。   叶姿庆幸楚戈的出现让她震惊,脚下一软便跌坐在花丛中,幸免被皇帝看见转怒在她身上。   颤抖着身子看着面前这一切,觉得不可思议,又默默地接受了事实。   恐惧惊异的泪水模糊了双眼,她恨自己内心不够强大。   同时又对那抹高大的身躯产生了不一样的看法。   他可以宽恕滥杀无辜的皇帝,不逼宫夺位,他可以对一位几乎没有交集的后妃起怜悯之心,却唯独对她心狠语毒……   陷入疯癫的皇帝被十几个护卫架走。   叶姿慢慢地从花丛中爬出去。   一双眼熟的黑色鞋面出现在面前,叶姿猛地仰头。   楚戈居高临下,没有温度的眼眸看着地上脸色苍白的女人。   在昭阳宫时无惧无畏与他谈条件,现在跪地满眼惊慌失措的女人,不禁好奇,到底哪一个才是她的真面目。   看着他紧蹙眉头,嫌弃的眸光落在她满是泥土的手背上,叶姿知道有洁癖的人最受不了看到这个,坏心眼地举高手臂行了个大礼。   “拜见摄政王!”   楚戈眉头锁得更紧:“你现在是皇上的贵妃,不必行此大礼。”转头看向别处,“幼稚之举。”   叶姿无言以对,正准备离开,岂料刚刚离去的皇帝突然折回来,正巧看到空旷残局的御花园中独处的他们。   “吾皇万岁!”叶姿忙又跪了回去。   “皇上……皇上您别……咦,摄政王,奴才参见摄政王!”太监见到楚戈时明显松了口气,“还好摄政王在,皇上旧疾复发谁的话都不听,唯独听您的,请摄政王劝劝皇上服药吧!”   “爱妃,你怎么一身是泥?”皇帝大笑看着叶姿,转头看了看旁边的楚戈:“摄政王也在?”恍然大悟一般:“哦,朕知道了!你们两……哈哈哈哈,摄政王多年未娶,原来是看上了朕的天命帝后,好!难得摄政王喜欢,朕今日就将她赐给你!”   “皇上所言属实?”   本以为他会将皇帝的话当做疯言疯语,未料到他竟一脸认真的向他确认。   叶姿惊讶地望着楚戈。   “君无戏言!”   “好。”   叶姿难以置信。   三言两语,自己就被送人了?   楚戈回头对同样吃惊的太监道:“皇上现在可是神志不清?”   太监正要答“是”,但见楚戈眯了眯眼,立刻改口道:“回摄政王,皇上龙体安康,并非病发胡乱言语。”   “很好。你叫什么名字,跟随皇上身边多久?”   “奴才安禄使!伺候皇上已有八年,从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就陪伴皇上身边~”太监乐颠颠地道。   楚戈低头,叶姿从他眼底看到了杀意。   从楚戈发问之时,叶姿早已料到这个结果。   他是皇帝的随从,做到今日的地位,必定也跟随皇帝有些日子了,失去理智的皇帝杀了很多人,他能活着说明皇帝还是念及旧情的,能让这个暴君念旧情的人恐怕不多。   他在楚戈的一个威胁眼神下就将皇帝出卖,这样的人谁敢重用。   第二日,帝国民间人声沸鼎的街道上均张贴了这样一张皇榜告示:   皇上旧疾复发,失手误将吏部尚书叶世仁之嫡女叶芸赐死,为抚恤叶家,特将叶家三女儿叶姿赐予摄政王。叶家四夫人杨氏养女有功,特赐黄金一百两,封一等夫人,另赐免死金牌一枚。   叶姿看到花妍复写给她的告示,差点没将嘴里的饭喷出来。   一是难以相信楚戈会赏赐她娘,高兴得喷饭,二是看到这份避重就轻的皇榜告示,总觉得笑料百出,讽笑着忍不住喷饭。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叶姿是这样理解这件事的:   叶家“死”一个,为表皇恩浩荡,又再送走一个,“死”在皇帝手里的叶家嫡女什么好处没有,抚恤金都搁四夫人她娘亲身上了,还拿到御赐免死金牌,这简直是史无前例的……好事。   这种事情民间本该是议论纷纷,但是但凡标有“摄政王”的皇榜事件,大家从来不会胡乱抹黑,所以民众的表情很淡然。   就连住在山脚下的狗娃子都知道,吃水不忘打井人,要不是摄政王镇守边关,又为他们申请免税,就凭龙椅上那个昏庸暴君,他们早就被蛮夷人杀死,或者喝西北风去了!   所以,民众一致认定,摄政王请旨封赏的叶家四夫人,她的女儿叶姿一定是立了不能昭告天下的秘密大功,才会得到如此待遇!   左邻右坊的亲朋老友,素未谋面的远方表亲,前来认亲的人将叶家最不起眼那间后院塞得满满的。   杨氏一边手忙脚乱地招呼客人,一边纳闷叶姿到底做了什么,能让摄政王为她证身迎入府中?   叶姿也纳闷了许久。   他对娘亲又是封诰命夫人又是赐免死金牌,相反,对她只冷冰冰的留下一句“且先将她收房,做个侍妾罢”便就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寂寞~咬手绢,蹲! 8、强行占有   王府后花园中,廖军恭恭敬敬地站在主子身后。   憋了很久,实在茫然好奇万分,忍不住小心翼翼开口问:“主子为何突然改变心意将叶贵妃……”看到那双冷冽的眸子,忙改口:“将叶夫人收房?”   楚戈垂眸,揭开茶碗轻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叶。   见主子一直没有说话,廖军本不抱希望,他却突然开口,“本王的女人,岂能放在他人身边取悦之?”   廖军闻言立即悟了。   他对主子的性情甚是了解。   主子不能忍受叶夫人成日取悦皇帝,改变心意,定是前几日入宫时看到不能忍受的场面。   既然叶夫人已经出宫。廖军觉得有必要提及这件大事,“主子,属下还有一事。”廖军道:“边关战事告急,昏君不作为,百姓已经议论纷纷,主子要不要趁机逼宫,也算顺应民意?”   楚戈沉默。   “主子何须再对一个死去的女人守信,当年若非她不仁,萧贵妃就不会枉死,就算没有服毒自尽,以主子的实力也照样……”   他抬手打断廖军,“还有半年。”薄唇轻启:“等。”   *   叶姿来府上已经五日,值得庆幸的是她拿到了这半个月的药丸,不用再担心楚戈某天忘记,她会一命呜呼。   但是楚戈一次也没有来过她房里。这不禁让她想起一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家花没有野花香。   往日她在宫中,他每晚必来。   转念一想,或者还有另一个原因,除了他,没有人能安全进入后宫,送药方便。在她身上搜寻,只是想看看有没有其他男人的味道,如今她身居王府,他自然是安了心。   那些下意识的冒犯,仅仅是变态的占有欲而已。   从楚戈是摄政王和皇帝滥杀无辜的场景中跳出来,叶姿觉得她的承受力变得惊人。   花妍告诉她,她是楚戈安排入宫,在她身边伺候实为监视的时候,她一点也不意外,只是笑了笑说:“谢谢你亲口告诉我实情”。   房门响了一声,是花妍。   “主子,用膳时辰到了。”   叶姿正好饿了,接过饭菜自己盛了一碗,边吃边道:“我现在只是你们家王爷的侍妾,随便来个侧妃都比我大,不用再唤我主子。”   “在奴婢心中,主子永远都是主子。”   叶姿咬住筷子,笑了笑,定定瞧着一本正经的花妍:“那,如果你家正主欺负我,你帮谁?”   花妍一愣。   “呵~逗你玩的,早点歇着吧,碗筷我自己拿去厨房。”   “不用,还是奴婢一会儿来取吧。”   看着花妍内疚的身影,叶姿只是摇头笑了笑。   自从离开皇宫,她能吃能睡,精神反而比做贵妃时更好,着实令人费解。   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什么。   她是叶姿,不再是贵妃叶芸,不用担心昏君让她侍寝,不用担心和楚戈的事情穿帮。   残酷阴冷的摄政王意外的很守信,原来他封赏娘亲是为了兑现承诺。   他不为难娘亲,还额外送她免死金牌,既然他守信,她也会以他女人的身份住在王府,直到他顺利取得利益,登基称帝。   叶姿是个倔脾气,但她讲义气很守信,楚戈这么做,她反而没有抗拒的理由。   最重要的是,知道他真实的身份和手上的权利之后,她就明白,反抗是没有用的,激怒他的后果她可以想象得到。   虽然整件事情,她至今觉得某个环节有问题……   苦思不得其解,她只能评价:这个男人太有心机,并非虚有其表,他知道如何收买人心。   连带她这颗棋子也被收买得稀里糊涂。   *   宫中,酒池。   沉香青烟,半裸的女子在池中嬉笑,围着同一个男人献媚,淫靡之色不堪入目。   “人都叫过来了吗?”   “回皇上,都在这里了!”   “嗯,你们几个,过来让朕看看。”皇帝认真打量了几眼刚刚被送来的美人,满意点头道:“嗯,不错,是有几分相似。”   皇帝清醒后,后悔将叶姿送给楚戈。听随从太监描述,的确是他亲口把人送出去的。身为国君又不能言而无信,更何况对象是脾气古怪的摄政王。   皇帝绞尽脑汁,想出个办法,开始在酒池挑选美人。   最后,几名容貌与叶姿差不多的清白女子被留下。   皇帝命人为她们换上叶姿常用服饰,梳同样发鬓。   “把这几个女人送去给摄政王,如果他敢拒绝,朕正好收回成命,把叶姿给朕带回来!”   “是。”   摄政王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摄政王忠心护国,劳苦功高,无闲暇谈及自身婚事,朕惶恐,忧心摄政王无后孤独,特赐侧妃四名为爱卿开枝散叶!”宦官激昂尖细的声音拖得长长的,清了清嗓门儿继续:“如若抗旨,朕痛心,将连同叶贵妃一并带走,钦此!~”   太监读完圣旨,谄笑望着楚戈,像是料到他会抗旨,一脸为难正要开口。   “臣,接旨。”   出人意料的,楚戈这次并没有抗旨。当即吩咐手下将那几名侧妃安顿好。   看着立在原地不动的太监:“怎么,公公还有事?”   “没……没事,奴才告退!”   深不见底的墨瞳比夜更黑,完美的侧面轮廓散发出慑人的危险气息。   “主子,看样子昏君是想带走夫人,只是没想到您会接受。那,那几名侧妃……?”   “本王已经一一宠幸。”偏头看了廖军一眼:“明白?”   廖军嘿嘿一笑,“属下明白!”   当夜,楚戈去了叶姿房间。   这是叶姿进王府成为他侍妾之后,他第一次到她房里。   卸下妆容珠钗,那张素颜绝美。   闭眼睡得香甜的叶姿全然不知有人推门而入。   睡梦中,叶姿梦见一只小黑狗在她脸上乱舔,湿湿黏黏,痒痒的感觉,咯咯笑了几声,然后被自己的声音惊醒了。   第一次做梦笑醒,叶姿觉得自己很傻。   但是下一刻,她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叶姿冷静了几拍,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敢半夜爬上她床的人是谁。   第一感觉是窘迫,她居然当着这个男人的面笑醒了……   第二感觉是惊慌,为什么她第一反应不是把他踹下床去,而是尴尬?难道潜意识里,已经习惯并接受了他的侵犯?   发现腰间多了一只手臂,叶姿先是一愣,然后若无其事地动了动身子,伸手想推开他的手,手指触及身体,发现她竟身无寸缕。   肩头传来熟悉的湿痒感,她羞愤难当,原来刚才不是在做梦,是他一直在亲吻她的身体……   “等……等一下。”叶姿不敢转身面朝他的方向,保持原来的姿势制止:“我以为你不会来,忘了让花妍准备避子汤。”   他“嗯”了一声,翻身压住她,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她看着他,无懈可击的精细五官被染上一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明明近在咫尺,却像是远在天边的人。   也许是因为他摄政王的尊贵身份,也许……是那天晚上留下的阴影,让她没办法从心里真正的接受这样一个除了对她狠绝、再也找不出任何缺点的男人。   他们之间,除了身体上的交集,利益上的交道,没有半分感情可言。   蜡烛被他屈指弹灭,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   “啊……”叶姿大叫一声,惊恐占据了她的所有。   “你怕黑?”   幽幽的烛光再度燃起,叶姿拿开死死捂住脸颊的手掌。   虽然故作坚强,但她也是个正常女子,哪那么快就能释怀?   这些日子,叶姿从不熄灯睡觉。   她的无助与惶恐并没有勾起他的一丝怜悯,几番交缠,那根修长的手指毫无前戏地进入,和过去一样蛮横粗暴。   因为紧张,叶姿紧得厉害。   手指被紧紧包裹住,他低头开始亲吻她的胸部。   软软的身体和淡淡的香气是他喜欢的,“你很了解本王的喜好?”   叶姿眉头紧锁,她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口是心非,表里不一。   听见他的问话,吐气如兰:“王爷是说妾身上的香味?是花妍备下的,妾身并不知道。”声音无力娇软。   “你可以不否认。”他换了个位置,开始吮舔她平滑的小腹,“想知道本王今夜为何要来么?”   伴着呻~吟般的娇叹,“我比较想知道,王爷放着那几个貌美如花的侧妃不宠,跑来妾身这里作何?”   软滑的双唇突然落在大腿间,随着那根温热湿软的舌头轻扫,叶姿全身一颤,“你……”他居然碰她那里……居然在舔她那个地方!   “很简单。”他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但叶姿听得真切,“我在做一件,让你离不开我,甚至爱上我的事。”   她知道他超常的占有控制欲,却没想到已经强烈到这种地步,他的女人,就必须身心都属于他?   “不……不可能。”   双腿被他分开,性感结实的身躯半跪她两腿之间。   叶姿屏住呼吸,看着他缓缓低头,一口将自己最敏感的粉嫩含在嘴里,大力的吸吮。   忍着排山倒海的酥颤,“我父亲……我父亲是你的仇人,对吗?当年他任兵部尚书时,为娄太后效力,擅改先皇遗书,抢走了你的皇位……是吗?”   他停下了动作,“你知道很多事情。”   “可我不知道被夺位的三皇子就是你,不知道摄政王就是你……嗯……”腿间又传来挑拨的快~意。   “你也没想到,我会强迫你爱上我。”   “那是……你太自负……啊……”强忍着将要冲破喉咙的呻~吟,“你不用这样,如果你可以让我娘一世安稳,我不会离开你,真的……”   “这么说,是因为你没有把握么?”   叶姿认为,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她害怕的不是爱上他,而是习惯他的存在。就像现在一样。   “对,我没有把握。”为了摆脱对她身体的攻势,叶姿违心的奉承:“待你登上皇位,天下的女人都是你的,她们都会取悦你爱上你,我也一样。”   “阳奉阴违。叶世仁教你的?”原本不带情感的眼眸多了一丝嫌恶。   作者有话要说:   9、情敌   “他从来不曾教过我什么,别把你对他的恨转嫁到我身上!”不知为何,看到他这样的眼神,她便无比愤怒。   使出全身力气,推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走开!”   手腕被他紧紧握住,一个天旋地转,姿势再次还原。楚戈紧盯着身下女人的眼睛,“学会反抗了?”一字一顿:“别忘了,你是叶世仁的女儿,对本王来说,你只是一颗棋子。”他冷笑:“棋子,没有尊严可言。所以,你最好收起你的傲慢与尊严。”   身体在他手指的触碰下格外敏感,无情的话却让她停止不该有的反应。   “放开我。”叶姿咬唇,忍住泪凝视着那双无情的眼眸。   “父亲有三个女儿,你为什么偏偏选中我?”   “你不需要知道。”语调冷冷:“相比你两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你是幸运的。”狠绝的话从那两片性感的唇间而出,他的动作一刻未停,大手肆意蹂躏着她娇小的身体。   叶姿不明白他的话,忍着身体传来违背她意愿那一波波难言的快~意,低吼:“放开……楚戈……你别碰我!”   “不让我碰,那你希望谁来碰你?”冷冽的眸子将她穿透一般,“萧述么?”   他在说什么?萧述?是谁……   被他一把推开,“不要拿本王对你的忍耐当忍让。”   身上一空,按住她的男人已经下榻。   门被看守的丫鬟关好,沉重的脚步声消失。   叶姿知道,这一次,她在王府的好日子到头了。   她不知道父亲当年对萧贵妃做过什么,但她知道楚戈对她的恨源自哪里。   但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三日后传来的这个消息:   “礼部尚书叶世仁贪污受贿,经查明所贪污白银数额本应斩首示众,皇上念及叶家曾辅佐有功,特赐充军流放边疆,一世不得回城。”花妍念完看着叶姿:“主子放心,您的母亲被封一等夫人,手里有免死金牌,她不会被牵连。”   叶姿无言地看着她,“嗯”了一声便没再多说什么。   也许这是她任性的代价。   一个阶下囚维护尊严的代价。   她在挑战一个王者的实力。   叶家当年何其风光,从小到大,父亲是天,对她而言遥不可及,大娘就是天上的王母,她说的话没人敢反驳。   而如今,只因楚戈一句话,“天”塌了,叶家已然家破,一切都像是个梦。   叶姿对人生的态度与追求,因此事发生了改变。   王府一角   廖军看着面前的女子,为难道:“此事主子不让提起,花妍,你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了,也该了解主子的性子,不能说的话,到死也不能说。”   “废话少说。”花妍退出两步:“比试三招,你输了就告诉我实情。”   “你这不是存心想受伤嘛!”话音一落,廖军施展轻功,上前攻其不备。   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得手将花妍点住的时候,脚下一滑扑了个空。   花妍双目含笑地看着地上的香蕉皮:“你输了。”   “居然用道具!你你你耍诈!”   “说吧,夫人的娘亲,是否就是萧贵妃常提起的表姐?所以,夫人的容貌才会和萧贵妃相似。”见廖军不否认,花妍继续道:“主子知道叶家即将被查,赐她免死金牌是为了让她不被连坐。主子真正的目的并非讨夫人欢心,而是顾及萧贵妃与夫人的娘亲姐妹情深。”   廖军拍了拍鞋面上的灰尘,点点头,一边举大拇指表示夸赞,咧嘴回道:“不知道,我什么也没说。”   花妍看了看他,笑道:“谢了。”闪身离去。   “故意踩上香蕉皮,很考验技术吧?”一个婉约甜美的声音传来。   廖军一愣,回头看清来人,忙俯身请了个安:“见过夫人。”   叶姿淡笑,“我知道问你什么你都不会说,所以让花妍前来,大人不要见怪。”   廖军颇为尴尬地干笑了几声:“咳~夫人不必多礼,直呼廖军全名便可。”廖军以为花妍对此好奇才来找他打探,没想到是受命于夫人。   花妍是主子秘密培训的十二门暗卫中朱雀门堂主,性冷狠绝软硬不吃。   能在短时间内将花妍收买,廖军对眼前的女人不由生出几分钦佩之意。   最为惊讶的是,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竟能一眼看穿他方才有意讨好花妍而故意中计的把戏。   叶姿点点头,“廖军。我只想知道,我娘现在何处。”   “夫人,此事不妨直接去问主子,属下当真不知!”知道也不敢说呀!   “你家主子现在何处?”   “在……”廖军打住,也不知主子是有意无意,自传出叶世仁被流放的消息,便每日到后花园接见那几名侧妃,着实令人费解。   “宠幸侧妃?”叶姿问。   “不……夫人误会了,主子只是与几名侧妃娘娘说说话,从未在她们房中留宿!”   叶姿失笑,“呵~是你误会了。”她只是个小妾,那几名才是堂堂正正的王爷侧妃,廖军不需要这般怯怯虚心。   “嗯,可以麻烦你带个路吗?”   “是,夫人。”   廖军忐忑地带着叶姿往后花园走去。   叶姿站在门口等了许久,廖军才一脸难色地出来。   垂首作揖,吞吞吐吐道,“夫人,主子现在……不是很方便见您,不如……”   他话未说完,叶姿已经绕过他闯了进去。   走过那扇精雕细琢的拱门,叶姿刚一抬眼便对上那双漂亮的眸子。   一瞬即逝的复杂情绪被主人刻意掩去,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与不屑。   只见他眉头一皱:“你来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10、侍寝   望着院子里那几人,叶姿有点纳闷,几位美人在眼前,他却不搂也不抱。   然后想起来,这个男人有洁癖,很难接受和其他人近距离接触,更何况是男女之间亲密的举止。   不过,能被送到他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身边,这些女人的背景定是非同一般。   所以……楚戈这是在做戏给皇帝和那帮大臣看?   叶姿稳了稳心绪,上前双手叠在腰间,屈身行了个大礼:“妾,拜见王爷。”   那紧蹙在一起的眉头一刻也不曾舒缓。   楚戈用怀疑的眼神看着眼前温顺卑微的女人,考量的神色明显并不相信她突然的奉承乖顺是发自内心。   “王爷这几日忙于公事未到妾房中,妾今日冒犯闯来,是为了向王爷打听母亲的下落,请王爷恕罪。”   叶姿说话的时候,那几名侧妃没有一个插话的,就连叶姿没有向她们行礼也无人表现出不满或出声叱喝。   她们都知道摄政王的脾气,在他面前谈及王法规矩,本身就是一件坏规矩的事情,得罪了他,就是跟未来皇帝过不去。   虽然内心无一不嫉妒厌恶眼前这个品级低等的女人一人独占王爷,但这几名侧妃不约而同地沉住了气。   叶姿一直维持请安的姿势,微微抬眼,看到那双上挑的细长美眸只从她身上略微扫过,相较她的问题,似乎远比不上他身旁美人递上前去剥好了皮的葡萄。   见他没有唤她起来的意思,她缓缓起身,径直走到楚戈旁边,摘下一粒饱满圆润的葡萄剥好皮,与那位貌美的侧妃一同将果实递到他嘴边。   “王爷要的,妾毫无保留的给,请王爷告知妾母亲的下落。”她重复着自己的目的。   楚戈微微侧目,看一眼那两根玉指上的果实,视线只在那张白净的脸蛋上停顿一下,很快转开,似乎兴致缺缺。   他抬手,在桌上的冰镇果篮中拿了一粒剥好的仙人掌果,优雅地放进嘴里,毫不顾忌屈身站在跟前的女人是何想法是否尴尬。   同样没有得逞的侧妃并没有明着表现出不满,也不动怒,将葡萄放回盘中笑道:“蔓儿真笨,竟忘了王爷自小热爱沙漠,喜食的自然也是沙漠中的果子!~”   说话的是内阁大臣苏大人的嫡女苏蔓,叶姿未进宫时便听说过她,据说能歌善舞身姿妙曼,是难得一见的才女,就是不知是否如传言那般善解人意。   坐在一边的另一位侧妃闻言附和道:“妾就说嘛,王爷定是不喜这随处可见别无特色的葡萄,吃一次两次不错,吃多了,就厌了。”对身后侍从道:“王爷不喜,还摆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拿开?”视线若有似无地从叶姿身上飘过。   叶姿听出那名侧妃的言下之意,知道那盘葡萄被拿走的话,她也可以走了。   她上前:“且慢。”将自己咬掉一半的葡萄果实递到楚戈嘴边,“王爷,这果实酸甜可口,采自西北新疆,是葡萄中最为饱满粒大的葡萄之王,王爷喜食那果实是怀念征战戈壁时的酸甜岁月,如今回到故里,不妨试着接受家乡进贡的果子?”   “葡萄之王?”楚戈突然侧头看她,锐利如刀风的眸光刺向她满是期待的眼睛,看了她片刻后平静开口:“你在威胁本王。”   叶姿不明他突如其来的火从何来,只是吃过大树哥哥从西北带来的葡萄知道原产地而已,为何话一出口他会做出这般强烈的反应?   旋即想起,西北塞外是最为奉承国师之言的民族,误以为她在威胁他。   手指传来温热的气息,微微刺痛的感觉从指尖传来,回过神来,叶姿发现刚才发威的男人正微微倾身,低头将她捏着的葡萄果实和手指一并含在嘴里,着实被惊了一跳!   他不是有洁癖吗……?   面前的男人面不改色地吞下果实,一眼也没有在她脸上多做停留。   他拿起侍从递过来的手帕印去嘴上多余的汁,“西北盛产的葡萄之王,味极好。”   在场的侧妃们见到楚戈吃掉叶姿咬过的葡萄,早已是目瞪口呆。   已经听出楚戈话中的意思,美人们笑里藏刀的一双双大眼睛早已将叶姿活剐百次。   侧妃们看着叶姿。这样一个睿智俊逸文武双全的男人,天下女子谁能不心动?即便他满身是刺,既有幸被送到身边未被拒绝,她们就要赌一把!   这次心急去见楚戈,叶姿遭到的是无尽的妒恨。   *   吃罢午饭。   终于知道娘亲的下落,叶姿派人送信报平安,顺道提笔问及了娘亲与萧贵妃的关系。   粘好信封口,“花妍,麻烦你了。”   “主子放心,奴婢马上去办。”   叶姿向她投去感激的一瞥,“谢谢你花妍,你是如今我唯一可信之人。”   花妍看着她,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便准备离开。   “等等。”叶姿上前,看着花妍腰间从未离身的竹哨,“你也是西北边疆人?”   花妍低头看了眼竹哨,抬头看着叶姿:“主子想问什么?”   叶姿摇了摇头:“没什么,快去快回。”   不知花妍是否愿意告知,叶姿不好多问,但她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花妍堂堂王府朱雀堂主,为什么会对她如此卖命,答案绝对不会是被她的谦和与宽容所感动。真正的杀手,没那么容易被感动。   心绪越发杂乱,叶姿胡思乱想起来。看天气不错,便拾道四下走了走透透气。   掏出随身携带的竹哨,叶姿早已看出,这与花妍那只类似。   这几日,她旁敲侧击地向府中管事和侍卫头领打探过,这是西北塞外贵族的信物,人手一只。   大树哥哥身份不一般,他瞒着她。   看着竹哨,这才是花妍为什么破例为她效力,不求回报的主要原因。   摩挲着精致的竹哨,一行细细的刻字出现在她眼前,“萧述?”叶姿皱眉。   回想过去,原来她一直用调侃口吻唤着玩的大树,真名叫萧述……不对——   萧述,这两个字楚戈前几日与她发生口角时提起过……楚戈与他相识?   心思杂乱,不知不觉已经走出很远,叶姿抬眼,发现自己走错了道。   正准备转头往自个儿院子走,墙内突然传出女子的声音,谈话内容中有她的名字。   “什么?王爷今晚又要去叶姿那个小贱人房里过夜?”   这声音不正是楚戈那几名侧妃的其中一员么?   唉,她什么时候成“小贱人”了?论品级她最低,可论进门时间,她怎么的也是第一吧?   “是啊,今个儿中午在后花园,王爷看那小贱人的眼神儿别提有多亲热了,还……还当着我的面儿跟她调~情,都是那贱人勾引王爷,气死我了!”   “主子别急,她再怎么狐媚也只是个妾,您可是皇上赐给王爷堂堂正正的侧妃,光这一点,就比那全家被流放的小贱人强上百倍!”   “也对,我爹好歹也是个一品大员,她算什么,家道中落的代罪羔羊,又没背景又没地位,等王爷这股新鲜劲儿过了,她就什么也不是!”   “就是呀主子,咱犯不着理她……王爷是未来的国君,咱们得忍着点儿,凡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小贱人对你构不成什么威胁,主子您该留心的,是那个苏蔓,那女人……”   叶姿没心思再听下去,转身快步走开。   其他的话没记住,只记住开头的第一句——楚戈今晚要在她房里过夜。   这个男人太阴险难懂,自从第一次强迫与他发生关系,之后除了亲吻羞辱便再也没有碰过她。   这让她不得不怀疑他夺走她贞操的出发点,如果只是单纯的想与她行男女之事反而没什么可害怕的,想不明白他真正的目的,这更可怕。   那几名侧妃容貌不在她之下,他能忍住不碰她们,光这个就足够说明他超乎常人的忍耐力,可是那天晚上……   叶姿想起他冰冷的话语但万般急切的索求,总觉得事有蹊跷。   “想什么这么入神?”   叶姿抬头,线条优美的挺拔身姿立在她面前。“王爷。”忙俯身请安,神情略显慌张:“天色还早,您怎么……”   “怎么,不愿本王在此留宿?”   “妾……身体不适。王爷不妨到别处,侧妃娘娘们应该非常愿意伺候王爷。”   “是吗?”他低头,盯着她的眼睛:“身体不适?”   每一次被他注视都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这让叶姿从假不适变成真的全身不适。   仰头望他,作幡然悔悟状:“王爷,妾突然想起,这月的月事将至……”   “这招用来骗昏君倒还可行。”他平静地打断她。   “叶姿,生于丁卯年八月初八酉时三刻,无辣不欢,性刚烈,不会女红,喜橙、红、白色,每月二十五日月事至。”   “……”叶姿呆住。   作者有话要说:  事实证明,要想做帝王,必须具备高超的记忆力!然后下章有惊喜,- = 人家从来不骗人~~ 11、承欢   膛目结舌地听完他一口气将她概括完。   她以为他连她的姓名都记不全,没想到他的记性会这么好。   “是妾愚昧,错记了……”硬着头皮迎他进屋。   仰卧在香气四溢的温水中,外头是今晚即将宠幸她的男人。   叶姿极力克制让自己不那么害怕,但是每当想到那晚,一股莫名的恐惧就会涌上心头。   “好了么?”   他不请自入,灼热的视线定在她泛红的面颊上,径直上前,俯身将她一把抱起。   “王爷……”叶姿惊呼。   深如寒潭的眼眸之中浮现的是她从来没有读懂过的东西,他垂首,“你在担心什么,这难道不是你要的?”   言语间,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她颈窝,叶姿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脊梁一僵。   本想解释白天他误会了她的用意,但是当她想到拒绝他的后果,就默默地打了退堂鼓。   叶家正处劣势,此时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搂着她的这个男人。   微湿的发丝搭在那只修长的铁壁上,倾泻而下与她身体形成一道绝美的幅度。   她双手紧拽情急之下扯来遮羞的薄纱,轻盈简单的薄纱反而将她挺拔诱人的玉体呈现出完美的诱~惑之态。   被他放在宽大的床榻上,叶姿仰头望着那张俊美冷漠的容颜,颤颤开口:“王爷……再给我一点时间,可以吗?”   “不可。”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粗暴地扯掉她手里的薄纱衣。   胸前一空,“啊……”   他紧盯着苍茫无助的女人,片刻,突然一个翻身将身无寸缕的身体压在身下。   像是压抑了许久,又像是在她身上找到了报复的快感,今日的他异常心急手快,一下子便将她按倒。   好在她是摄政王的侍妾,管事们在床工艺质量上用足了心下足了本,不然她真的担心可怜的床架不堪重负会塌掉。   “你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叶姿唰地一下脸红到耳根处,半响无言以对。   被他高大的身躯覆盖,玲珑有致的娇躯立刻陷入柔软的锦褥中,叶姿顿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我……你……我们……”她第一次感到词穷窘迫。   在他面前,她显得无力又渺小,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当他精壮结实的胸膛出现在视线,幔帐也随之被放下。   叶姿闭上眼,被动地接受她无法拒绝的、他的手掌对她身体的探索。   “王爷,我……”幔帐中,女子断断续续的声音明显是被吻得呼吸不畅所致。   强健的身躯满是汗水,简单的一个“嗯?”字尾音拖得长长的,饱含威严不容抗拒。   过了一会儿,“唔……”女子溢出错综复杂的一声娇吟,类似痛苦,又似满足,更多的是冲破喉咙释放出的某种欲望。   细如蚊吟的喘息求饶声传出:“不……不行,别动……好胀……这里……啊……痛……”   习惯了过去他只用手指,他粗长的尺寸不是她所能接受的。   急促带喘的男女声停了一会儿,帐子里是男人压抑几不可闻的粗喘声,汗水顺着他精壮的肌理滑下,渗湿了床单。   只一片刻的停歇,随之而来的是更为激烈的撞击声。   喘息、呻~吟、低吼、喘息……   床头悬挂的流苏明亮艳丽,伴着泠泠水声,每一次晃动都充满暧昧的节奏。   次日午后   听闻摄政王又一次立下大功,皇帝特赐西北戈壁当地名厨所制家常宴席,封箱打包,快马加鞭千里相送到王府。   王府内外热闹非凡,外头聚集的是王府总管请来一道用膳的民间富商。   这是十几年前,摄政王楚戈的生母萧贵妃定下的规矩,坊间但凡有所作为的商人,每年都有一次固定的时间到王府登记,而后入府用膳。   叶姿看出,今日前来的这群爆发富并不是想吃戈壁沙滩上清淡的素宴,人人都想借机捐赠银两及军用物资,以讨好摄政王,和她身体不适却依然坚持到场的目的一样。   宽敞舒适的后花园中白发怒放,春风拂面,阳光正好。   叶姿被安排坐在主位旁的第一个位置上,她自知只是一名侍妾,无名无份不敢坐在这里,推脱拒绝了几番,廖军似乎有意讨好她,坚持让她坐。   “夫人您就别客气了,这本来就是您的位置,呵呵~”   “那好吧。”本就是被花妍扶着过来的,举步艰难之余懒于再挪地儿,随便客气了几句便就受了。   “夫人先歇一会儿,属下过去招呼招呼!”廖军一番恭维之后离开。   叶姿如坐针毡。   不安地东瞅西瞅,此时接踵而至的人流有序不乱地缓缓步入,高矮胖瘦们被王府接应安排到一排排整齐摆放的长桌前坐下。   “哟,姐姐来得可真早,妹妹失礼了。”清脆柔媚的声音传来。   叶姿回头,苏蔓含笑款款朝她走来,一身露肩素衣配上轻便的绣花披肩,看上去甚是赏心悦目。   知道楚戈不喜女子浓妆艳抹,看来她在楚戈身上下的功夫不少。   苏蔓一直面露甜笑,状似随意地在另一张靠近主位的椅子上坐下,视线仍时不时停留在叶姿身上。   叶姿点头斯文地笑了笑,“娘娘客气了,应是妾与娘娘行礼请安才对。”今日人多,本想起来给她行了个礼做做门面功夫,怎奈刚一动身子,腿根腰骨又是一阵酸痛。   当叶姿察觉到时不时瞥向她脖子的那一道道目光,大窘,微微侧身示意花妍帮理了理领子。   心底大呼,糟糕,这仇恨拉得真好!   “王爷到!”   那抹玉树临风的身姿出现在叶姿身旁的时候,院中已是满座。   “参见摄政王!”众人齐声行大礼。   锦绣暗纹黑衣包裹着的高大身躯立在那里,楚戈全身上下透出主宰者独有的不容逼视与霸气,精致刚毅的面庞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细长凌厉的黑眸只扫视一圈院中众人便移到身边人的身上。   没想到楚戈会突然看过来,叶姿心头猛地一惊。   难道是因为她错将女主人的位置给坐了,他心生厌恶?   完了,他本就怀疑她昨日当着众妃的面“勾~引”他,这下还不认定她有“狼子野心”?   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诸位请坐。”   意外的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移开视线。   叶姿缓缓坐下。他没有当众羞辱让她坐到下面去,是不是应该很感动?   眨眼功夫,饭菜已经上桌。   昨晚被身旁的男人折腾了一夜,睡到中午已经过了饭点,劳累过度睡觉大过一切,她蒙头大睡什么也没吃,坚持到现在早已是饥肠辘辘。   好吧,为表感动,她要多吃点儿!   几名侧妃坐在两边对应的位置上,早已瞥过叶姿不下八遍。   叶姿自认为遇到楚戈之后承受力爆发得无比强大,也早已自动抵御这种眼神伤害无数次。   酒过三巡,富商们意犹未尽地放下杯盏,开始夸赞素菜味美,摄政王府中的景致巧妙等等奉承之词。   最后把目光放在叶姿身上。   略带几分醉意的富商上前十分热情恭敬地道:“想必这位娘娘就是王爷的宠妃叶主子吧?”富商冲叶姿作了个揖:“呵呵~草民日前就在猜测,能得王爷宠爱,娘娘定是有过人之处,今日一见,娘娘貌若天仙,且有沉鱼落雁之姿,这眉宇间不失男儿独有的英气,必然是巾帼不让须眉,他日定能助王爷一臂之力,是为贤内助呀!”   叶姿一直垂头不语,尽量避免引人注意,却没想到有人一眼就将她认出,不免有丝尴尬。听完他的话顿时又有种自豪感,可那句“宠妃”着实将她砸得倍儿疼,刚刚得瑟了两下的心肝霎时又被打回原位安安分分。   “呵~这位大官人真是慧眼独具,难怪生意做得红火。”苏蔓接话道,“没错,这位美人儿正是我家王爷最为宠爱的侍妾。”   叶姿没想到苏蔓会帮她解围,正想投去感激一瞥,听见最后一句话和那声咬字清楚的“侍妾”时,又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过……叶姿姐姐虽是第一个进门的,却只是王爷的妾室,大官人一口一个宠妃,怕是又让姐姐尴尬了。”   叶姿将同情的目光投向原以为‘爱屋及乌’,误将马屁错拍在她身上,此时进退两难的富商身上:我真的只是个无名无份的侍妾,真是对不住了啊大哥……   她算是了解到,女人的妒忌心一旦提上来,就会不顾一切,什么门面功夫都懒得做。   富商尴尬地看了看叶姿,自知失言,“原来是这样,误会误会,还请王爷莫怪,娘娘、夫人见谅!”面色一僵,干笑着回到座位。   在廖军的圆场下,尴尬气氛很快散去。   原本打算狠狠地吃楚戈一顿,结果刚吃到一半,叶姿突觉胃中翻江倒海,接着就是一阵恶心想吐。   她皱眉,捂嘴慌张起身,不小心牵动了酸疼的大腿筋,一股劲儿没提上去眼看就要跌倒。   “主子小心。”花妍适时扶了她一把,这才避免叶姿当众出丑。   “唔……花妍,扶我到后面去。”   叶姿稳住身子,勉强向蹙眉将她看着的楚戈行了个礼:“王爷,妾身体不适,先……”话未说完,胃中又是一阵翻腾恶心,“先行告退!”顾不上腿根的疼痛,快步跑出院尾,蹲在地上干呕不止。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这文的亲人们!点个收藏、留个言、撒个花啥的,去专栏收藏作者也行呀!人家真的很容易被满足嘤嘤呜呜嗷嗷噢噢~~右边→ →我的专栏→ → 12、缘由   “怎么回事?”清冷略急切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叶姿抬头,她一定是太难受出现幻觉,那个驰骋疆场高高在上的男人,怎会为她担忧儿蹙眉,一定是她头晕目眩所致。   陷入昏厥之前,一双有力的双臂将她稳稳接住。   叶姿清醒的时候,有人在床头说话,眼皮太重不愿睁开,调整了一下姿势便又继续睡。   “夫人忧思过度,加之彻夜劳顿,身子本就虚弱,又有毒素积累脾肺,此番食用过多野菜导致食物中毒,待下官再开一帖药服用便好。”   感到手背上微微的刺痛,叶姿睁开眼睛,一位王府御医正与她针灸,这时方才想起,她好像吃得太多,撑晕了过去。   不过听御医说她忧思过度,叶姿心底叹,自从遇到楚戈,她的头皮就不知道发过多少次麻,彻夜不眠亦是常有之事,倒是符合“忧思”这说法。   这回这么一晕真真舒服,好久没这么安安心心的睡一觉了!   “确定不是怀有身孕?”   听见这声音,叶姿一下子精神抖擞,再也睡不着了。   “回王爷,夫人体内积有不知名隐毒,奇怪的是,呈现的症状是食物中毒。脉象并无孕症。”   “你先出去。”   “是。”   微刺眼的光线被高大的身躯遮住,叶姿闭上眼装睡也能感受到那道灼热的视线。   “本王和你做个交易。”   知道被他看穿再装也没什么意思,叶姿睁眼坐了起来,揉了揉微疼的太阳穴,“参见王爷。”望着他:“王爷,妾可以坐着说话吗?”   他低头看她一眼,没有开口算是默许。   拢了拢凌乱的长发,“王爷要和我做交易?”   他低头继续,很显然并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为本王生个孩子。”   叶姿怔住。   他疯了吗?   还是她的反应不正常,疯的人是她?   好半响才缓过劲儿来,仰头不确定道:“王爷要妾帮你生孩子?”怀疑地暗暗观察面前的男人的表情。   永远精力充沛的俊挺身躯高大挺拔,刚毅五官英俊不凡,这个翻手云覆手雨的未来帝君,竟对她一个侍妾提出这种要求,动机不免让人心生怀疑。   “不愿意?”   叶姿翻身下榻,看了他半刻,已经找回了自己。   她屈身下拜,“回王爷,您的要求,妾办不到。”黑白分明的杏眼之中无比坚定。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那双洞悉一切的眸子霎时掀起滔天大火。   被他大力揽入怀中,力道足以令她窒息。   抵在她额上的光洁下巴线条优美,他幽幽道:“为何不?”   这或许是他最后的底线,在给她最后一次思考的机会。   叶姿双手抵住他坚韧的胸部肌理:“因为……因为上一代的恩怨,妾不想牵扯到下一代。”   “什么意思?”   叶姿别开视线,不敢直视他的双眼,故作镇定:“妾与王爷的交易期约可见,最多不过半年。但如果生下帝国未来的皇嗣……”她这一生都将与这个男人纠缠不清。   “你很想离开?”   他张口一句话便能将家大业大的叶家抄家,若是反抗,娘亲会不会被牵连?   叶姿抿唇,漂亮的眼睛褪去不屑,换上满满的讨好,脸颊上的梨涡因她淡淡的微笑加深:“王爷深谋远虑,俊美无双,妾早已……”   剩下的话在他极度厌恶的眼神中被叶姿生生吞回肚里。   握住她手臂的力道缓缓减轻,“本王最不缺的,就是奉承的话。”   “嘭地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楚戈看她的最后一眼和那句话,犹如万箭穿心。   “所谓的‘帝后’,也不过如此。既然不肯为本王生孩子,那便带上你娘,去和叶世仁团圆罢!”   又在威胁她威胁她!   叶姿咬唇,“哇”一声大哭起来,以发泄心中的不快。   “主子。”敲门声响起,是花妍。   叶姿擦了擦哭得红彤彤的脸蛋,两只大眼睛已经红肿。   “主子不舒服就放声大哭,让奴婢好生羡慕。”   “是吗,你不会觉得我像个疯子?”   花妍摇头,“奴婢连哭的权利都没有,遇到难事只能憋在心里,比主子更痛苦。”   见花妍如此,叶姿擦干眼泪勉强笑了一下,她不想把这种负面影响带给真心对她的人。   低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只是气急,不发泄发泄心中不快。以后不会随便这样。”看着花妍:“这样是不是很没出息?”清澈的大眼如雨后晴空,勉强挤出的笑容看上去楚楚动人,教人心疼。   “主子手无缚鸡之力,是奴婢见过最为坚强的女子。”看到叶姿的笑容,花妍似乎松了口气,将端来的滋补高汤递给她。   叶姿接过汤碗,坐在桌前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主子大概听说过,王爷自小与舅父生活在瀚海沙漠中,深受大漠风土民俗影响。”   叶姿点头,直觉得花妍想告诉她什么,继续喝汤等她说下去。   “瀚海沙漠中的男儿对另一半非常忠诚,他们通常一生只娶妻一人,就算偶有纳妾者,也必须与先入门的妻子诞下子嗣,才可让妾室生子。”   此事叶姿也有所耳闻,当时在街头听说书人轻描淡写的讲过这么一段,她一直以为是书中虚构。   综合花妍的话和她所知道的,叶姿突然明白过来,难怪楚戈会提出这种要求。   “所以,王爷才会让我……”   花妍听懂了她的意思,点点头又摇头:“也不全是。”似乎有丝尴尬,“主子知道,王爷素来身有洁癖,在您之前从未与其他女子有过肌肤之亲。”   叶姿感到意外,很难想象每个晚上疯狂要她的男人,在她之前居然没碰过其他女人。   这是食髓知味……还是为了发泄?   “从来没有人敢拒绝王爷,主子您是第一个。”   放下汤勺,叶姿苦笑一声,无所谓道:“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   不拘小节的摄政王却这般死守“忠贞”的规矩,这真是个复杂难懂的男人。   除非他休了她,或者她死了,否则……   找到了楚戈的“死穴”,叶姿觉得舒服多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楚戈都在叶姿房里过夜。   感觉到他似乎特别卖力……卖力到她吃不消。   叶姿苦恼地皱着眉头,感受着身体被不断撞击的奇妙感觉。   他双手握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一下一下地感受她的柔软紧致,直到那双微肿的红唇溢出难耐的呻~吟,他才会满足地退出几分,然后再狠狠撞入。   那双圆润的长腿紧紧圈在他腰上,试图以此减轻他冲撞的幅度。意乱情迷的小脸上,清澈的大眼此刻已经被情~欲所覆盖,眼波盈盈勾人心弦。   粗重暧昧的喘气声伴随着他有力的节奏,叶姿早已经喊得声嘶力竭,这会儿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喘息声停止了许久。   叶姿咬住枕头,不愧为常年领兵征战的摄政王,天生神力用之不竭,她为什么会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天呐!   每晚都让她香汗淋漓接近昏厥,导致她每每见到他就会双腿发软,事后都会悲痛欲绝的重复这个怨念。   作者有话要说:   13、侍妾善妒   叶姿独自起身,走进早已准备好的热水中,这样可以舒缓身体的不适。   多次的亲密接触并没有拉近她和楚戈之间的距离。   除了吻她,要她,他从来不会以诱哄温柔的语气与她说话,温柔的眼神就更不用说了。甚至同床共枕至今,他从未喊过她的名字。   不过叶姿并不计较这些,对她来说,只要能保护母亲,嫁给谁都一样。   而今泱泱帝国,楚戈是最好的人选,虽然她并不爱他,他也只是在利用她……以及,需要她的身体。   这笔“交易”,一开始就是各取所需。   大红灯笼高悬,照亮了王府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叶姿初入王府时,府中上下为了迎接她而悬挂至今。虽然不觉得有何意义,但她很满足,至少它们让她知道,她已经许了人家,随了所有庶女的命运,嫁入大户人家做小妾。   今日十五,高挂的圆月让见者忍不住思亲,叶姿托腮望月,俏脸之上略显感伤。   温暖的红光在夜色下显得妖冶色更艳。   院子里,消瘦娇躯披着的红色飘逸纱衣随夜风轻轻晃动,完美迷人的长长背影倾城凄美。   感到一丝凉意,叶姿起身走动几步。   相比外头微凉的夜风,屋子里柔软的大床要舒适得多,只是床上躺着的男人太冷血,她很难对着一只大魔头安然入眠。   身上多了件宽大的袍子,叶姿拢了拢长袍站起来,并没回头:“药带来了吗?今晚总共行了三次,不如多加两粒,我怕……”当她缓缓转身看清来人时,白净清秀的面容猛地僵住。   怎么会是他……   “很吃惊?”   “王……王爷。”叶姿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偷偷服用避孕丸的事情被识破了。   “花妍擅离职守,已经被本王关起来了。”   “王爷!”叶姿猛地跪在地上,“求王爷不要迁怒花妍,是我要她这么做的!”   “背叛本王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他低头俯视着她,眸中寒气逼人。   “可花妍一直对你忠心耿耿,你怎么能这般残忍!?”不知是不是因为夜风太大,叶姿感到眼眶微微刺痛。   “本王独宠你一人,你的心却始终保留不愿留下本王的子嗣,你为何这般残忍?”   大魔头反过来指责她?   “如果让我爱上你,再被你遗弃可以让你得到报复的快意……好!我答应你,但求王爷放过花妍。”   高大的身躯缓缓蹲了下来与她平视,修长的手指擦过她白嫩的面颊,幽深的眸子里满意的欢愉一闪而过:“可以。”   “主子……王爷也在。”花妍面露疑惑,上前行礼,扭头看着蹲在地上欲哭的叶姿:“主子您……”   叶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瞪大双眼:“花妍?你不是被……”突然明白过来,转头,刚才一脸阴森的男人已经径直走进屋里。   楚戈!你这贱人!   那一声咒骂是发自叶姿内心的。   但是后来,楚戈做出的事情远比她骂的更贱——让她在床上躺了两天。   与此同时,摄政王独宠小妾,对侧妃不闻不问的事情已经传遍大街小巷。   帝国上下纷纷议论,叶姿的身世与本身魅力也受到质疑与诸多猜测。   有说她是九尾狐转世,会媚术,有说她是天仙下凡,将冷血无情的摄政王感动,从此独爱她一人。   传得最凶的,是她迫害侧妃,蛇蝎心肠,心狠手辣地对付那几名涉世未深的女子,爬上王爷正妃宝座是迟早之事。   还说她善妒心胸狭窄,明知摄政王遵从母命随母家乡风俗,故意不与他生第一个孩子,让摄政王左右为难,只好夜夜专宠,无心去碰其他侧妃。   街头巷尾众说纷纭。   叶姿躺在床上,全身虚软,望着帐顶听完花妍的概述,侧头意兴盎然:“然后呢,可有说我是白骨精幻化而来的?”   “……主子还有心思开玩笑。”花妍发现叶姿将此传言当作消遣,每日必听,而且完全没有上心,听得不亦乐乎。   花妍笑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来:“主子,几位侧妃在外等候多时,您如果不想见,奴婢这就去推掉。”   叶姿叫住她:“该来的躲不掉。”   从来不去理会侧妃们的叶姿突然不再回避,花妍看着她:“奴婢很想知道,是什么让主子改变心意,决定留在王爷身边。”   将腰间的带子系了个活结,叶姿回头自嘲地笑了一下:“这么做很简单。”清澈的眼底多了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我想好好活着。”   “主子变了。”花妍回到,“奴婢确信没有跟错认。”身为未来皇帝的女人,心软善良毫无手段,即便被宠爱也不过是一时的风光。   这样柔韧的适应能力,好比沙漠上顽强带刺的仙人掌,远观娇嫩,近触入肤刺痛,可以结出可口的果子,也会让人流血。   她终于知道王爷为何会对眼前的女子另眼相看。终于知道……萧大哥为何会送她从不离身的竹哨。   “花妍?”叶姿推了推难得地走神的花妍:“眼神儿这般温柔,不会是想到心上人了吧?”   花妍面色一红:“主子……奴婢只是……”   “呵呵~”叶姿露出可爱的笑,“你不愿说,我不问便是。”   花妍打开房门,“主子,请。”   叶姿深深看了她一眼,“嗯~”   客厅里,苏蔓和其他侧妃们盛装打扮,妆容精致,端坐在椅子上一脸愤愤。身旁案几上的茶碗中水已过半,看样子等了有些时候。   楚戈夜夜驾临,叶姿知道这几个女人争风吃醋得厉害,外头的传言九成是她们散播的,本想等身体恢复再去拜见,这下倒好,全来了。   苏蔓一眼便看到了叶姿,看似特别关心她的身体:“哟,姐姐可算出来了,怎么样,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见过几位娘娘。”叶姿轻声道。   “呵~有王爷宠爱就是不一样,瞧你,比在宫里头的时候更美了呢~”   叶姿一愣。   “哦,不对不对,宫里那位是姐姐的嫡姐叶芸,瞧我这嘴,胡说八道什么呢~”   旁边传来另一位侧妃的冷嘲:“看你这身子骨娇弱的,走路都不稳当,既然伺候不了王爷,又何必苦苦撑着,应当劝说王爷雨露均沾才是。”   叶姿挤出虚伪的笑:“我也这么觉得。”   “‘我’?”侧妃显然是打翻了醋坛子,已经没有初入府时那种淡然情绪,瞪着叶姿,语气尖酸严厉:“你一个小小侍妾,也敢在本宫面前自称‘我’?”   叶姿面不改色:“王爷没有要求我在娘娘面前自称奴婢,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去问王爷。”似乎有意激怒那侧妃。   她要为楚戈生孩子,要在王府立足,就代表韬光养晦的日子一去不复,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不能逃避,只能顺其自然的接受,楚戈只碰过她一人,这是她唯一立威的筹码。   说她不自量力也好,伪善也罢,为达目的牺牲别人,这都是楚戈教会她的。   “你……”侧妃恼羞成怒,冷眼看着她:“叶姿!别以为王爷现在宠着你就可以目中无人,恃宠生娇最后变成弃妇的女人多的是,你一个低贱的侍妾每日不来与我们请安,反倒要我们来探望你,这理上哪儿都说不过去!”   “娘娘言重了。”叶姿忍住不让自己因那句‘低贱的侍妾’而难过,“若说到礼仪,王爷还未娶正妃便封了四名侧妃,娘娘认为这合理吗?”   “这……”侧妃语塞,脸色瞬息万变找不回原有的跋扈,“这是皇上的意思!”终于找到反驳的方式,挺胸抬头,斜眼看着叶姿:“皇上的旨意便是合理的,怎么,你想忤逆皇上不成?”   这无知的女人,难道不知道皇帝与楚戈交锋在即,还拿昏君压他。对昏君这般忠心,看来其父必定也是昏君那头的势力。   侧妃咄咄逼人:“怎么样,没话说了?你不是能言善辩口才了得么?说呀!”   几名侧妃像是突然出了口气,脸上皆是带着看好戏的快感。   除了苏蔓。   苏蔓惊讶地看着叶姿,这个叶姿,好像知道许多事情,父亲告诉她的秘密,她似乎全都知道。   过去是她小看了她,好在父亲效忠的是王爷,不然,她的下场也会和那个笨女人一样。   “叶姐姐。”苏蔓接话道,“妹妹听闻姐姐身体不适,今日特来问候,并无他意,姐姐不要多想。”   示意丫鬟留下礼品:“这是妹妹的父亲收藏多年的百年老参,姐姐拿去炖了吃,好好补补方能伺候好王爷。”看着叶姿白皙秀气的脸:“姐姐像是累了,既然如此,妹妹便不多做打扰,先告退了~”   “哎!苏妃,你怎么对这女人低三下四,不是都说好了……”   苏蔓匆匆离去。   目送苏蔓离开,叶姿回头,皱起眉头,说好了?   侧妃瞥她一眼,“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便气呼呼地走了。   喧闹的厅堂安静下去。   叶姿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花妍,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狠?”   花妍默默摇头。   “她也许会被赐死。”   “愚昧无知的女人,不适合待在王爷身边,王大人效忠的是太后和皇帝,女儿被赐死是迟早之事,主子不必自责。就算不予理会,他日也会被她们设计陷害,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可是死了一个侧妃,还有三个,未来还有无数个,她能一一应付,能留住楚戈,能一世握住被他庇护的筹码么?   “主子放心,就算王爷不信国师之言,为了天下也不会抛弃您。”   这是叶姿听过最真实,最残酷的安慰。   “不能和自己所爱之人在一起,这件事情很痛苦。但有的人,即便你现在不爱,也要设法去抓住他的心,这才是天底下最难的事情。”   是啊,这才是最难办到的。   叶姿看了花妍许久,终于没忍住:“花妍,你肯为我做这么多,都是因为我手中有萧述的信物吧?你的心上人是他?”   花妍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眸光闪烁不定。   答非所问:“主子对奴婢真心相待,为了奴婢应下王爷的要求,仅此一恩,奴婢此生也绝无可能背叛主子。”   “呵呵~不用答得这般沉重,我答应他也不全是因为你。”叹息一声,无奈地耸耸肩,眼尾余光瞥见立在屋外那高大的身躯:“谁敢违抗摄政王的命令呀!”   花妍回头:“参见王爷!”   作者有话要说:  好饿好饿 ~(?﹃?)~ 14、谁在自作聪明   叶姿微微低头:“妾见过王爷。”   他垂首,若有所思地将她看了一会儿。   “明日随本王去趟塞外。”   叶姿受宠若惊地抬头,那抹俊朗的身姿已经不见。   帝国西北塞外,就是培育历代国师的地方,也许她该感到她真正的用途到了,而不是受宠若惊。   楚戈是为何将她带在身边,虽然叶姿心中有数,府中那几名侧妃显然不会这么认为,早已打破醋坛子开始打鸡血扎小人儿。   临走之前叶姿打了个喷嚏,忙双手合十心中默念“佛主保佑,莫要扎我”。   *   摄政王离开盛京,朝堂之上更是乌烟瘴气。   叶世仁被流放,当初为皇帝打江山的大员人人自危,加之皇帝不理朝政,成日在酒池与佳人作乐醉生梦死,早已大失人心。   历经重重关口,马车在险峻的崖壁上疾驰。   一身轻便男装的叶姿死死抓住马车坐垫。   山路崎岖地势太高,沿途的山路十八弯,晃来晃去的她早已是心力交瘁。   叶姿从小热爱自由,经常溜出去野,完全没有闺中女子的觉悟。她像是天生就是属于广阔空间里的精灵,只有离开深深宅院才会放声大笑。   闷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出来呼吸外头的空气,只可惜她好不容易找回的自我,三两下就被这崎岖的山路给颠簸没了……   因为叶姿受不了这种颠簸,车夫在楚戈的默许下,不得不将行程减缓了一天。   见叶姿皱眉撩开帘子探头出去,车夫无奈地道:“夫人,这已经是最慢的速度,再慢天黑之前恐怕赶不到下一家驿站。”   腹中空空,已经没有什么可吐的,早到早舒坦,叶姿摆摆手:“我只是出来透透气,多快都没关系,不用管我。”   车夫放心了,笑道:“嘿~夫人第一次走山路,难免不适应,多走几次就好了!”   多走几次,把她剥了吧……   叶姿故作镇定地缩回车厢。   身旁的男人面不改色地闭眼假寐,刚才马车急转弯的时候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经历过此番山路颠簸,她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此时再看楚戈,莫名心升一股同舟共济的感觉。   接着又为此感到自己幼稚,这只是她单方面的想法,他未必会这么认为。   看楚戈闭目养神没有理她,便不那么紧张自己举止是否端庄,半蹲在座椅旁边,叶姿死死抱住座垫,准备迎接下一次让人生不如死的颠簸。   “你不是不怕死么?”   这一路上已经适应了沉默,将他当成空气,叶姿没想到他会突然开口说话,愣了一下才露出干干的笑:“这么死起码得毁容,太虐了。”   然后发现自己居然抽了某根筋,和这个大魔头开起玩笑。   抬头发现那双漂亮的眸子盯着她死死扣住座垫的手,叶姿面露尴尬之色,故作轻松地感慨:“这座垫所用的木材上乘。”拍了拍车身:“结实!”   “哐当”一声巨响应她动作响起。   这就坏了?   叶姿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大叫一声:“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对面的男人身上。   车翻了吗翻了吗?   摔下去会不会死?   他应该会轻功吧?   叶姿正紧闭双眼胡乱猜测。   车夫在外头高声汇报情况:“车轮撞上石头,擦了点边儿,夫人不必担心!”   “……”好窘。   马车继续前行。   叶姿偷偷看了眼被她压住的男人,尴尬得连眼神儿都没地方放。   “你……你没事吧?”缓缓从他身上下来时才发现自个儿赤足踩在他身上,位置稍有些……微妙。   要不是出门的时候楚戈吩咐过,“出门在外不必太过拘礼”,要她与他乔装成主仆二人。知道他不会动怒,不然她哪能这般淡然地挪到一边,还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爷,下了这个坡再走一个时辰便可到关口。入南戈之后就没有山坡了,夫人可以安心小睡一阵子!”   叶姿松了口气。发现握住座椅的手指已经泛红,搓了搓手活络胫骨,紧绷的神经终于舒缓,见旁边的男人蹙眉闭眼,八成也累了,这才放心地倚在车壁上,很快就睡着了。   果然如车夫所料,天色刚暗下就到了最后一个关口。   “爷,夫人,出门在外万事小心。”车夫顺利完成任务,一脸疲惫地赶着马车探亲去了。   叶姿跟着楚戈,投宿在一间驿站中。   店家非常热情,上来就先倒了几杯茶给他们解渴,“这位小爷是住店吧?嘿嘿,那您就来对地方了,我们这间店可是附近几十里地最干净的一家,您尽管放心!”   叶姿礼貌地笑了一下,迫不及待地端起茶水喝了几大口,然后发现楚戈突然看着她,似乎想制止什么但已太迟,眼神颇怪。   大概是白天精神紧张太过疲劳,叶姿再次醒来已经是半夜。   睁眼发现不是自己的床,猛地坐起来,惊出一身虚汗。   发现旁边的男人时才惊觉:“王……主子。”   脑袋重重的感觉,她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很好奇他怎么也住这间。   楚戈只是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叶姿低头,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掉,全身的疲劳感消失,手臂肌肤上散发出一股甜腻的清香,头发上的香味很陌生,但出奇的好闻。   显然,她刚刚被洗过。   一定是这个有洁癖的男人受不了她一身尘土味道,帮她沐浴了。   叶姿的脸一下子红了。   然后一想,不对呀,她不至于睡得这般沉。   正好奇床单被褥怎会与王府中的料子相似,“二位主子,打扰一下!”店小二推门而入,一脸堆笑地看着楚戈:“主子,这是您吩咐小的熬的药,已经好了。”   “放下,出去。”   叶姿发现,店小二离开的时候快速瞅她一眼,眼神不单纯是觉得她与楚戈暧昧。   然后才想起自己身着男装,大概是被误会他们两个男子共眠了。   “过来喝药。”   “我?”   “你昏睡四个时辰,不然呢?”   叶姿恍然,难怪会睡得这么舒坦。   一口气喝下,擦了擦嘴,发现他要出门,“主子,你要去哪?”   楚戈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不饿?”   叶姿的肚子万般配合地咕噜作响几声。   指着肚子干笑:“它好像饿了。”抬眼发现他微微蹙眉,以一种重新审视某件事物的眼光注视着她。   很难适应他每一次肆无忌惮的注视,叶姿扭头避开他的视线,“呃,主子饿了,方才为何不唤小二送饭菜上来?”   难道他已经洁癖到要亲眼看到厨子做菜才肯吃的地步?   “这是一间黑店。”他轻描淡写道。   叶姿诧异:“黑……”就差没脱口而出“黑店你还住,你傻呀?”。   “方圆三十里,全是黑店。”楚戈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房中等着,我去去就回。”   叶姿本以为要等很长时间,没想到他办事效率这么高,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回来了,还带了几只烤鸡和高汤。   乐呵呵地上前迎他进门。   “参见夫人!”   “花妍?”意外见到花妍,叶姿兴奋得不行,和楚戈单独相处的恐惧感一下子消除,“你怎么也来了,不是说主子不允么,呵呵,真是太好了!”上前给她一个拥抱。   被身后的男人拎开,“还没饿?”   楚戈一手负在身后,看着叶姿,冷脸幽幽道:“你应该查查,她擅自行动,该当何罪才是。”   “奴婢知罪!在饭菜下毒的店家已经被奴婢就地正法,将功折罪,恳请王爷让奴婢跟随,见他一面。”   花妍说着两眼泛红,叶姿与她相处数日,从未见她流过眼泪。   店家在饭菜下毒?那刚才那个……   叶姿这才想起,小二面生,称呼楚戈时用的不是“客官”而是“主子”。   楚戈偏头,视线接触到叶姿茫然的眼睛,片刻后沉声道:“仅此一次。”   花妍释然:“谢王爷。奴婢下去打点一切!”   “没想到在这风尘满地的戈壁,还能吃到这样的美味,多亏了花妍哦?”叶姿表现得心满意足,低声对对坐上的男人道。   那双深邃的眼眸注视着她,“如果那杯茶水是剧毒,你现在已经死了。”   他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叶姿有点摸不着头脑。   回忆昨晚刚到时,让她一头雾水的举动。原来那时他就发现茶水被下药了。   “你行事鲁莽,太过轻信他人,禁宫与江湖一样,除了自己,谁也不可信,谁都有可能背叛你。”   叶姿惊讶地望着他,除了他,娘亲也说过这句话。   内心对他的恐惧与排斥因这句与母亲一样的话消退了几分,叶姿咬唇,“那你呢,还会杀我吗?”问完觉得冒失,正想转开话题。   意外地,他回答的很快:“我从未想过杀你。”从两年前第一眼看到她开始。   叶姿抿着嘴:“其实你第一次闯入叶府,不是早有预谋,是有隐情的吧?”   下巴被他握住,他低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不要自作聪明。别妄想本王这一世会爱上你。”   他重重地吻了下去。   带着无尽缠绵,同时又饱含侵略自我的一个吻,与他的心性一般,让人捉摸不透。   当晚,他拥着她,一次又一次进入,像是在发泄什么,又像在惩戒她。   作者有话要说:   15、战火   叶姿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会这般反常,承欢之时呼吸急促地追问:“怎么……了……你为什么……唔……”   他封住她的唇不让她说话,只要一开口,灵活的舌头就会滑进去吮舔那一口贝齿。   眼泪顺着脸颊流在枕上。   他停下动作,将自己埋在她身体里,修长的指尖轻轻滑过她的脸,“为什么哭?”   他刚才的动作太激烈,此时她的胸腔仍剧烈地起伏。   叶姿凌乱地粗喘着,闭眼不语。   在他眼中,她本来就是个罪孽深重的人,在替父亲还债,只是他的小妾、性~奴,供他发泄欲望的奴婢。   可是……她为什么要伤心难过,为什么要哭呢?   他没有再继续,侧身将她搂在怀中,一晚上都没离开她的身体。   一晚上,那根粗热的肿胀都在她身体里跳动,一刻也未消停,让她脸红心跳,心绪复杂得无法平息。   直到天快亮才渐渐适应它的存在,缓缓入梦。   叶姿醒来的时候楚戈已经离开。   小二告诉她,主子去办重要的事情,过两天才回来。   小二放下为叶姿备下的饭菜,毕恭毕敬交给她一枚令牌,说那是楚戈的信物。   令牌叶姿曾见楚戈用过。这不是简单的信物,是摄政王随身携带,可调动兵马的军用令。   叶姿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她,收好之后打听了一下附近的营地位置,本想在此等他回来,整理物件的时候才发现她身上的竹哨不见了。   翻看荷包袖带,在床上翻了无数遍也没有找到。   ——楚戈,你这无耻小人!   不顾小二的拦截,叶姿愤怒地离开了驿站,雇了辆马车朝营帐奔去。   萧述的身份不一般她早就猜到了,只不过一直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她。从见到花妍也有同样的竹哨之后,她开始猜测萧述是西北塞外的贵族,那只竹哨有着非凡的意义,所以她从不离身的小心保管,没想到刚到塞外就被楚戈拿走。   他以为留下这枚令牌算交换,就可以抵消不问自取的无耻手段了么?   如果大树哥哥因为竹哨而被牵连,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有楚戈的信物,叶姿轻而易举进入营帐。   守卫头领立刻就发现了她女儿身,但见那面令牌,犹豫了一下就放她进去了。   “摄政王在何处?”叶姿举着楚戈的信物问旁边的首领。   士兵看了看那面令牌,向叶姿行了个礼:“大人,请随属下来!”   在中间一顶最大的营帐前停下,“大人,到了。”   叶姿冲士兵点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揉了揉气得通红的脸,深吸一口气,迈步径直走进营帐。   “王爷——”叶姿有一瞬间的错愕,看着帐中那一对男女,险些以为自己眼花。   “来了?”楚戈皱眉看着她,像是意料之中。   作为摄政王的女人,内心必须强大,大概是早有觉悟,当看到他和其他女人搂作一团的时候,只是微微错愕,很快就恢复如常。   也不知哪儿来的胆子:“王爷,这是军营重地,怎会有衣着暴露的女人在。王爷就不怕影响士气么?”   塞外女子热情奔放,叶姿早有耳闻,只是事情发生在眼前,还是每晚都会与她有亲密举动的男人身上,难免吃不太消。   内心的屈辱与愤怒,好比自己日夜不离身的心爱之物被人夺走——虽然他并不是她心爱之人。   “你是何人,胆敢用这种口气和王爷说话?”女子嗔怒,酥胸半露的身躯仍倚在楚戈身上。不满叶姿的怒目而视,“王爷~你看他呀。”   “是谁准许你擅自进入本王军帐的?”   对于他的忽冷忽热,她无力改变,只能让自己麻木。   举起那枚令牌,满是掩藏怒火的大眼注视着他,虽然恨得牙痒痒,但她没有与他抗的本钱,所以语气仍是恭敬:“属下带着王爷的信物前来,自然无人敢拦。”意有所指:“待物归原主,属下立刻就走,绝不敢耽误王爷的好事。”   娇艳红衣女突然笑了起来:“呀~原来是来找王爷讨东西的,小朋友,你很有骨气嘛~”   女子不知从哪儿掏出个盒子,正要打开。   “娇娘,别乱来。”   动作被楚戈制止,“王爷不要动怒,人家只是测试一下,在我这毒虫的作用下,他是否还能这般有骨气嘛~”说完翻手为掌,猛地朝叶姿击去。   “住手!”   叶姿的思维还停留在娇娘的那声“小朋友”上,看到她最后一刻毒辣的眼神,还未来得及躲开,下一瞬便觉得身体被什么击中,全身的血液涌动,心开始躁动不安。   “哎呀~王爷真讨厌,人家只是跟他玩玩嘛,好啦好啦,毒虫在盒子里,已经召回了啦~”脸上闪动着恶作剧得逞的满足。   这是她新养出来的媚虫,待会儿他就会感到飘飘~欲~仙。   相识多年,从未见他这般紧张某个人,难怪楚戈不近女色,八成对这漂亮少年有心,她故意倚在他身上激怒少年,此番放媚虫咬人,便是推波助澜助他们一臂之力,便是宜这小子了~   见楚戈上前搂住摇摇欲坠的叶姿,娇娘嘟着嘴不依道:“虽然这少年长得白净漂亮,王爷也不能在人家面前这么护着她呀,讨厌,再也不理你了!~”说完便离开了。   眼前那张面孔重叠模糊,叶姿试图脱离他的臂弯。   “放开我……”   脚下虚软无力,使不出半点力气,片刻功夫已是浑身燥热不安,身体像要被撕裂。   “你中了娇娘的虫毒。”   隐约听见楚戈的声音,她感觉被人抱了起来,努力想看清他的动作,双眼模糊得让人害怕。   她发现一切都是徒劳,越是想让自己清醒,脑袋就愈发混浊。   怀里的女人双颊透着不正常红晕,明亮动人的双眼迷离,失去了平时的神采。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将她放在屏风后的大床上。   娇娘的虫毒都有解药,相比追出去拿解药让她一个人在这里受苦,他选择了第二种方式。   “守在外面,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入本王营帐。”   “是!”   胸前传来舒适的凉意,叶姿有一刹那的惊觉,只是一下便又陷入难以自制的局面。   他的吻很轻,泉水般涓涓细流,在她火热的肌肤上流淌,沁人心脾。   不知道是不是毒虫发作,她非常渴望这一丝凉意,内心深处的某个声音不断地在喊他继续。   “帮我……”   “帮你。”   虽然身体里流动的热量让她失控,但叶姿是明白的,无论如何反抗,结果都是一样,这种时候何必拒绝他让自己吃苦。   而且,她的身体早就属于他了。   营帐内满是粗重的呼吸,空气之中弥散着让人兴奋的味道。   这是得到这个女人之后,她第一次真正的接受他。   没有利益的冲突,没有刻意的奉承,他能感觉到,这一刻她是真的需要他,敞开心扉容纳着他。   细碎绵长的吻从脖子到胸前,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感动。   冷漠绝情的摄政王居然会被感动,被一个杀母仇人的女儿感动。   睥睨天下的那颗野心显然不容许这种感动发生,那一点点的情愫,很快就被他否认了。   柔软娇嫩的紧致包裹着他,湿滑的甬道层层翻滚,毫无空隙,紧致到极点,似要将他推挤出去,这种美妙的感觉足以让所有男人失控。   他不甘束缚地冲撞,誓要将她撞开,撞到最深处找到属于他的位置。   一刻未停,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她柔软的腰肢,俯跪在她腿间面无表情地冲刺。他加重了力度,试图以这样的方式将内心深处的迷雾冲散。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早点更   楚戈就一压抑爆发型有木有?小叶子在别的女人跟前还有点办法,遇到他,战斗力悲剧如0   话说乃们看到肉肉的时候会留意剧情么=。 =把肉和剧情放在一起,我一定是疯了! 16、食髓知味   浓重的喘息声停止了一会儿,男人精壮结实的身下,娇小的女人似乎并没有得到满足,不断扭动着身子喃喃轻吟:“给我……还要……”   她的身体总是能瞬间勾起他的欲~望,看得出他一直在极力克制,但是当他收到那样软绵撩人的邀请后,深邃的眸色加深,埋在她里面的粗壮很快恢复j□j。   “不够?”挺翘的鼻梁闪动着欢爱时渗出的汗水光点,低头擒住女人一张一合的红唇,粗重的呼吸包裹着两个字:“给你。”   男子修长好看的手指游走在女人的脸蛋上,拂去贴在她侧脸上的一缕发丝,欢爱过后的肤色红润娇艳,她靠在他怀里,像只乖顺的猫。   楚戈入神地看着这个让人欲罢不能的女人,将内心深处的异样感受强压住,温柔的眸光被冷漠取代。   他不可能动心,西北一事平息后,她失去价值的时候,他也许会杀了她以绝后患。   当机立断的他为什么会用“也许”这两个早已陌生的字?   棱角分明的面庞被一层寒意笼罩——一切可令他失去方寸影像到他的东西,都必须迅速扼杀。   感觉到脸上微痒的触觉,叶姿缓缓睁眼,睡眼惺忪之态惹人怜爱。   茫然地看了眼头顶莫名其妙将她看着的男人,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闭上眼睛很快又沉沉睡了过去。   “娘……”她太累了,第一次迷迷糊糊的梦呓:“我爹……我爹到底……是……”   楚戈偏头,俊朗的眉目紧锁,怀疑的眸光落在身旁那张白皙的脸蛋上。   不知道睡了多久。   叶姿打算翻个身,在全身骨头一声“咔嚓”声中皱眉痛苦的醒来。   手脚酸软疼痛得不像自己的,要不是看清周围陈色,知道自己躺在营帐中,她甚至会怀疑是不是已经被人卸下四肢抛尸野外。   睁眼呆呆地躺着,之前的一幕幕涌入脑海,她这辈子都没这么随心所欲过,她居然——居然主动向楚戈求爱!   本来觉得这种事情完全可以装作中毒不知情。让她无颜面对自己的是……整个过程她记得清清楚楚,每一次需求始末都毫不落下。   她一遍一遍的求爱,一次又一次的要求他给她,这……   这算个什么事儿!   “醒了?”   恢复精神的叶姿体力并没有恢复,身在外头,皇室礼仪能避则避,没有起来给他请安,只是点点头,尴尬地别开脸对着床单道:“竹哨还我。”   “好。”   叶姿有点惊讶,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   接过竹哨看了一下,她实在想不通,是什么原因让他拿走竹哨,又是什么原因让他甘心归还。   这男人到底想做什么?   “你的信物,还你。”叶姿将令牌递给他。   “不必,你留着。”   “我不……”   他打断她,语气如常:“留着。随身携带。”   叶姿不想再因为留与不留令牌与他发生分歧,点头:“……是。”   “能走了吗?”   听懂他话中之意,叶姿垂下红透了的脸,压着嗓子:“可以。”强忍着腿根的酸疼走了几步。   暗暗皱眉,每次都弄得她全身酸痛布满淤痕,这男人是野兽幻化的吧?   吃罢饭,楚戈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他所做的决定,她自然没有拒绝的余地。   快马加鞭行了半日,他们来到了南戈过界处唯一一片草原。   清新的草香飘进鼻腔,叶姿非常兴奋,没想到绕过沙漠,会有这样一片美丽的大草原。   叶姿高呼,她的声音夹杂着呼啸而过的风声:“好美!这是哪儿?”回头看他一眼,咽了咽口水,突然感觉用这种骑乘的姿势说话,很是暧昧。   充满男性气息的呼吸扑打在她耳边,“这是塞外贵族驯养战马的地方。”   叶姿闻言愣了一下,回头看着他,笑脸渐渐收紧,像是突然明白他为何将竹哨还给她。   “你在利用我?”   身后的男人没有回话,一夹马腹,马儿跑得更快。   “我不去了!你放我下去。”   “这里荒无人烟,你想一个人留下,是吗?”   “……”叶姿哑口无言。   抓着马缰咬牙——楚戈,总有一天,我会抓住你的死穴,让你永远也没办法威胁我!   贴在身后那面结实的胸膛让她感到不安,叶姿不动声色地向前挪了一些,那堵坚硬的胸肌立刻就贴了上去,有力的双臂将她固得更稳。   马儿继续奔跑了一会儿,不远处可见一排排建筑物。   走进才发现是一座城。   守卫抬手制止他们入内,身后的男人不知从怀里掏出个什么,守卫一看便恭恭敬敬地放他们进去了。   走过熙熙攘攘的街道,不知为何,叶姿对这里有种莫名的亲切与归属感。   行人身穿不同的服饰,叶姿的扮相并不奇怪,但奇怪的是他们的眼神都会若有似无地从她身上掠过。   楚戈抱她下马,看着她的脸若有所思。   “等我片刻。”   “嗯?”叶姿偏头,目送他走进一间铺子。   四下张望观察了一下这里的地形民风。   想比刚才走过的地方,这条街上虽然人多,却一点也不喧闹,每个人都很忙,并不像平时逛街那般闲散惬意,正确来说,他们更像是有目的的购置,完成某种任务一般。   街道上时不时有守卫巡过,这里临近其他两个国,帝国允许他们成立对外贸易,萧述曾经与她说过这种情景,叶姿猜测这就是他口中形容的‘商业街’。   楚戈很快拿着一顶低檐帽回来,戴在她头上。   叶姿心有疑惑,但没有多问。   刚走几步,就有一辆马车来接他们,“爷,请上车。”那人也是一身异族装束,但对楚戈很是尊敬。   走进一个看似古老的院子,叶姿不知道楚戈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听他和车夫的对话,说是去见首领之前,先去看一个久别的故人。   跨进门槛,楚戈低头看她的时候,叶姿也正好抬头,识趣地顿住脚步,“奴……奴才在此等候。”   他沉默了一会儿,“不必,跟我进去。”   迎出来的是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五十多岁的样子。   老人一见到楚戈,欣喜若狂地快步出来,一下子跪在地上:“少主子!您终于回来了!”   叶姿看着那名喜极而泣的老人,开始猜测他的身份。   楚戈表现得很冷静,点点头扶他起来,“让你等久了。”   老人激动地抹了把泪,颤声道:“能见到少主,也不枉老奴苦心等候数十载,少主能来,表示大局已定,老奴为主子高兴,她在黄泉之下,总算得以安息了!”   一阵大风吹过,将头上的帽子吹得有些歪,叶姿抬手整理了一下,抬眼发现泪眼婆娑的老人突然看着她,用惊讶不可置信的眼神。   “她……”   作者有话要说:  看在米子用肾甩节操的份上,霸王们是不是应该浮出水面啦??!凶恶,狼嚎~~ 17、吻   “程伯。”楚戈的声音打断了老人探视叶姿的举动,“接你的人随后就到,他们会好好将你安置。”   “唉!多谢少主!”   叶姿一直疑惑的看着老人,他刚才看她的眼神说不出的奇怪,就像……就像见到熟人一般。   难道老人口中的主子是萧贵妃?   如果是这样,她大概能理解楚戈为何不让老人看到她的脸。   临走的时候,老人一直跟到门前,叶姿可以感觉到他尾随好奇的目光,一时间有些同情这位思念主子的忠心老仆。   一路上,楚戈没有开口,叶姿也不敢主动和他搭话。   摘下帽子看着窗外,马车在一望无际的平坦大道上行驶,成群牛羊马匹在高高架起栏杆的牧场里奔跑,充满了桀骜不羁的任性力量。   想到这种感觉,她忍不住回头偷窥一眼身旁男人,他就好像一匹千里马,似乎永远也无法看到他疲倦的一面,直到死去。   突然对上他的视线,叶姿猛地一惊,迅速扭头看向别处。   她装傻充愣十几年,看起来软弱胆怯,但她真正怕过的人不多,连在父亲面前也只不过是佯装敬畏。不知为何,怕这个男人怕得要死。   在平坦舒适的车厢里坐了一会儿就起了困意,叶姿打了个哈欠,偏头假意在看外头,然后偷偷睡了过去。   感觉到周围热气腾腾,叶姿以为车厢起火,吓了一大跳,睁眼发现身处浴池之中。   最近被楚戈折腾坏了,总是沾床就睡,还睡得特别沉。   懊恼地皱紧眉头,抬头对上那双细长的眸,知道又是他脱光了她的衣裳,他这个嗜好,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为了避免惹恼他,叶姿转了个方向,不让他看到她外露的不满情绪。让自己蹲得更深,快速清洗身子。   共处浴池倒是还好,起来的时候反而有些犯难。   叶姿的目光四下寻找一圈,没有发现她可以穿的衣裳。   厚着脸皮回头,他正默默注视着她。   被他看得心跳越来越快,忍了许久,终于憋不住噎着嗓子问:“……我的衣裳在何处?”   他继续看了她一会儿,缓缓走到她身旁,突然一把抱住她的腰肢,毫无预兆地低头含住她的唇。   爆发性的吻像是渴望隐忍了许久。   叶姿僵硬地张开双手,强迫自己紧紧抱住他结实的腰身,极力配合地张开双唇,从被动到青涩的主动。   他却突然放开她,声音带有一丝嘲讽的冷意:“知道吗,你越是听话,本王就越觉得你虚伪。”   被他吻得软软的,叶姿靠在浴池边,看着近在咫尺这张好看的面庞,那样一张性感完美的嘴唇,对她吐出的总是搀毒含沙的话语。   没想到这男人的心思这般细腻,她已经非常卖力的装作配合,还是轻易被他发现。   虚伪的配合不是,拒绝更不是,难道要她将心交给他,这样才算真诚,才不会显得虚伪?   还未开口接话,他已经狠狠地冲了进去。   “啊……”叶姿皱眉,干涩的花~径无法接受他的肿胀,“有点痛,你先出去。”   他应言退了出去,在她毫无防备之际又狠狠地撞入,这一次她能感觉到润滑的液体被带出,一开始难受的撑胀感被快~感覆盖。   被他抵在池子边上,她勾住他的脖子,努力让自己什么也不去想,任他将她含住将她融化,伴着他的动作溢出他喜欢的娇喘。   当各怀心思的男女有着同样的目的时,那便是一种完美的结合。   *   刺眼的阳光打在脸上,叶姿翻了个身,不情愿地爬起来。   花妍早早等候在外头,伺候她梳妆打扮,待她吃完早饭便带她前去与楚戈会合。   本是一身粗布男装,突然这般精心将她打扮,叶姿有点忐忑,看着花妍,“你刚才说,国师也来了?”   “主子别担心,国师是来祭坛的,顺带拜见王爷和您。”   国师早不祭坛晚不祭坛,偏偏要在她来的时候。叶姿总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蹊跷。   发现花妍神不守舍,“终于得偿所愿,为什么不开心?”   叶姿知道花妍的心情,和心上人一别多年,再次重逢多少有些紧张。   不说花妍,连她一想到马上就有可能见到大树哥哥,也同样不知如何面对。   楚戈的车驾在城外停留,廖军见到叶姿,立刻笑脸迎了上来,“夫人,主子已经等候多时,请!”   叶姿点头微微一笑:“好。”偏头见到另一辆车,问道:“那是国师的马车?”   “正是。国师要去塞外祭坛,正好顺路。”   叶姿点了点头便没再多问,提着裙摆上了马车,向里头的楚戈福了福身才坐在他对面的软垫上。   对坐上的男人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问:“睡得好吗?”   垂眸掩饰内心的意外和惊讶,叶姿语气如常恭卑:“睡得很好。”   “吃东西了吗?”他又问。   “喝了些粥。”叶姿很是怀疑,他到底想干什么?   “那便好。”   今日的楚戈,温柔到让她毛骨悚然。   直到缓缓步入圣坛大门,叶姿才有所觉悟,他的好,都是有目的的。   果然。   当国师领着她站在祭坛上高呼“帝国福星”的时候,隐晦的“帝后”之意已经深入人心。   她知道她的出现和国师这番话对西北民族意味着什么,对楚戈意味着什么。   “欢迎摄政王和夫人的到来。”一个三十多岁的高大男人走上祭坛。   这是个典型的塞外俊男,体格威猛,浑身散发出成熟男人的魅力。   男人对楚戈非常尊敬。单手放在胸前行了个礼:“我是这里的代族长哈格,我们的首领正好有事不在,这几日就由我来招待二位贵客。”   他的官话说得并不利索,但不让人反感。   “恭敬不如从命,怕是要打扰几日了。”   两个男人相视朗声大笑。   楚戈低头看着叶姿,脸上的笑意还在。   叶姿偏头看了眼身旁意气风发的男人,很想留住他眼里的柔情,因为那对女人来说,真的很有杀伤力。   他对她的温柔,恐怕也只有今日。   楚戈的威信本就深入人心,此番更是得到信仰国师之言的族人支持。   看代族长的态度,那一路上曾出现在她视线中的战马,也许很快就都将归属于他。   晚餐吃的是烤全羊宴。   在围成一圈的人群之中,叶姿与楚戈并肩而坐。   他至始至终都扮演着爱妻者的角色。   为她切下鲜嫩汁多最嫩的那块羊肉,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问她:“味道如何?”   这种热闹温馨的环境下,所有的阴谋烦恼都被抛之脑后,叶姿不折不扣的吃货本质一下子被突显。   舔净手指上香气扑鼻的酱汁,叶姿像个嗜吃而又满足的小孩,大眼之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听见楚戈问她,连连点头:“嗯。好吃!”露出鲜少见到那两只可爱的梨涡。   身旁的男人似乎淡淡地笑了一下,抬手为她拭去唇角的肉汁。   叶姿怔了怔。   虽然知道是他在做戏给族人们看,还是忍不住心慌意乱了一下子。   叶姿的腼腆羞涩,让招待他们的族人见状纷纷大笑起来。   哈格举杯道:“许多从宫中伴驾出来的公主、皇妃,她们都吃不惯我们到东西,没想到夫人这么赏脸。夫人不愧是国师预言的福人。我敬夫人和摄政王一杯,祝摄政王心想事成!”   那句“心想事成”包含了太多寓意。   叶姿忙放下手里的小刀,双手端起酒杯回礼,“多谢代族长盛情款待,这烤羊实在美味,刚才失礼了~”俏皮地笑了一下。   叶姿对他们的食物赞不绝口,仰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虽然这些举动都是她最真实的一面,从来不敢在诸多规矩的宫中和王府展露,更不会在冷漠的楚戈面前流露。   这么做只是为了配合他。   楚戈亲昵地为她拢了拢脸颊上的头发,溺笑道:“我的夫人偏爱塞外风情,初到宝地,见到牧场中的宝马时便兴奋不已。让各位见笑了。”   在他温柔眸光的注视下,叶姿有一瞬间的眩晕。   哈格俊挺憨厚的脸上全是笑意:“摄政王哪里话,夫人是我帝国福星,也是我们阿打骨族的福星,我们已经备下三千匹训好的宝马,只要王爷需要,它们的主人随时都会变成您。”   叶姿垂头假装没听懂他们的对话,继续品尝其他美食。   说实话她真的很喜欢这些食物,小时候娘亲就时常偷偷腌制一些留给她吃。   有一次她贪玩从斜坡上掉下去正好卡在树枝上,娘亲去求父亲派人搜山被训斥“教女不严”,不肯派人去找,娘亲只好一个人围着山找她。   找到挂在树上睡着了的她时,叶府已经落锁,喊了半个时辰也没人给她们开门。   怕娘亲挨饿,她折回山头,捡起白天不小心打死的野山鸡,拿出她平时藏在外头以防被父亲责罚没有东西吃、早已经打包好的瓶瓶罐罐。   娘亲已经习惯被父亲冷落,即使被关在外头也没有露出悲哀的神情,一边笑骂怎么生了这么个调皮捣蛋的闺女,一边动手烤肉。   亲手烤制出来的那只山鸡味道好极,至今让她回味无穷。   楚戈低头看着身旁失神呆笑的女人,眸中的宠爱真假难辨。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看不到点击看不到留言QAQ 你们都霸王我!信不信一盆狗血淋下来让乃们雷翻! 18、欲罢不能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族人们自发围成几个小圈,外头又来了几支队伍,全部都是年轻的姑娘,她们手拉手,面带微笑,开心地跳起舞来。   看着姑娘们身上彩色的绣花裙角,与火光夜色交相辉映的颜色让叶姿有点晕乎。   恍然间,她似乎看到娇娘那张明艳的脸,正对着哈格笑,眼神说不出的温柔。   叶姿怔了怔,白天看她搂着楚戈,怎才半日功夫就看上哈格了?   晃了晃脑袋,她应该是喝太多,有些醉了。   偏头有些不好意思地与哈格道不胜酒力,想先失陪回去歇着。   “我送你。”楚戈闻言也跟着起身。   叶姿没有表现出拒绝的神色,怕在族人面前揭穿他们的虚情,扯出个看起来甜甜的笑:“好。”   走出几步发现他并没有跟上来,回头见身后的男人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英俊的脸上闪过一抹奇怪的神色。   走出宴场,他低头看她一会儿,突然道:“你今晚表现得很好。”   “多谢王爷夸赞。”   “本王向来赏罚分明。”   叶姿不明他的用意,仰头望着他:“嗯?”   “叶世仁如今已是一无所有,本王打算放了他。”   叶姿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松了口气,“我替父亲谢过王爷。”   “你的反应很冷淡。”   “应是累了。”叶姿道。   毕竟喊过一声父亲,听到楚戈松口她还是很开心。   楚戈微微颌首,示意她先进去休息。   叶姿进屋关上房门,酒劲上头困意袭来,沾床便就睡了。   “廖军。”   廖军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属下在。”   楚戈看着不远处的屋子,“去查,当年杨氏背叛叶大人的时候,是否已有身孕。”   廖军知道楚戈口中的叶大人,是当年保护他和萧贵妃的禁军统领叶天昊。   前一阵奉命去查叶姿的时候,廖军已经查出她的母亲杨氏嫁给叶世仁之前,曾是叶天昊的续弦正妻。   杨氏本来就与萧贵妃生得极像,年轻时候自然也是大美人。因为爱慕情深意重的叶天昊大人,放弃进宫的机会,萧贵妃其实是冒名顶替表妹入宫的。   当年的萧贵妃家境特殊,外表风光荣耀,伴君如伴虎,萧家祖父脚下踩着的好比一根引火线,要不是后来萧贵妃深受先皇宠爱,萧家在那场弹劾风波中恐怕已经被奸人所害。   这也是楚戈设计治罪叶世仁之前,格外封赏叶姿母亲的主要原因。   不过此事说来也怪,杨氏嫁给丧妻的叶天昊,本就是真心爱慕的举动,不想,她的夫君刚出事不到两个月,杨氏就改变心意,自甘堕落嫁给了同姓叶,当时掌管兵部,在帝国举足轻重的叶世仁为妾。   廖军原本猜测,定是叶世仁贪图杨氏的美貌,后得知杨氏在叶府并不受宠,十几年来叶世仁去她院子的次数屈指可数。   “难道,主子也和属下一样,在怀疑夫人的亲生父亲?”观察着楚戈的表情,试探性问道:“那,属下回京便着手细查此事?”   楚戈不置可否,“当年之事除了当事人,恐怕谁也不知情。”看了眼亮着灯的屋子:“本王应承她不去打扰她的母亲。”偏头看着廖军:“知道怎么做了?”   廖军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属下明白!”   当事人死了一个,不能盘问的是一个,还有一个,自然就是叶世仁。   破天荒的,楚戈一晚上没有碰她,叶姿本来睡得很沉,发现黑暗中一道带着挣扎与探索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一下子被惊醒。   “王爷……睡不着?”她翻了个身,面朝他的方向。因为楚戈不喜欢她背对着他。   见他没有要开口的迹象,“换了床,王爷睡不惯?”半睡半醒中的嗓音略微沙哑,带着几分慵意,惹人怜爱。   “嗯。”他抬手抚着她的脸。   叶姿全身一下子紧绷起来,怕是他又想要她,放软了语调:“王爷,妾身子不适,可否明日再行?”   “你很在意?”   “什么?”   “你在意我碰别的女人,对吗?”   叶姿随后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   大概是见她在营帐中愤怒的表情,觉得她在争风吃醋。   她不觉得女人吃心爱之人的醋有什么不对,但在时下,这样的女人通常不讨喜,被视为没有教养没有度量,会惹得夫君不悦。   他堂堂摄政王,恐怕比寻常男人更在意自己的女人是否具备这方面的“宽阔胸襟”。   她会顺着他,奉承他,唯一不愿的是错爱上他,因为他说过,这一世都不可能爱上她。   “我没有吃醋。只是怕……”   “怕我什么?”她的回答成功激怒了他,一句话没有说完便被打断,“怕我碰你,还是怕我杀了你?”   “呃……”可以不做这样的选择题么?她很怕说出实话会被他折腾到天亮。   “娇娘是哈格的妻子,年过三十,看似风流放荡,实为用情至深的女子。她曾为哈格挡刀,险些丧命。”   叶姿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告诉她这些,但十分意外娇娘和哈格的关系。   “原来如此。”   同时又忍不住去想,他那般厌恶别的女人碰到他的身体,不推开娇娘,是想从她脸上看到吃醋的表情么?   这个想法只维持了一下子。   转念一想,或许他们相识已久,早已经习惯娇娘不管男女都这般热情的个性,他习以为常也不为怪。   回想娇娘搂着楚戈的胳膊,她眼中恶作剧的光芒和那声“小朋友”让叶姿顿悟——竟是被人捉弄了!   “她也许会是你的姑姑。”他补充,手指习惯性地探入她的肚兜里。   叶姿被他这句有头没尾的话弄迷糊,胸前敏感正被灵活的手指肆意挑~逗着,原本丰满的胸部愈发挺拔饱满。   忍着痒意,好奇心使然:“也许?我的姑姑?”   娇娘是先皇的妹妹?不大可能。   可父亲没有妹妹,她哪儿来的姑姑?   “也许。”   以她对他的了解,从他闪烁不定的眸光中可以判断,这个“也许”变成事实,对她有利无害。   她嘤咛一声,拱起身子,让丰盈与他坚韧的胸膛贴得更紧。   经过他数月的身心凌虐,她已经懂得如何去克服、去讨他欢心,让自己试着去享受这些无法逃脱的痛苦。把它们变成愉悦之后,一切又是另一种场景。   他让她闭上眼睛,将他固在怀中,用宽大的风衣包住她的身体。   当她被放开的时候,已经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   环顾四周,这是一片丛林,有花草圆月,有水声蝉鸣。阴森、另类的美景,带着某种刺激。   安静的夜空,清澈的湖边,他狠狠地吻住她。   “王爷……”她娇喘着唤他,既害怕又觉刺激。双手紧紧地勾住他的脖子,被掏空的身体此刻无比需要他。   他没有说话,捧起她挺翘的臀部,让她双腿环在他腰间,一手掰开她雪白的翘臀,扶住欲~望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   在她极致娇嫩的接纳收紧下,额上青筋暴露,动作的幅度随着她抑制不住的呻~吟声变得更大。   压抑的声音飘进她耳里:“你知道本王有多恨你吗?”   叶姿娇喘连连,“可是……嗯……王爷的身体……一直都爱我……”意乱情迷之时,她并没有忘记反驳:“我也……恨你。”   他眸色巨变,j□j更加凶猛地进出她的身体。   叶姿的身体被毫无空隙的出入撞得扭动起来,最后缩卷在他怀中颤抖不止,她再也没有力气说话。   用身体不停地爱她的男人,此刻已经幻化成不知疲倦的野兽。她多次的快~意,而他并没有得到满足,一刻不停地重复着动作——抽出、猛烈刺入。   她柔软的黑发跟着她的身体前后摆动。   夜光下,她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又像绽放开来娇艳欲滴的花瓣,让他欲罢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猥琐笑,中秋加餐,亲爱们节日快乐~ 19、第 19 章   等他得到满足的时候,叶姿已经累得没有一丝力气,趴在他身上直接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返回的马车上。   叶姿惊讶于楚戈对她的变化。换做过去,他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搂着她,让她安心睡觉。   “我以为你不会醒了。”   叶姿睡眼惺忪,大概是有点习惯塞外不分上下的相处模式,望着他笑了一下:“妾不醒来,谁来帮王爷安抚西北民心,谁会全力助王爷夺江山。”说完顿觉不妥,瞌睡一下子被他清冷的眸光吓醒。   “妾失言,王爷恕罪。”   本以为他会冷冷看她一眼,照旧一言不发,他却出人意料的问她:“饿了么?”   叶姿有点缓不过来,摸了摸扁扁的肚皮,“嗯。”   马车向前行驶片刻,驾车的还是来时的车夫,叶姿见识过他熟练的赶车经验,这一次放心多了,听车夫说已经过了山路,很快就能到关口。   叶姿想到什么似的回望楚戈——他不会是想到今日回城,昨晚故意找个刺激的方式让她沉睡,以防上次那种惊心动魄的事件发生……吧?   上一次踩着他的……看来给他留下的阴影不浅,已经提前计划好让她累到睁不开眼的方法了!   叶姿抿着唇,闲置了很久的好奇心大起,开始猜测楚戈搂着她睡觉,八成是看她睡得太沉,怕她在车厢里滚来滚去影响他休息。   他的手臂仍然放在她腰间,不过叶姿已经不敢再睡回他怀里,以免新的“意外”发生。   马车在一间敞篷小店外头停下,车夫提前下去吩咐店家准备了一些清淡小菜。   叶姿下去的时候饭菜已经上桌。   刚吃到一半,由远至近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叶姿看了看楚戈,定睛望去,看情形,双方少说也有二三十个人在交手。   “老板,结账!”吃饭的过路人行走江湖多少有些经验,见此情形纷纷付钱散去。   店家揣好铜钱银两,拿起菜刀顶着锅盖就跑。   叶姿想说她们还没付钱:“哎……”那顶锅盖已经不见了。   “老奴过去看看。”车夫神情戒备,箭步朝打斗的地方冲去。   叶姿惊讶地看着健步如飞的车夫,这步伐,明显是练过家子的。   从一开始楚戈就只是坐着,饭菜一口没吃。叶姿猜想他吃不惯这路边的食物也没多心,可此时看他依然波澜不惊的脸庞,不免心生佩服。   他难道不怕被乱刀砍死?   哦,她差点忘了,上阵杀敌他都不怕,更何况这区区数名斗殴之人。   一下子放下心来,又喝了几口小米粥。   他突然看着她:“你胆子挺大。”   “嗯?”叶姿正嚼着一口清脆的泡菜丝。想来他是在试探她?如此说来,这种时候她应该做出一派忠心护主的样子才对。   “王爷放心,如果有人冲上来,我一定也像娇娘帮哈格挡刀子那样,替王爷挡上一刀。”   楚戈看着她,眼底那丝笑意一闪即逝,她还来不及捕捉便已消失。   “哦?理由呢。”   叶姿边吃边道,“理由?很简单啊,王爷可以将我父亲的仇恨延续到我身上,足够说明王爷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放下筷子认真分析:“恨既如此,爱也如此,如果我舍命救了王爷,对你来说该是有多解恨。如若我命大没死,还能博王爷一丝怜惜,将来混个有品级的妃子当当,赚些银子孝敬我娘也不错。”   她突然对他毫不掩饰,这发自内心的坦白言论让他微感错愕。   被仇恨蒙蔽的双眼从未看到这样的她。   这几日在塞外朝夕相对,她身上鲜活崭新、与他相似的熟悉桀骜,让他孤寂已久的心被什么触动一般。   对她的好奇与疑问冲破喉咙之后变成一声叱喝:“住口。”   那边打得火热,店里太过安静,她只是顺便跟他开个玩笑,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   只许他虚伪,她难得虚伪一次犯得着大发雷霆么?更何况她后面那番话全是发自内心的。   果然忠言逆耳。   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惹他:“妾失言,王爷恕罪。”   外头的打斗声平静下来,车夫疾步走来,和车夫一道回来的还有花妍。   楚戈已经恢复常色,气定神闲:“皇帝派来的?”   花妍双手抱剑,恭敬回道:“是的王爷。”   皇帝意识到大势已去,与他那个草包国舅商议之后,感觉不能再让楚戈把叶姿带在身边,一心只知认天命的皇帝并没有意识到真正败在何处。   为了阻止叶姿的身份被塞外人知道,已经多次派人暗杀国师,幸得楚戈派人暗中保护,捡回一条老命的国师对皇帝大失所望,倒戈相向效忠新主。   皇帝大失人心,心腹早在治罪叶世人的时候去了一大半。   “廖军呢?”   “属下在!”   廖军来无影,突然的出现让叶姿吓了一大跳,暗自四处搜寻他出来的位置。   “事情都安排好了么?”   “只待王爷一声令下!”   “好!”楚戈拍案而起,眼中闪动着势在必得的野心。   “让将士们等本王归去,成败在此一举。”   “属下遵命!”廖军与花妍一同领命而去。   离开的时候,叶姿似乎看到花妍用口语在说:“他在等你”。   叶姿还未来得及确认,花妍已经打马而去。   他?是说萧述?   “半年后,皇城外的关山口”,她没有忘记,他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半年……再过两天,正好半年。   叶姿感到,萧述应该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两只锅盖出现在叶姿面前,店家和小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笑嘻嘻地望着她:“姑娘,结账吗?”   叶姿:“……”   车夫掏出一锭银子扔给店家:“我们爷今儿做好事,多出来的是赏钱,不用找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唉,突然就觉得追我文的你们好可爱,我怎么就这么爱你们呢?一想到默默追文默默扔雷的霸王们,心就倍儿甜倍儿甜,你说你们咋就这么可爱呢?每次不更新的时候我都好想去SHI,这是为什么呢?   看啥看?作者吐槽木见过咩?QAQ臭不要脸的,俺的爱这么广泛这么伟大,乃们咋就不给贡献个收藏留言啥的呢?   话说偶然看到这图真丝香艳哪~   没收藏、不留言的拖出去XXOO三遍!!    20、第 20 章   叶姿回到王府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楚戈说这几天有重要的事情,不回府住,命令她不许踏出王府半步,否则后果自负。   昨日楚戈那句“成败在此一举”,叶姿就已经猜到他要做的是什么。   虽然自己并不爱他,但世态炎凉,一切后果并非都能如人所愿,虽她尚有一技之长,但是如果没有楚戈的庇护,她和娘亲会活得非常凄惨,她不想自讨苦吃也将娘亲牵连。   在叶姿的潜意识里,是不希望楚戈出什么岔子,希望他顺利夺回江山的。   胡思乱想了一下午,经过惊心动魄的思想斗争,终于疲倦睡去。   叶姿过去睡得很沉,但这晚怎么也睡不好,不承认也必须认同,是因为楚戈不在她身边。   她已经习惯他每晚搂着她入眠。   翻来覆去好不容易进入浅眠状态,又被屋子里轻微的动静弄醒。   叶姿懒懒地坐起来。   柜子前,花妍正整理着她的衣物。   声音带着没睡醒的慵意:“花妍,怎么这个时辰收拾衣裳?”   “主子。”花妍的眼神略显慌乱,“奴婢吵醒您了。”   看着她手臂上搭着的那条长裙,“咦,怎么把这套衣裳翻出来了?”这是她过去喜欢的素色,自从入住王府,就被楚戈强迫着穿他喜欢的,已经很久没碰过红以外的颜色。   “哦……”花妍似乎顿了一下,“王爷喜欢主子穿红衣,这些衣裳留下来占地方,奴婢打算拿出去放着。”   花妍很少露出这般紧张的神色,叶姿直觉得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为了让花妍不那么尴尬,故意装成很困的样子,躺下打了个哈欠,闭上一只眼睛俏皮地瞄着她:“真是个贤惠的姑娘,不过这些事情我自己来也行,时候不早,别再折腾啦,先回去歇着吧。”   花妍抱起衣料离开,“嗯。”   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花妍可疑的举止,让叶姿再也睡不着。   这几天,摄政王府看似平静,隐藏在暗处的护卫们让叶姿这个不会武功的人都察觉到紧张的氛围。再是平静的表象,也注定平静不了。   次日午后,花妍早早过来向叶姿汇报宫中的情况。   “两边仍在僵持,昏君一怒之下杀死了两名劝他退位保命的大员,国舅手里的兵马正与西北那支军队交锋,看情况,不出两日,帝国的新君便会即位。”   “但愿王爷不折损一兵一卒,顺利夺回皇位。”叶姿说得轻松,内心却是从未有过的沉重。   她也不知道在怕什么。   在花妍的劝说下,叶姿第一次踏进王府那间荒废已久的佛堂。   听花妍说,那是萧贵妃生前建议楚戈设立的,但他生性桀骜,从不相信神鬼之说,这间佛堂显然是为了取悦母妃而做的摆设。   佛堂里从来没有燃过香火,萧贵妃逝后,楚戈下令此为禁地,没经过他的准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花妍劝她为楚戈祈福,但是府中其他地方不许生火,唯一可以燃香的就是佛堂,叶姿想不通楚戈为什么要把一间废弃的佛堂画作禁地。   有些担心惹出祸事,再三确认:“花妍,咱们偷偷进去,真的没事吗?”   “主子是来祈福请天佑主子马到功成的,王爷高兴都来不及,怎会怪罪?”   叶姿迟疑片刻,点点头抬脚迈进佛堂。   就在她转身准备唤花妍拿出香火纸钱的时候,佛堂大门嘭地一声被关上。   “发生什么事了?!”叶姿惊了一下。   回头发现门已经被锁上,花妍的声音隔着结实的木门传来:“主子,佛堂里有些干粮,是奴婢提前备下的,您且先在这里待上两日,待事情平息之后……”花妍的声音顿了顿,“如果奴婢还活着,任由主子处置!”   叶姿没想到花妍会骗她,满心疑惑:“为什么?”   “声东击西,迷惑敌人,王爷是为了保护主子才出此下策。”   叶姿还是不太明白,急切问道:“什么意思?”   “主子别问原因,您先在此等候,王爷很快就会回来接您。主子,对不住了!”   “等等!”叶姿猛地反应过来,叫住欲走的花妍。   难怪花妍昨晚会捣腾她的衣物,原来是想做她的替身,装成她,然后再故意让昏君的人抓走,以身犯险帮她避过一难。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是残暴的昏君。昏君对宫中大刑用得绝不手生,纵然花妍武功再高也难保不会出事。   容不得多想,她不能让花妍为她牺牲。   “花妍,你还没来得及和萧述团聚,不可以去送死!”   萧述待她如亲兄长一般,她不能看到这么爱他的女人为了她而丧命,让他们阴阳两隔。   外头一阵沉默。   叶姿原本只是猜测,从花妍的沉默中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萧述的信物在我手上,你把我关起来,万一他有个闪失,拿什么去自救?放我出去,让我亲手将信物交还,好吗?”   男人之间的关系利益她也许不懂,但她知道,楚戈要夺回自己的皇位,就必须调兵遣将。   皇帝虽然残暴昏庸,但他身后的势力和一部分迂腐官吏仍然在意君臣之礼,楚戈这么做在他们看来无疑是大逆不道之举,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萧述既是西北塞外的贵族,手中必定也有可助楚戈一臂之力的筹码,花妍为楚戈效力,萧述必定也是站在他这边的。   所以——楚戈的成败,也决定了萧述的存亡,花妍的存亡,还有她自己。   “主子,王爷不会让您涉险的。”   “可是我不能坐以待毙!花妍你放我出去,”试图说服:“昏君对我天命帝后的说法深信不疑,我出去了,可以帮你们一把也说不定。”   “主子,别说了。”花妍不为所动,“现如今皇帝处于劣势,必定会设法找到可以牵制王爷的人,而今能让王爷动容的人,唯有主子您。”   叶姿愣了一下。   可是……可是如果皇帝的人真有本事入府,这间佛堂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主子,佛堂正中那座香鼎下有只机关,要是外头稍有动静,万万记住拨动把手。”花妍说完最后一句就离开了。   叶姿摸索了一阵,找到花妍口中的机关,怔怔地看着那只精巧的把手。   也许再过一会儿,它就能救她的命了。   花妍那句话一直在她脑中徘徊。   能让楚戈动容之人唯有她……唯有她?   “保护夫人!”   一声高呼,紧接着,门外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叶姿毫不迟疑,用尽全力将机关的手柄拉开。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没动,留言个位数,哼哼,乃们商量好集体霸王?!俺决定,把他们分开! 21、“包子”的愤怒   潮湿阴暗的地牢之中   “什么!抓错了?”皇帝大怒,拔剑当场刺死了身旁的一名护卫。   从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可见,他显然已经失控。   咬牙恶狠狠道:“一群废物!都给朕滚!朕要亲手杀了这个贱人!”   花妍中毒动弹不得,神色无惧无畏,嗤笑一声:“昏君。”   身上的衣裳被扯碎,她双目依然坚定无惧:“已经沦落到住在这潮湿的地宫中,还敢妄自称帝,也不怕被人笑话。”   说这些话,无疑是想激怒他,好让她死得痛快一点。   皇帝果然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怒火滔天,拔剑就朝她刺去……   花妍昏过去的时候,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花妍!”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大呼。   萧述和叶姿出现在地宫门口。   叶姿惊呼一声,快步朝血泊中的花妍奔去。   “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傻!花妍,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死的人应该是我,你怎么这么傻……”   “咳咳~那个,小朋友,麻烦给姑姑让个位置。”   叶姿抹泪错愕仰头:“娇娘?”   娇娘眨巴着一双妖娆的大眼:“嗯哼~乖,叫姑姑。”蹲下去检查了一番花妍身上的伤口:“死不了,抱她起来吧。”   萧述抱起花妍,疾步离去,匆忙中唤道:“小叶子,还不快跟我走。”   凌晨时分,叶姿从王府的地道出去就遇到了萧述的手下。看到她身上那只竹哨立刻领她前去找到了萧述。   将事情始末道与萧述后,两人马不停蹄地开始寻找花妍。   将宫中几个地牢翻了个遍,终于在这里找到她,可惜还是来晚了一步。   回去的马车上,花妍一直在流血,连萧述身上也被染满了鲜红的血迹。   叶姿心急如焚,“娇娘,怎么样,止血药弄好了吗?”   娇娘倒腾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上次在营帐时叶姿见过。   只见她又在花妍受伤的位置捣鼓了好一阵,然后贴上一层从她身上撕下来的纱布。   娇娘长长舒了口气:“这姑娘血气真旺,可算是止住了血。”   回到萧述的住处,花妍被娇娘带进房里清洁伤口,听她的口气,花妍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伤口太深,需要多做消毒处理,在蛊虫的麻醉下,花妍暂时还醒不过来。   得知花妍没事,叶姿这才松了口气,随意进食了一些东西便又守在门外。   萧述的脸上还是戴着那只面具,除了担心花妍,看叶姿的神情也是万般担忧。   “看你一身的灰尘,回去换身衣裳,早些歇着,花妍是奴你是主子,岂有主子守着奴的道理。”   凌晨见到他的时候,听见他激动地喊她小叶子的时候,叶姿数日的伪装全数脱落,小女人的一面一下子显露出来,扑到他怀里大哭了一场,在亲人面前才会流露的真实感情毫无保留。   “萧大哥。”过去玩笑闹腾地称他为大树哥哥,而今身份特殊,为了不让人误会他们的关系,那种亲昵的称呼叶姿不敢再用。   “我早已经将花妍当做成自己的姐姐,何况她心仪的人是你,这也许是命中注定。她会成为我的大嫂,我怎能不担心她。就让我多守一会儿,等她醒来,好吗?”   “哎呦,没看出来呀~”房门被打开,娇娘笑嘻嘻地看着叶姿:“没看出你这小朋友还挺讲义气,除了女扮男装欺骗人家的感情之外~”啧啧叹道:“我怎么发现你跟我家大哥很像呢?不会真是他的女儿吧?”   叶姿一心只有花妍的伤势是否好转,并没有在意娇娘话里奇怪的成分。   上前抓着娇娘的衣袖:“怎么样,花妍她没事了对不对?”   “叫姑姑我就告诉你~”   叶姿顿了一下,“姑姑?”想起楚戈那句有头没尾的话,展颜一笑,爽快地唤了声:“姑姑。”   娇娘掩嘴笑了起来,“瞧你这单纯的小摸样,和萧述一样死心眼儿,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在王府混的!~”看了眼屋子里的伤患:“想我塞外一绝手,死人都能给他弄活了,更何况个半死不活的!让她睡到自然醒,再吃几粒药丸子,药到病除,三日之内保她健步如飞!”   是不是……真这么厉害?   叶姿望着年过三十看上去不过十j□j岁模样的娇娘,发自内心道了声:“谢谢。”   娇娘抬手,“别谢我~救她是看在我这侄子首领的份上,人家还指着大侄子多多提携我家男人呢~”   “首领?”叶姿回头望着萧述。   萧大哥就是塞外的首领?   娇娘为什么唤他作侄子?   “好啦好啦,我要回去了,让哈格等久他会使小性子的~”娇娘转身捏了把叶姿的脸,“姑姑走啦,替我问候楚戈,查出你的真实身份立刻告诉我,别藏着掖着,奴家是越看你越像我大哥的女儿,真是个漂亮的女娃!~”   叶姿正想说话,娇娘已经不见了踪迹。   “萧大哥?”试图从萧述口中得到答案。   萧述点点头:“我是塞外阿打骨的首领,娇娘是我亲姑姑。”微笑看着叶姿:“刚才,她只是逗逗你。”   叶姿是不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此事关系到叶姿的出生血统。   帝国很多人在乎国师的那句话,楚戈即将称帝,为了叶姿地位不被动摇,萧述已经毁了不少证据,甚至让叶世仁假性失忆。   萧述不知道楚戈和叶世仁之间的恩怨,只知楚戈毫不避嫌,将叶姿从皇帝身边带走,且在塞外时见他看叶姿的眼神,认定楚戈是真心爱他这个妹妹的。   他不希望别的因素影响到他们,多次阻止楚戈派去查探叶姿真实身份的人,让他们至今一无所获。   他话里有话,叶姿本想追问,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掏出那只竹哨递给他:“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不,你留着。”   “可是萧大哥,这只竹哨对你很重要。”   “听话,留着。楚戈是未来的帝王,身为一族首领,其实就是在刀口子上舔血,在利益与感情之间,大哥不敢保证他会宠你如初,这是大哥唯一可以给你的支援。”身世一旦暴露,“这将会是你维持受宠唯一的筹码。”   维持受宠?   萧大哥一直认为她很受楚戈宠爱么?   叶姿内心苦笑了一遍,为了不让他担心并没有表现出来。   笑了笑收回竹哨,“知道了。谢谢大哥。”   “萧述……萧述……”花妍虚弱的声音传出。   叶姿大喜,花妍终于醒了。   彻夜劳顿,加上没有人发现她手臂上的伤,叶姿失血过多,终于承受不住,在门外晕了过去。   昏厥之前叶姿愣愣地想,常穿红衣也不失为好办法,可以在受伤时免去亲人的担忧。   *   昏君深知这些年滥杀重臣不作为,大势已去,僵持了几日,错抓唯一可以威胁楚戈的人,连最后的筹码也丢了之后才看清事实,终于放弃反抗。   楚戈的军队进入皇宫的时候,昏君仍执迷不悟,正躺在酒池中享受最后一天的醉生梦死。   凌乱淫靡的酒池周围第一次这般安静,没有乐师,没有女人。   昏君像只发疯的畜生,埋头在酒池中时而大哭时而大笑。   楚戈将手中那把染血的剑扔了进去,和昏君的肩膀距离只差半寸。   “你装了三年的疯,本王让你多活了三年,如今,还要继续么?”   疯狂的癫笑戛然而止。   昏君惊恐地望着岸上的楚戈:“你……你怎么知道朕是装疯的!”   “本王的眼线从朝堂到后宫,你觉得呢?”   “既然知道……既然知道为何要留我一条命?”疯也似的狂笑:“哈哈哈哈,我知道了!因为你怕,不敢杀朕!哈哈哈哈……”   楚戈没有回答,继续道:“你的生母娄太后临死之前,让本王放你一条生路。她喝下鸠酒自杀,吩咐太医记载病死。”   “母后……母后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你逼她的?”他开始失控。   “不,逼死娄太后的人,是你。”楚戈面无表情地看着酒池里的落魄君王,“因为她发现,自己用残忍的手段得到江山,她唯一的儿子却没本事捍卫,常年流连酒色之中,注定会成为废人,不过是想保他一命。”   “母后……母后……你怎么就想不通呢?做皇帝不就图个吃喝玩乐,想杀谁就杀谁,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垂手可得,像你一样机关算尽有什么好!有什么好……”   王位来得太轻松,他至今执迷不悟,无法理解母亲的含恨而终。   甚至没有考虑过,如果没有娄太后的机关算尽不折手段,他怎能轻松当上皇帝。   他狂妄大笑,爬出酒池,“人生苦短,不快活快活怎么对得起自己,摄政王,你说是不是?对了,你不也为了得到朕貌美的贵妃不折手段,连朕的女人都抢吗?哈哈哈哈!都一样,都一样……哈哈哈哈……”   这一次,他是真疯了。   楚戈没有杀他。   娄太后自缢的唯一条件是让他放皇帝一条生路。   *   为保安度余生,昏君退位。   第二天,帝国上下一派喜庆。   人心所向的摄政王将在一个月后举行登基大典,即位称帝。   这件事情传得太快,叶姿自然也收到了风声。   廖军的人马第三天就到了。楚戈命他立刻带叶姿回王府。   还没来得及与萧述道别就被廖军一刻三请带上轿子。   好在她早有准备,留下书信和从小佩戴的手镯,请萧述找到她的母亲,带她到塞外居住。   楚戈一旦登基为帝,她的生活必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楚戈需要西北的战马,对萧大哥必定礼让三分,娘亲得到萧大哥的照应,她便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萧述的身份对叶姿来说是一种拯救,她不用再担心母亲会被她牵连受苦。   娘亲常说她喜欢塞外的民风,要不是迫不得已,她如今应该生活在那个地方,此次算是了了她老人家的一个心愿。   娘,女儿不孝,不能伺候身边,您一定要好好活着……   见叶姿突然掉眼泪,廖军以为她是喜极而泣,“夫人别急,这是西北刚送过来的千里马,马速极快,夫人很快就能和王爷相见啦!”   “不着急。”他已经夺回属于自己的江山,她这个所谓的天命帝后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不是么。   戒备森严的王府之中灯火通明,一派喜庆之像。   叶姿回房沐浴更衣,被侍女精心打扮之后走向前厅,准备与楚戈一道用膳。   刚要出门就收到萧述的回信。   信上说了两件事情,一是让她放心,他会好好照顾母亲,视作生母。   二是他向楚戈讨了个人情,将伤未痊愈的花妍带走,明日一早就离开盛京。   “夫人,夫人?”   叶姿看着身旁新面孔的丫鬟,“走吧。”   叶姿到大厅的时候,饭菜已经上桌,看样子楚戈和侧妃们已经等了她好一会儿。   四名侧妃只剩下苏蔓和另一个与叶姿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王怡。听丫鬟说,另外两名侧妃莫名其妙就死了,王爷也没有追查此事。   正巧那两名侧妃的家族为前任皇帝效力,叶姿不得不怀疑这是楚戈刻意而为。   “姐姐来啦?”苏蔓在人前总是礼数周全,见叶姿到了,立刻上前笑脸相迎。门面功夫做得滴水不漏。   虽然一直不明白楚戈为何怠慢叶姿,但她知道叶姿在这场宫变中对楚戈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   “前几日姐姐遇刺,好上天保佑让姐姐安然脱险。”上下打量着叶姿,无可挑剔的妆容精致无比:“可没受伤吧?”   叶姿看了她一眼,“我没事。”转头朝楚戈行了个礼,“参见王爷。”然后默默朝旁边的空位走去。   她的沉默,让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章阔以看出,伦家绝对剧情流,对吧? 22、争宠?   廖军打起圆场:“主子顺应天命,一举拿下昏君余党,此次多亏夫人一心向着主子,起了个好兆头呀!”   无人接话。廖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朝侍女们使了个眼色。   下人们都退了出去,偌大的厅中只剩下楚戈、叶姿和两名侧妃。   楚戈看着叶姿,示意她坐在他旁边:“过来。”   叶姿缓缓上前,规规矩矩地坐下,脸上一丝多余的表情也无。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情绪可以影响到他。那张原本闪动着胜利者光芒的俊美面庞,在接触到她冷漠的目光之后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盯着她的脸:“何事不悦?”   叶姿不语。   她扪心自问,并非她矫情看不开,要不是她命大躲闪了一下,可能也和花妍一样生死未卜。   那日从佛堂逃离的时候,混乱中被刺暗器击中了手臂,她原本以为只是一道小口子并无大碍,后来萧大哥说暗器上有毒,幸亏发现得早,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成功背后有多少人付出鲜血甚至生命。如今大功告成,他凭什么要求她乐呵呵地与其他女人一同分享?   “哟,姐姐好大的火气。”   “谁是你姐姐?你从哪儿看出我在撒气了?”   叶姿觉得,时至今日已经没有必要忍下去了。过去她可笑的以为这个男人有心,会被感动,以为一同经历过生死,他会对她另眼相看会饶恕父亲的过错。   甚至可笑的以为……今晚的庆功宴席只有她和他。   妄想一个尊贵的帝王一心相对,她真是太幼稚了!   叶姿面无表情道:“王爷,妾身体不适,不想吃东西,先回房了。”   “站住。”   冷冷的声音让其他两人也不禁被吓到。   “你这是笃定本王不敢动萧述,终于露出你骄纵的本性,不再忍耐,连本王也不放在眼里了,是么?”   叶姿明明看到他眼中的滔天怒火,却一点也不想讨好他了。   目光也冰冷到极点,扯出个讽刺的笑,“呵,一颗棋子,一个玩物,一件牺牲品,骄从何来?”   手腕被他大力握住,疼得她止不住全身发抖,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你想过,激怒本王的后果吗。”   忍着手腕上的剧痛,忍住眼泪,叶姿脸上露出毫不在乎的冷笑:“杀了我?也对,如今我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了。”气愤之余,不假思索便道:“不过我猜王爷不会杀我。为了你的复仇计划,可以牺牲我牺牲花妍牺牲所有人!又怎会因为一点小事,做出这等影响大局的不智之举呢?”   一声巨响,桌子被一股重力劈开,桌上的碗碟掉在地上,大厅一片狼藉。   楚戈挥袖大步离去。   叶姿被废去了侍妾的身份,沦为奴婢。   为此,叶姿又消沉了一阵子。   原因不论品级,而是这前路渺茫,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走,该何去何从,能何去何从。   犹记当日,她满怀期待地踏进王府,却一夜未能见到他,第二天在大厅,当她看到别的女人坐在他身旁巧笑如嫣的时候,胸中怒意难平。   也许正如他所说,夜夜承欢,使得她骄纵?   府中老管家为人圆滑,并没有因为叶姿被废而有所怠慢,分配给她的是一些端茶送水的轻松活。   有很多属于自己的时间,叶姿可以翻阅各类书籍。   无论是孙子兵法还是帝国国法,或是菜谱琴谱,只要是书,她都能读进去。惊人的记忆力接近过目不忘,不到十日,从管事处借来的书她全都看完了。   楚戈特许她继续住在原处,不必和下人挤在一起。   叶姿不明白他的用意,心想反正有地儿住着,便也没多问。   大概正因为这特例,这些日子,苏蔓时常派人跟踪,处处为难她的举动叶姿看在眼里。   女人嘛,一旦爱上一个男人,谁没个小心眼,楚戈夜里没来找她,过几日她就该放心了。   但是当苏蔓的大丫鬟怂恿下人们侮辱她的时候,叶姿才开始反思——她想错了!   有些事情,不是她想避开,别人就会适可而止的。嫁入王府,就好比上了贼船,楚戈虽然早有承诺,一旦称帝便放过她,可是他会遵守么?   主动权在他手里,想脱身,似乎由不得她。   一天过去,叶姿回到住处,合上房门,褪去衣衫走进浴桶。   手臂上星形的疤痕非但没有好转,还有恶化的可能,每每稍不注意碰到或是睡觉时不小心压着,都会让她疼得泪眼汪汪。   前几日得空特意到府中御医处询问,可笑的是被拒之门外。   从宫中新调遣来的御医说,他们只为府中主子诊病,见她伤口感染得厉害才开了些普通药材,让她自己煎来口服。   苦涩的药味弥漫在口中,和心头的滋味一样酸涩。   房门突然被推开,叶姿花容失色。   双手抱胸厉声道:“什么人?”   还未看清对方,已经被一股大力将她从水中捞了起来。   结实有力的臂弯,熟悉的心跳声——是他。   被他推向墙角,翻天覆地的吻接连落下。   “放开……唔……”叶姿狠狠地咬了他一口,重获自由:“你疯了吗?”高高举起的手还没碰到他的脸已经被固在头顶。   接触到她唇瓣的时候,他微蹙眉头,问她为何服药。   叶姿别开脸,一句“与你无关”引来他粗暴地蹂躏。   他疯狂地吻她的身体,压抑多日的欲望在她体内火热爆发。   直到她手臂上的伤口裂开,血一点点的流出来,滴在地板上。   “你的手怎么了?”他猛地离开她。随手抓起旁边的衣衫将摇摇欲坠的女人包好。   府中几名御医跪在地上双手发抖,“回……回王爷,府中上好的金疮药都是留给主子们用的,这是规矩,下官不敢……不敢随意挪用呀!”   楚戈面色阴冷,“她服药多久。”   “一个疗程……共……共七日。”   “七日?”   一声脆响,茶碗被砸得粉碎。   廖军暗自后退了一步。主子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今日这般震怒,这几人怕是要遭殃了!   “一点小伤服药七日还未痊愈,本王留你们何用?”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御医连连求饶,“回王爷,她……”见叶姿躺在楚戈床上,忙改口:“夫人手臂上的,并非小伤呀王爷!乃是被抹剧毒的暗器所伤,前期没有处理好伤口,以致新痂裂开,难以愈合!”   楚戈转身,冷声下令:“拖出去,斩。”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王爷且慢。”   叶姿撩开幔帐缓缓步出,在楚戈面前跪下:“奴婢请王爷收回成命,绕了他们。”   楚戈眯了眯眼:“理由。”   “身为奴婢,不能用主子的药材,这是侧妃娘娘定下的规矩,御医奉命行事,何罪之有?”   “哦?”楚戈偏头询问廖军,“这是哪位侧妃定下的规矩?”   “回王爷,是苏妃娘娘。”   “苏蔓?”   “正是。”   叶姿原以为这是王府早有的规矩,没想到是苏蔓新定的。很显然是发现了她的手伤,临时吩咐下来的。   幼稚之举。动不动就使小把戏不让她吃饭,纵容下人对她恶言相向也就算了,这般赶尽杀绝,真是太可恶了!   楚戈命御医用最好的药材为叶姿调理手伤。   御医们的命是叶姿救的,况且楚戈亲自下令,自然是拼尽全力。   服下一帖,不消两个时辰,手臂难忍的疼痛已经消失。   叶姿起身告退,被楚戈拦下。   “回来。”   “王爷,时候不早了,府中有规矩,奴婢不能留宿王爷寝殿,否则杖毙。”   楚戈皱起眉头:“又是苏蔓定下的规矩?”   “王爷与爱妾之间的事情,奴婢怎会知晓。”此言一出,连她自己都觉得极是酸。   他沉声下令:“本王命你在此过夜。不光今日,以后每晚你都要来,否则不等苏蔓,本王就先将你砍了!”   “你……”叶姿气急,本想豁出性命讨回尊严,忽地心生一计,便不打算和他对着干了。   他可以找她复仇,她为何不能反复仇?   这几日所受的冷眼蜚语,让她深刻地领悟好些过去从未在意过的东西——比如权势,比如名利。   叶姿被动地被生活改变。   “奴婢遵旨。”压下内心的怒火,扯出个诱人的甜笑:“王爷可是要奴婢侍寝?”   刚才因为她的手伤不得不停下来,此时正想得到释放,被她毫不避讳的一句话弄得顿时小腹滚烫。   “你说呢?”他的声音变得暗哑。   正要上前吻她,被她灵巧避开。   “奴婢伺候王爷就寝。”她解自己的腰带,嘴角挂着迷人的浅笑,粉红色的小肚兜被拉开,丰盈一跃而出,双峰之间那道完美的幅线让人热血沸腾。   她爬上宽大柔软的床榻,半跪在呼吸逐渐凌乱的男人面前,低头开始为他宽衣解带。   双手握住他肿胀的欲~望上下抚~弄,仰头主动送上红唇。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这帮丧尽天良的家伙,看偶放大招!   嗯,连续日更一礼拜,这两天刮台风吹感冒了,明天不更,后天中午十二点准时更~ 23、臭不要脸的   隐忍多时的男人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这夜,她将自己幻化成妖,努力的迎合,香软的身体,诱人的姿态,带给身上男人无尽的诱~惑。   两具相互吸引的完美身躯天衣无缝地结合在一起,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中午。   登基在即,楚戈除了回府歇息,大多时间都在宫中处理内外事物。   御医的事件让王府的人知道,叶姿这个“奴婢”是专供王爷使唤的,对他们来说,她才是王府后院的正主。   叶姿为御医求情的事情已经传遍摄政王府,相较苏蔓自封主母的高傲姿态,叶姿要讨喜得人心的多。   最重要的一点当然是,这么多年,在王爷寝殿过夜的女人,只有叶姿一人。   叶姿手臂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记得昨夜楚戈要她的时候,无意中碰到伤口,眸中神色奇异,低头在她结痂的伤口上轻轻吻了一下,突然说:“这是你为本王付出的证据。”   然后异常温柔地进入她的身体,全然不似过去的粗暴,坚硬如铁的欲望每一次撞入,都能激起她体内深处那股柔软的快~意,让她误以为那是个梦。   服下避子汤。叶姿茫然的想,如果她生下楚戈的孩子,他真的会去碰别的女人吗?   她在意吗?   如果不在意,她为什么要避孕不愿生下他的长子?   叶姿知道,她在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让他动心。   她提醒自己,必须做到当他对她说“我爱你”的时候,她笑回:“我不爱你。”   这是一件多么大快人心的事情。   叶姿觉得自己一定是被逼疯了,才会有这么变态的想法。   走着走着已经到了后院,现在她是奴婢,本不应该来这里的,正想转身离开,目光不由地被前方成群起舞的彩蝶吸引。   小时候,娘亲最爱给她说彩蝶的故事,说起来总会对着她笑。   叶姿的脸上露出怀念的笑。   经过这几日的调理,她面色已经恢复红润,夜夜承欢非但不显疲惫不堪,欢爱之后反而越发美貌迷人。大概是楚戈怜惜她身上有伤,对她异常温柔所致。   “呵,我当是哪个奴婢这般大胆,敢闯入王府后花园,原来,是昔日的叶夫人呀。”   如今王府名义上的女主人也就苏蔓和王怡两人。王府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冤家路窄呐!   叶姿知道,苏蔓准备登上皇贵妃之位,近来开始揽权管这管那,王府女主人的架子摆得十分的端正,威风神气得很。   “大胆奴婢,见了苏妃娘娘,还不行礼?”   叶姿瞥一眼苏蔓身后的大丫鬟,前些日子她没少被她欺负。   看这丫头不过十五六岁,心肠却是百分之百的歹毒。过去她在叶府和大娘相处十九年都学不会这个,也不知苏蔓是怎么调~教出来的。   苏蔓也是忍了多时,如今叶姿身份卑微,她终于不用顾忌什么了。   想她过去为了王爷荣登宝座,处处对叶姿这个所谓‘福人’的贱人忍气吞声,她一个小小侍妾竟敢骑到她的头上,任谁也吞不下这口气!   如今不一样了,王爷登基已成定局,她这个所谓的天命帝后女,不过是个暂时的摆设。   王爷迟早对她腻味,单凭王怡那个凭借长得像叶姿才被送过来的蠢女人,还没那本事讨王爷欢心,到时候最大的,还是她这个功臣之女。   想到这些,苏蔓心情大好,突然起了兴致,打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勾引王爷的女人。   见叶姿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要向她请安的意思,“怎么,到王府这么长时间,还没学会怎么给主子请安?”   叶姿沉默片刻,“王府的主子只有王爷一人。”   苏蔓掩嘴笑了起来,仿佛这是她听到最好笑的一句话。   “呵~我说叶姿,别以为你爬上了王爷的床,就可以目中无人,你一个三等奴婢,王府随便一个看门小厮都与你平辈,谁给你这个胆子越级,只属王爷管制的?”   叶姿垂首,再抬头时已经看不到脸上的真实表情,“侧妃娘娘不装了?”   苏蔓提起裙摆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叶姿跟前,压低声音道:“如今你只是王爷的玩物,本宫还需要在你面前继续装下去么?”   叶姿嗤笑:“如果你没有爱上王爷,应该还能再装个一年半载吧?”   苏蔓顿时语塞。   “王爷还没正式封你为妃,你的称号,不过是大势已去的昏君赐予的,若是我,就继续装下去,直到王爷亲口封号论品为止。可惜娘娘不慎爱上了王爷,继续装,会很苦吧?”   只是为了逞一时之快,说完这句话,叶姿心中一点也不觉得舒服。   她怕自己定力不足,会变成另一个苏蔓。   到时便会有其他的女人站在她面前,和她说同样的话,那就太嘲讽了。   好一会儿,苏蔓才抬头盯着她。   视线集中在她脖子上被吻过的痕迹时,眼中妒火猛生,咬牙切齿道:“本宫算是小瞧你了。”口气阴阳怪气:“像王爷这般优秀的男人,爱上了又如何?你敢说,你从来不曾喜欢王爷?”   “你没必要知道。”叶姿套用楚戈的话。   “真是个下贱的女人,和你那个不守妇道的母亲一样!”   听到这话,叶姿直接被惹毛了,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你……你敢打人!”   苏蔓身后的大丫鬟惊呼,准备还手的时候被苏蔓制止。   “下去!”苏蔓道,“打得好,待会儿本宫的脸就会肿起来,好让王爷看看,这个奴婢以下犯上,是多么的不守规矩!”用毒辣的眼神看着叶姿:“你说是不是,妹妹。”   妹妹?   叶姿鄙夷地看着她,“侧妃娘娘改口不要太快。我两过去不是,以后更不可能是姐妹。”   苏蔓捂着被打的侧脸,“怎么?吃醋了?你每晚都在替本宫伺候王爷,苦力你做了,名头本宫得了,本宫感谢你都来不及呢,叫一声妹妹你不舒服,难道想做姐姐不成?”   叶姿差一点就憋不住冲上去再给她一耳光,然后自己去找楚戈认罪,要杀要剐随他便,一了百了。   “苏蔓,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   作者有话要说:  是晋江把“收藏此文章”的按钮抽没了吗?= =还是乃们压根就没收藏或者用网页收藏的?   有句话很土很俗,但偶还是要喊一嗓子——你们的收藏和留言是俺更新的动力! 24、离别时的~欢爱   成功将叶姿气到,苏蔓得意地笑了起来。   “我当你是有多厉害多会耍手段,这就恼了?”   行至叶姿身前,“仅仅是你运气好,做了王爷的第一个女人,有生育长子的特权。等你生下王爷的第一个孩子,你来猜猜,王爷会不会再也不碰你一下呢?”   她说的,也正是她担心的。   叶姿努力掩饰自己内心的虚,挤出个无所谓的笑:“有功夫为我前路担忧,侧妃娘娘不妨好好为自己打算打算,看什么时候能被王爷召寝,什么时候被扶正。”说完转身就走。   “站住!”   楚戈不召她侍寝,这是苏蔓的痛。   被踩中了痛脚,苏蔓这次彻底被激怒。口不择言:“你一个低贱的庶女,要不是运气好被国师选中,连入府的资格都没有!王爷将计就计,借你收服塞外那群听信预言的蛮人,你还真当自己是未来帝后了?”   叶姿不想再和她费口舌,加快步伐往回走,眼泪已经大颗大颗滚了出来。   苏蔓发泄似的话并没有停止:“你不过是王爷登上大位的一颗棋子,有你那个没用的父亲在,王爷是不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叶姿,你拿什么和本宫比……”   午后,叶姿早早站在楚戈的寝殿门外等他回来。   熟悉的脚步声在门外顿住。   “怎么不进去。”楚戈皱眉,似乎很意外她早早出现在这里。   叶姿的视线撞入那对墨瞳之中,忍不住也皱起了眉头。   为何她有种错觉,觉得……他看她时的眼神不再如过去那般带着挣扎与仇视,更像是……饱含愧疚?   只是一瞬间的失神,叶姿提醒自己,她还有一件必须解决的事情要做。   “王爷,奴婢有话要说。”   面前高大的男人低头,似是在仔细端详她的脸。   下巴被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她抬眼,“王爷……”   他凝视她,眸色出奇的温柔,“嗯?怎么了。”语调也和往常相差万里,不仅感觉不到冷,还带有一丝暖意。   叶姿垂首片刻,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猛地抬起头,道:“王爷大势已成,恳请王爷放我离开!”   “想好了么。”   他低头看着她,两人一阵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   “嗯,想好了。我做到了承诺过的事情,王爷也得到了皇位,过去的恩怨该是两清了,不是吗。”   怕他突然反悔,“不久后王爷便是一国之君,莫不是想做出尔反尔之人?”在他复杂眸光的注视下,掩在袖口中的拳头紧握在一起。   虽然极力掩饰,说到底,她还是惧怕这个男人。   他长时间的沉默让她不安起来,用最后一丝勇气,故作坚定的视线与他的相交:“请王爷履行承诺!”   良久,她以为他不会理会的时候,他缓缓开口:“你真要离开本王?”   叶姿点头,压制住身体里没出息的一面,用最后那点勇气继续道:“对,我不想继续做王爷的玩物,我有我的尊严。王爷身边的女人太多,我不屑和她们斗来斗去争你的宠可否?”   他俯身,双唇离她的很近,这张每晚吻得她喘气呼呼的唇贴上来,她无法做到心无杂念,忙扭头看向别处。   “你在威胁本王。”炽热的气息带着无尽的压迫。   叶姿知道,但凡有些权势的男人都有三妻四妾,坊间多数从当家妻妾的数量来判断这家主人的实力。   关乎男人的面子,这已经不是纳妾的问题。   普通百姓都是如此,更何况是帝王。   她明确指出不喜他的妃子们,楚戈难免误解她的意思,认为她在威胁他废侧妃,让她上位。   他声音低沉:“既然你想离开,好。本王放你走。”   叶姿快速接话,“王爷说话算话?”不相信他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早知如此简单,过去又何苦做那么多思想斗争?   他打横抱起她,快步走向床榻。   快速除去她身上的衣衫,低头轻吻她红肿的双眼,擒住她嫣红的小嘴,带着无尽缠绵的吻。   直到这一刻,叶姿从他眸中看到的仍是怀疑。   他不会认为,她这是欲擒故纵,笃定离不开他,很快就会自己跑回来求他要她?   在他从未有过的温柔挑~逗爱~抚下,她很快进入状态。   他把自己埋了进去,习惯性脱缰野马般横冲直撞,使得她全身酥麻,娇喘连连。   在床上,他从来不会这么耐心,处处顾及她的感受,刚刚进入时怕弄疼她,动作轻缓得让她意外。   身体与心完全脱节,不再属于她。   二人均是香汗淋漓,寝殿之中陡然升温。   “王爷……”   他的声音低哑,有克制地放缓节奏,“叫我的名字。”   “楚戈……”只有不断呼喊才能将身体一波盖过一波的快~意释放,意乱情迷之间,伴随着他冲撞的节奏,她压着嗓子不停地唤:“楚戈……楚戈……啊……楚戈……”   听到她娇吟唤他,受到鼓舞一般,动作变得更加疯狂。   颤抖酥麻的快~感侵蚀着她的四肢百骸,全身酸软无力。紧窄的甬道抽搐着,死死包裹住那根侵入它的“劲敌”。   层层嫩肉翻滚,誓要将庞大的东西推挤出去,却适得其反,身体奇妙的反应使得它更为粗长。饱胀填满她敏感的空间,缓缓的抽~出,用力地撞入。   可以感受到他蓄意待发的欲~望,此时的叶姿早已经不堪一击,身体娇软无力得像滩泥,娇喘连连。   这也许是和这个男人的最后一夜,叶姿不再压抑,忠于自己的身体,尽情地接纳他一次又一次的送~入。   “要吗?”   “嗯……”   “告诉我你的需要。”   充满诱~惑的声音在她耳边循序善诱。   “好重……嗯……不行了……”   “告诉我,你要什么。”   “用力……”她下意识的答,激~情的汗水打湿了额前黑发,“不要停……再用力一些……对……啊~~”   她从来都不知道,床上的自己会是这般奔放口无遮拦,像个荡~妇。   “很好。”他喘着粗气,永远看不出情绪的俊朗面庞频临崩塌,“就是这样。”   他轻轻的吻告诉她,他喜欢她在身下辗转呻~吟,变成另外的样子。   暧昧刺激的声音在王府寝殿持续了一夜。   朦胧中,叶姿感到有人亲她的脸,梦呓了几句,翻了个身继续睡。   起来的时候已是午后。   廖军交给叶姿一个包袱,护送她离开了王府。   重获自由,身体里的血液被换新一般,整个人又鲜活起来。   从宫中的贵妃到王府的侍妾,十九岁的人生这般丰富多彩,真真不虚此行。   离开王府之后,所有压抑的阴暗心理通通散去,她放声大喊,一切的不快随风散去。   远处,一双冷冽的眼眸看着她轻快的笑脸逐渐回暖。   廖军小心翼翼:“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属下不明,王爷为何要将夫人送走?”   “她会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再也不卖萌!再也不!再卖萌就罚我写三千字的H!! 25、奴隶翻身做主人   廖军从未见楚戈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莫说过去将她视为泄恨工具时的反常,如今真相大白,王爷还不掏心掏肺,哪知主子的思维异于常人,在意夫人却要将她放走,让人大惑不解!   *   叶姿不敢去找萧述。   在帝国,嫁出去的女儿如果被赶出去,回到娘家,这对家族来说是一种羞耻,她不能让娘亲自觉蒙羞。   雇了辆马车,让车夫送她到离西北比较近的一个地方。   下了马车,拎着包袱漫无目的的走着。   廖军给她的包里有些碎银子,还有不少银票,叶姿好奇地打开那厚厚的一叠银票,看到上头的数额着实被吓坏了。   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拿出来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三千两银子。   说实话,她第一次手握这么多钱,起初居然有点不知所措,后来……   后来心花怒放,兴奋得不可自拔——楚戈这厮,一准是拿错了!   有了这些银子,她可以做任何事,可以买地买屋买铺子,一辈子不愁吃穿。   包里钱太多不安全,叶姿找了间钱庄把银票放了进去,只留三张面额一百的放在身上。   钱庄小二看到叶姿的银票,萧然起敬,立刻通知掌柜的。   掌柜闻言满脸堆笑地出来,好茶好点的招待,递给她一张单子填好。   “麻烦掌柜的了。”叶姿兑了五十两白银带在身上,收起包裹准备走。   突然想起什么,顺便向掌柜打听了一下附近比较繁华的街道,这才离开。   叶姿前脚刚走,掌柜的快步走进防盗间,取出朝廷昨日分送到各大钱庄的信笺,里头有张漂亮女子的画像,还有她的指纹凭证。   掌柜再三确认,完了忙吩咐伙计取来笔墨纸张。   “掌柜的,您这是干啥?”   “这是要发呀!”掌柜的笑得合不拢嘴,“刚才那姑娘是位大贵人呀!”上头说了,哪间钱庄先发现她的行踪,钱庄一年免税不说,上报之人还重重有赏!   将信封好,“金宝,把这封密信送去摄政王府!用快马,银子我出!”   叶姿打算买套男装换上,这样行事方便。   走了三条街,除了卖布匹的铺子,在这座小城的街上并没有发现成衣店。   找了几个当地人询问,方知这里就连最大的那家布庄也不做成衣,只提供上好布料。要做衣裳,还得到城东去找裁缝师傅量身定做,多则五日,少则三日才能拿到新衣裳。   叶姿心下一想,也对,盛京乃天子脚下繁华之地,成衣店也不过三家,何况这边界小城。   苦恼之际灵机一动——对呀,她可以开间成衣店!   叶姿找了间当地最大的客栈投宿。   客栈的名字很特别,叫‘俏姐客栈’,里头干净整洁,生意很好。   叶姿点了几个菜试吃,味道都挺好。   结账的时候问道:“掌柜的,可还有空房?”   “有有有,这位小哥一看就是讲究的人,就住天字二号房吧,床软和,还送早点!”   掌柜的很会做生意,叶姿被他脸上憨厚的笑容感染,呵呵一笑:“成!”   又交了住宿七日的押金,打算先在这里住一阵子。   客栈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大伯,姓吴,看起来处事圆滑,住了几日叶姿发现他人挺好。   选址开铺的闲暇之余,叶姿都会帮忙招呼客人。   这日掌柜闹肚子,匆匆跑来说要请假一天,话还没说完又冲进茅房,看样子这肚子闹得不轻。   此地西处塞外,东临东周,过关赶路的人非常多,掌柜的一走,老板一下子没辙了,盯着账簿咬着笔头犯难。   叶姿见状绕道老板身后小声问:“吴伯,您不会是……不识字儿吧?”   吴伯回头,露出欣慰之态:“恭喜你,嘿嘿,猜对了!”   叶姿指着自己:“吴伯可信得过我?”   吴伯如释重负,“你会记账?”   客栈打烊的时候,叶姿将账簿交给吴伯,“完成~都是按照掌柜之前的方法和格式记的,吴伯您看看。”想起他不识字,“等明天掌柜的过来再给他审审。”   记账有掌柜的,过去审账什么的都是老板娘在做,前几日老板娘回乡探亲,这时候掌柜的又来不了。   “小兄弟,你算是帮我大忙了,我得好好请你吃一顿!”   为表感谢,吴伯请叶姿吃了一顿。   第二天掌柜的过来,对着账簿细算完,对叶姿赞不绝口,追问她师承何处,都快赶上他了。   叶姿过去在宫中藏宝贝的时候,每天都会用小本子记下数量和兑换成银子的数额,像个第一次领到月钱的财迷,每天数好几次。   到王府的时候没那么多财物给她记录,她只好数楚戈有几套袍子,把他每天所穿衣料、编织针法还有刺绣工艺都记下来,然后唤来府中绣娘询问。   不到三个月,备注下来的工艺流程居然有厚厚的一本。   当然,这些事情她不能透露,只提及娘亲教过她。   “那小兄弟的母亲一定出生名门,受过优质的教育!”   “呵呵~掌柜的过奖了。”   叶姿记得娘亲曾提过,家道中落之前,外祖父是当地有名的富商,娘亲的舅舅是当朝大官,后被同僚陷害,表姐为了家族利益,冒名顶替娘亲进宫。   这位表姑妈后来是否受宠,如今是否还在人世,娘再未提过,只说当初不该让她入宫,是她的一时心软让她陷入万劫不之地,每每提及这个表姐,娘亲都一脸难过。   掌柜临走时请叶姿继续帮他两天。   “是啊是啊,小兄弟,你就再帮两天,工钱我照付,怎么样?”吴伯也是一脸企盼。   “工钱就算了,以后还有需要吴伯照应的地方呢。”叶姿爽快地答应了。   娘亲常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找铺头的事情断然也不能急,心急容易被人忽悠。   在这举目无亲的陌生地方,有钱没人也行不通。   叶姿决定帮老板几天,等和他们混熟,请他帮忙没准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小城多是路过的行人,当地人并不多,留宿三日以上的客人更少,一来二回,叶姿在这里也算混了个脸熟。   经过这几日的观察,叶姿发现了城中几条街的消费规律。   北街人少,但那里的物品齐全,铺子的装横也是城中最显眼高雅的,听掌柜的说,到哪里购物的多是镇守边关八品以上的官员家眷,比较有眼光,消费水平也比一般的民众高。   叶姿向掌柜讨人情,想让他帮忙打听是否有旺铺转让。   第二天掌柜的就通知叶姿,北街和东街分别有两间铺子要转,一间胭脂铺,一间布庄。   他和布庄的老板比较熟,说叶姿是他远方侄儿,布庄老板答应七折转让。   另一间胭脂铺相对来说收费较高,因为那是嘉峪县唯一一间大胭脂铺,生意一直很好。   吴伯神秘地告诉她:“可靠消息,那是盛京一位大官外头的女人开的,大官被抄家流放,小妾担心被牵连,派人通知掌柜赶紧把铺子卖掉!”   叶姿沉思片刻,一家布庄,一家胭脂铺,正好她都有兴趣。   双手端起酒杯,笑眯了眼的模样十分可爱:“吴伯,您真是帮我大忙了!小侄敬你一杯!”   酒过三巡,吴伯说话就直了,一脸高深莫测地摆摆手:“嘿嘿,侄女儿还差不多,别以为我年纪大老眼昏花,啥侄儿侄儿,你就一姑娘!”   原来早就被看穿啦……   既然被吴伯发现,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叶姿厚起脸皮笑着承认:“吴伯慧眼如炬,真真吓坏小侄……女了,呵呵,呵呵~”   “别不好意思,出门在外一闺女不好办事,伯伯知道!”吴伯喝得醉醺醺,开始酒后吐真言。   舌头有点打结:“大伯是见你做事认真,有追求!跟我家……我家媳妇年轻的时候一样!要不是我……我连累她,估计她早就赚了个金钵满盆,大富大贵去了!哪能……哪能跟我待在这血雨腥风的地儿吃苦……”   “原来吴伯也是位性情中人!”   脱离苦海,叶姿也舒坦得很,自斟自饮准备喝他个痛快。   “你是不知道……我家娘子多……”打了个酒嗝:“多美……”   吴伯嘀嘀咕咕又嚷嚷了一阵子,趴在桌上懒得动。   恍然间,叶姿听到开门声,缓缓偏头,一个三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女人出现在视线。   “老不休,算你有良心,还知道老娘是为你吃苦!”   叶姿看了看桌上的老伯,又瞅了瞅一脸委屈却满眼幸福的女人。   “您是大伯的……婶婶好!”叶姿忙站起来给女人打招呼。   “什么婶婶,我有那么老吗?”女人挺了挺胸,对叶姿眨眨眼:“叫我俏姐。”   “……俏姐好。”   “阿俏……阿俏你回来啦?……”   俏姐上去揪住吴伯的耳朵,单手叉腰:“趁老娘不在就开始偷懒,好你个吴温化,反了你了!看老娘今晚怎么收拾你!”   *   通过吴伯,叶姿很快与两间铺子的掌柜联系好转购问题。   一番交涉,叶姿才知道俏姐在这里是出了名的人物,精打细算有头脑,给叶姿出谋划策,省了不少银子。   叶姿低价买下了那间胭脂铺,在俏姐的鼓励下把布庄也接了过来。   到票号存好担保字据和房契,叶姿如释重负。   又领了些银子,买了支珠钗带回客栈。   俏姐是个爽快的女人,叶姿送她珠钗立刻笑脸接了过去,戴上珠钗叹了口气,娇媚笑道:“别说,我家老头别的不行,眼光却是实打实的好,就冲你这股知上进的劲头,”摸着珠钗:“还有这懂得贿赂人心的小把戏,呵呵呵呵~还真有几分像年轻时候的我!~”   吴伯讨好地凑上去给俏姐揉肩捶背,“嘿嘿,多谢娘子夸奖!”   俏姐白他一眼:“我这是夸小叶子!”面对叶姿的时候又是一张笑脸:“哎哟真是越看越像,长得跟我年轻时一样,漂亮,大气~”   看着这对恩爱的夫妻,男的忠厚不失圆滑,女的精明大方却心思慎密。   叶姿会心一笑。   还好先遇到的是他们。   十日后   叶姿手里的两间铺子同时开张。   俏姐客栈停业一天,俏姐行事左右逢源,两天之内就帮叶姿将嘉峪县的官爷、还有当地有些权势的人都请来喝酒。   酒桌上,俏姐领着叶姿向当地有些门路的人物敬酒。   “瞧见了吗,那位是咱们嘉峪的副都督,官职六品,虽然不高,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搪,强龙不压地头蛇。”看了看叶姿:“银子准备好了吗?”   叶姿点头:“好了,五十两行么?”   “五十两?你还真是携款潜逃的大家千金!”俏姐用“你傻呀”的眼神儿看着叶姿:“五十两够他一年的俸禄了。给他十两,剩下的时不时送点儿,像这种军爷,你得吊足他胃口,一次给太多当你摇钱树,下回给少了非得让你难堪!”   叶姿算是长知识了,十分受教地点头。   这顿饭美其名曰聚餐,其实是送银子。   经过俏姐的介绍,加上送完的一百两银子,这里的大小官吏见着叶姿皆是一脸温和慈祥,吃人嘴软的当地人也对她异常热情起来。   副都督专门指定了几个护卫在叶姿的铺子外头巡查。   胭脂铺前聚集了许多民众。   副都督爬上高凳致辞。   “你们记住,这位小叶子兄弟,乃是盛京富商家的少爷,为了我大嘉峪的繁荣富强,特意带着财富过来做贡献的!”喝了口茶爬上去继续:“摄政王,也就是咱们帝国即将登基的新皇,新皇曾说过,帝国需要德才兼备的人才,啊,像小叶子兄弟这种德才兼备的年轻人,我们更要大力支持!以后,谁要是敢在叶子兄弟铺头上闹事,就是在我的头上闹事,就是跟我郝有才过不去!”   下凳子。   爬凳子。   叽叽呱呱……   掌声如雷鸣般响起。   围观群众十分乐意为这个德“财”兼备的有钱小伙鼓掌助兴。   远处,一双幽深漂亮的长眸凝视着她红扑扑的笑脸。   喧嚣的人群中,叶姿感到一道熟悉的视线直射而来,压迫感十足。   左顾右盼寻找两圈,没有见到那双眼睛,叶姿这才松了口气。   拿着楚戈“给错”的银子发家致富,她一定是做贼心虚,不然她好不容易逃离魔抓,怎么会突然想到那个恶魔?   作者有话要说:  森流月扔了一颗地雷   感谢月月的雷,调戏个。   今天这章很肥,爱我的冒泡,不冒泡的就是暗恋我的!不管怎么样,朕是不会卖萌求包养的! 26、撮合   有俏姐帮忙张罗,叶姿手头两间铺子很快走向正轨。   闲暇时俏姐会和她说过去的事情。   听俏姐说,她年轻时生过一场病,导致这辈子都不能生育孩子。   吴伯乃是一介武夫,斗大的字儿不识,功夫却了得,年少时要是有心考取功名,得个武状元不成问题,因为她的病只能靠塞外一种植物治疗,吴伯为了她放弃了一切,来到这里照顾她,病中她脾气古怪,像变了个人似的,吴伯却对她百依百顺。   皇天不负有心人,俏姐的病终于在十几年前痊愈,发现自己不能生育孩子后劝吴伯纳妾,吴伯坚决反对,为此好些天都没理她。   俏姐说叶姿身上有她年轻时的影子,同样有种被逼迫至绝境的茫然,失意时迷途知返,同样的坚持自己,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帝国,是极少见到的。   膝下无子的俏姐将叶姿视作亲侄女般疼爱,从未过问她手头哪来这么多银子。   和他们一起生活,叶姿看到了真正至死不渝全心全意的真情,也悟出许多道理。   俏姐说,光有自信还不行,想要收到别人的尊重,必须做出一番成果,有足够的本钱,才能捍卫自己的尊严。   这些话萧大哥很早就说过,只是那时有娘亲的怀抱,有口饭吃,生命没有受到威胁,所以她并没深刻的意识到那些话的含义。   叶姿不再消沉,又找回了真正的自己。   十九岁生日这天,她心情愉悦,执笔写好报平安的家书交给伙计,再三嘱咐:“别忘了交代送信人,就说这信是从盛京王府送过去的。”   “老板放心,小的一准办妥!”   叶姿不想母亲担心,信上多说楚戈对她百般宠爱,她在王府一切安好,让娘亲保重身体莫牵挂,得空再修家书告知近况。   除了每天打烊的时候过去查账收银子,叶姿大多时候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研究新的香料和胭脂调色。   外头雷鸣闪电,突然下起大雨。   大概是她太安静一直没有出过门,掌柜伙计不知道里头还有人,油纸伞一把没留下。   叶姿懊恼地拍了拍脑门,她怎么这么大意。   俏姐一早就说,让她晚上一定要回客栈吃饭,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她商量。   锁好铺子,叶姿脱下外袍顶在头上就朝街尾冲去。   推开大门喘气呼呼:“俏姐,吴伯,我回来了!”叶姿觉得自个儿的动作特滑稽,顶着湿透了的外袍忍不住扮鬼脸逗俏姐:“俏姐,你看我像不像……”看到端坐桌前的陌生男子,后面一句话被卡在喉咙。   叶姿大窘。   俏姐上去拿走叶姿头上的湿袍,问:“你怎么没带伞?”埋怨:“这孩子,平时斯斯文文,今儿正巧有客就这般失礼,还不快去换身衣裳。”   “公子莫怪,我们家叶子就这个性,估摸是女扮男装惯了,难免染上些男儿的随性,莫怪莫怪!~”   “俏姐哪里话。”   叶姿很快换好衣裙下楼,暗暗瞅了瞅那公子,以眼神询问俏姐:“他是来干嘛的?”   俏姐避开她的视线,“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叶姿绕到俏姐跟前,让她无处可避,紧盯着她的眼睛:“俏姐,你又玩这把戏!”   吴伯见两个女人用眼神做他看不懂的交流,干咳一声,“那个,林公子?”   “小生林羽。”   淋雨?   看这公子瞧她时的羞涩表情,叶姿了然悟了。   这八成是俏姐给她物色的夫婿人选,大半个月时间没少给她找,是如何也阻止不了俏姐对她的热烈关怀。   叶姿用气音打趣道:“嘿,这回又来个喜欢淋雨的?”   林羽看了看叶姿,脸一下子全红了,“小生本无意打扰,不想路经此地下起了大雨……”   “林公子就别不好意思了,俏姐一早都跟我说了,说今儿有贵客,就是公子吧?”   林羽脸红得更厉害,“小生唐突,小生唐突。”   “不唐突不唐突,”叶姿指着门外,“雨好像停了,淋雨公子,我送送你吧。”   说完换来俏姐一记眼刀,作势要把林羽拉回去,被叶姿抢先一步,几乎是拖着林羽往门外走。   送走了林羽,叶姿关上大门,觉得是时候告知俏姐她的事情了。   吐舌头扮鬼脸哄好俏姐,叶姿正色道:“其实……俏姐,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   俏姐朝吴伯打了个眼色。   吴伯见状心领神会,主动担起守护的责任,站得远远的,两眼戒备以防有人偷听。   叶姿把她的身世原原本本告诉了俏姐,本以为她会惊讶的不知如何是好,未料到她只是柔媚一笑。   “可算是招了,要不是俏姐我用这招,怕是严刑逼供你都不会告诉我实话!”   叶姿:“……”姜还是老的辣!   看出叶姿的疑惑,俏姐双手环胸靠在桌前,“你身上带着那么多银票,又出手大方,而且张嘴一口流利的官话,其实我早就猜中你出生不凡。”看着叶姿的脸:“长着这么一张漂亮脸蛋,我一个女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更何况那帮皇亲国戚!~这才貌,除非你爹宝贝你舍不得,否则早该被送去宫里头了。”   尴尬的同时,叶姿有些内疚,拉着俏姐的手臂摇晃:“不是我不信任你,只不过这种事情实在难以启齿。”半撒娇道:“好俏姐,您不会怪我,不会嫌弃我是个弃妇吧?”   “别一口一个弃妇,在塞外,抢着要你的男人多了去!你还年轻,是那个男人不识货!”俏姐用眼角余光瞥她一眼,“知道我为啥帮你么?”   叶姿双手托腮:“嗯……俏姐说过,我长得像年轻时候的你?”   “哎哟,自吹谁不会呀!~”俏姐拍拍叶姿的脸蛋:“俏姐我就喜欢你这种既漂亮又独立的姑娘!”   “娘子,你又不正经了!”   楼梯口,吴伯带着醋意的声音飘了过来,引来两个女人相视大笑。   夜深人静之时,俏姐客栈最里间,夫妻两人正窃窃私语,用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讨论着一件大事。   “此话当真?为何我一点也没看出破绽,娘子果然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切,我能露出破绽吗?那小叶子还不得当我收了摄政王的好处!我这也是为她好,逼她自己个儿说,总好过我先开口来得强。”   男人翻了个身,“那依娘子所见,是帮摄政王,撮合他们一把?”   “摄政王是什么人?他想要哪个女人,还能得不到?登基在即不远千里跑到这儿来,放下身段和我这个老婆子一番交涉,单凭这点我陈阿俏就打心眼里佩服,是个痴情的爷们!等小叶子解开心结,往后跟着他吃不了苦!”   “嘿嘿,我家娘子才不是老婆子。”   “去你的,说正紧事儿呢!”说着,俏姐开始犯难,“可是嘛,这再怎么说他过去也对小叶子施暴,夺走她的清白。过去将她视作仇人之女,此事虽有隐情,但是他也别想洗白,怎么样才能让小叶子重新接受他呢?!”   “不如……”俏姐灵机一动,冲吴伯眨眨眼:“咱们这么干。”   “哦?”   “咱不告诉小叶子实情,改明儿我去三姨娘哪儿咬耳根子怂恿,顺水推舟,再让小叶子自个儿决定是否随她进京。”   叹了口气:“想怎么做全看她,以后要是受了委屈,咱大不了豁出性命去帮她出头就是了~”   “得!就按娘子说的办!”吴伯两眼放光地看着俏姐,口水差点没流出来:“娘子。”   堂堂帝王,有几个侧妃也不为过,看得出他对小叶子是上心了。   这世上的男人,恐怕也只有她家相公没有三妻四妾了。   俏姐一个媚眼抛过去:“死相,来嘛~”   *   近期,叶姿的胭脂铺生意异常火爆。   原因无他——帝国新君即位,皇恩浩荡,除了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吏,特许镇守边关的部分功臣携家眷入宫参拜。   叶姿自己都没有想到,不到一个月,布庄开设成衣项目的方法已经在嘉峪周边地区广为流传,她的名气也很快提升。   短短半个月,叶姿新聘的商队已经开辟出新的丝绸市场,他们将所有西域或周边商人手里的丝绸收入库中,用最短的时间成为帝国绸缎买卖加工的三大商家之一。   叶姿始终想不明白,虽然她手里有些银子,可也不至于消息一传出去就有好几家商队找上门来,主动提出要跟她合作。   好的商队有多难找,只有亲身体验过的商人才知道。   最后她转念一想,俏姐消息灵通,经商手腕让人折服,觉得应该是俏姐的功劳,便没再多虑。   胭脂铺里的伙计忙的翻天覆地。   虽然随夫在这偏远的地方,照理说当地贵妇已经习惯了单调的打扮,但在新君即位之时,这帮官太太这却发挥异常,格外的给力!   各胭脂铺里都挤满了人,叶姿的胭脂铺是嘉峪县最大的一家,火爆程度可想而知。   将布庄交给俏姐打理,叶姿这几日全心待在胭脂铺,迎接这大大的一桶金。   “让让、让让……”   “一边去!我是来帮我家夫人买胭脂的,j□j的队,你活腻了吧?”   “先来后到懂不?你家夫人谁呀?我也是奉命来给我们家夫人买胭脂的,嘁,这家贵,看你这寒碜样儿,还是去南街那几间小铺子待着去吧!”   “我家老爷大小也是个正五品,你们家老爷谁呀?”   七嘴八舌的喧嚣声被一扇木门隔绝在外。   细长白皙的漂亮手指拿开胭脂盒上的盖子,指腹轻轻在胭脂上划了一下,慢推慢转,轻轻点缀。   贵妇人们自然不敢任个男人在她们脸上随便倒腾。   叶姿人缘很好,女扮男装的事情在这条街是公开的秘密,只是没人道破而已。   这是胭脂铺的贵宾试妆间,只有消费达到一定数额的人才能坐在这里享受老板亲自试妆。   帝国可以正大光明出来购置东西的,多是官家的大房太太,或是非常受宠的姨娘。   出手自然不用多说。   叶姿浅浅一笑,开始解说:“这是盛京近几年流行的梅花妆,夫人肤色偏暗,不可多用,只需若隐若现薄薄一层,看上去自然,但别有一番风韵~”将铜镜递给试妆的贵妇人:“夫人可还满意?”   贵妇被镜中自个儿的妆容惊艳到:“不得不说,这叶子胭脂铺的胭脂确实好看。”不像其他铺子,为了多卖几盒,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都往她脸上堆,“上回让莲儿帮我买了盒胭脂回去,我家老爷见了,以为是关二爷驾到,可被吓坏了!”   “噗——”官太太们忍俊不禁。   叶姿没敢笑出声,憋得满脸通红。   “看来这买胭脂的活儿还得自个儿来!”   七嘴八舌讨论各种乱用胭脂的趣事。   “别说,还真是好看!”   “就让盛京那帮看低人的女人瞧瞧,咱们才不是土包子!”   “呵~也让我家老爷那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瞧瞧,我这大房还没老到没法看的地步!”   “就是就是,我家老爷那些个狐狸精也是,成日霸着老爷,还在本夫人面前装无辜。”   “这话咱自己人说说就是了,可别让那帮贱蹄子听了去告状,让老爷觉得咱妒忌心重不大度!”   “知道啦,这不是没人嘛。”   叽叽呱呱叽叽……   最后,这帮大房太太们同心齐力,把叶姿试用过的那款胭脂抢购一空。   被当成空气的结果还是很让人欣慰的。   叶姿心下又是窃喜又是感叹。   谁说帝国女人低贱,除了妓院赌场,女人才是高消费的人群呀!   外头一阵异动,叶姿道了声失陪,走出试妆间。   胭脂铺门前,两队官兵一字排开,迎面一顶八抬大轿被抬了过来。   轿子落下,从中走出个雍容华贵三十多岁的女人。   比试妆的那群夫人年轻,不过她脸上的粉堆得让叶姿有点难受。   女人挥挥手绢:“都闪开点儿,别吓着人胭脂铺老板了~”转头一脸堆笑地看着叶姿。   这女人叶姿见过,前几天刚来她这里买过胭脂,是嘉峪正二品巡抚大人家的三姨娘。   见了叶姿,三姨娘也不拐弯抹角。   道明来意,说自个儿家的丫鬟全都不好使,描眉点唇的手艺比叶姿差太多,想请叶姿随她一同到盛京,出行两日。   让人递给叶姿一个鼓鼓的荷包:“这是五十两银子,够你胭脂铺两日的收益了吧?”   叶姿一头黑线,犹记上次这位姨娘插队买胭脂的野蛮举止。   带这么多兵来“买”胭脂,她敢说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晋江在升级,网站抽风经常打不开,有的地方是不是不能留言和收藏?数据卡的太难看,日更的动力快没了。。。   不过亲人们放心,环境再艰苦,咱也不会坑!为了真爱,曾经偷偷更完出版社要求停更作品的作者怕毛!(哭一个…… 27、登基大典   把铺子托付给俏姐,叶姿第二天就跟随三姨娘进京。   临走的时候俏姐巴不得她快点去,用八卦的口吻一直催促,看样子她是不知道这位新皇有多恐怖,还企盼他们再擦出点火花。   光想想,叶姿就觉得全身鸡皮。   心下感叹:还好这位姨娘只是去显摆显摆,不是正妻没有入宫的权利。   盛京皇城外   登基大典如期举行,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让叶姿没有料到的是,嘉峪县巡抚家的三姨娘备受宠爱,几乎和大太太平起平坐,陪送巡抚大人入宫参拜,居然把她给算上了!   三姨娘临下轿时又是一番精心装扮,两个魁梧的汉子站在她身后漂亮的侍女旁边。   也不知这三姨娘对她做过什么,那侍女一脸无奈,看上去像是在找地洞往里钻。   这个漂亮的侍女正是被逼前来的叶姿。   三姨娘已经丧心病地威胁她,说是随便补个妆,一补就是一个时辰,以致楚戈的圣驾到时她还没来得及离去。   瞅着周围一脸戒备的侍卫,叶姿知道此时是走不了了,只好垂头藏在人堆里。   人潮浪花似地俯跪一地的,齐声山呼“万岁”。   人群中冷峻俊美的帝国皇帝挺立上方,高大的身躯透着不容逼视的威严,让人油然而生巨大的距离感,绝对的不容侵犯,那样的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楚戈登基,照理说他应该在大殿上接受朝臣参拜才是,这是家眷停留的地方,她是如何也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让她更为惊诧的是,那双凌厉的眸子在成百上千人中扫视一圈,一眼就锁定了她。   “抬起头来。”   “唉!~”三姨娘忙献媚:“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上说的不是你,是……”看着一脸纠结的叶姿,斑史郝笑眯眯的脸上一派亲切,恭恭敬敬地唤了声:“叶娘娘,皇上叫您呢!~”   叶姿仰头,如今的斑史郝已是楚戈身边的大太监,褪去一身小家子气的太监服,看上去倒有几分装模作样的骇人威信。   她一直很喜欢这个嘴甜不乏忠诚的小太监,见他高升由衷感到高兴。   可他一声“叶娘娘”着实吓坏了她安宁一月的心肝脾肺腿。   叶姿的双腿很没出息地抖了几抖。   完了,楚戈今日登基,他错将她唤成“娘娘”,不晓得这回还能不能活着离开。   “她是胭脂铺老板,怎么成了宫里头的娘娘?”三姨娘没心没肺地插了一嘴。   “大胆!竟敢在皇上面前你呀我呀,竟敢质疑叶娘娘的身份!”   “奴家知错,皇上赎罪!”三姨娘恨不得挖掉自个儿的眼睛。   回头暗暗打量一眼叶姿,怪不得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子初到嘉峪,就能把生意做得顺风顺水,原来是宫里头的娘娘有人撑腰。   她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威胁皇上的女人,这下可如何是好!   叶姿埋头不敢看头顶的男人,孰料下一刻,整个人就这么突然被抱了起来。   万人景仰的帝国皇帝,当众将她打横抱起,一直走到红毯尽头。   叶姿整个人都懵了。   她觉得眼前的一切太不真实,像个吓人的噩梦,惊得她连呼吸都快要停止。   斑史郝见时候差不多了,摊开金灿灿的圣旨,用他高昂尖细的声音朗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此女叶姿,乃是国师所预测之帝国福人,有旺夫之天命,为忠将禁军统领叶天昊遗孤!叶姿多次立下大功,此番不畏艰苦,布衣身入边境,携朕所赐三千两白银为我帝国商业造福,功不可没!其蕙质兰心,吃苦耐劳,且温婉贤淑,识得大体,深得朕心,特赐功臣叶天昊独女叶姿为正二品昭仪,掌管后宫,钦此!~”   脚下一片“昭仪娘娘千岁千千岁”震耳欲聋。   叶姿不得不回过神来,第一反应是——被算计了!   什么携朕所赐三千两白银为我帝国商业造福,原来他早就知道银子的数量……那她还窃喜个土地公呀!   什么禁军统领叶天昊遗孤,她父亲什么时候改名高升变成禁军统领了?   楚戈一路将她抱回寝殿。这一路上叶姿都处于失神状。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叶姿满心疑惑。   “这么多天过去了,还恨我?”   叶姿望着上方那张无懈可击的俊颜,很想回答“臣妾对你的恨是永恒的”。出于生存原则,只委婉道:“皇上深谋远虑,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之中,臣妾只敢佩服。”   “叶姿。”他突然唤她的名字。   叶姿尽量表现得受宠若惊:“皇上居然记得臣妾的贱名,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他俊眉微蹙,美眸不悦地凝视着她。   “你为何要掩饰自己?”   叶姿愣了一下。   “皇上乃是九五之尊,在您的面前,臣妾自当严谨卑微,不敢如在民间那般随……”   “朕要的就是那样的你。”几乎是低吼着打断她。   叶姿呐呐道:“皇上今日不同往昔。”完全是陌生的样子。   莫不是发现他们之间并无冤仇,想到过去凌虐侮辱她,如今也有那么一丝的愧意?   已经打好腹语,对待不在意的人,并不在意他的所作所为,她已经释怀活得很好,皇上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如果可以,放她出宫她定会感激不尽之类的话。   正想出声安慰。   “以后不许离开朕,否则,朕会杀了你。”   叶姿半张的嘴惊讶得如何也合不上。   ——好一个变态的帝王!   这夜他没有离开,搂着昏昏欲睡的她,用从未有过的耐心将事情始末从头说来。   她用了整整一晚的瞌睡去消化这些。   朦朦胧胧的时候,似乎听到他轻轻的声音在说:“你的亲生父亲为了保护我母妃而丧命,朕深感愧疚……那日我被丞相所胁迫……无奈……第一眼见到你时便觉……”   一夜好眠。   叶姿起来的时候又多摸了摸床上的锦被,叹了叹:这皇帝睡的床上用品就是好呀!   楚戈昨晚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不过那些话都是他为自己澄清的苍白解释而已,记没记住也没差。   只是有些事情她还是不太明白。   比如,她的亲生父亲另有其人,那么娘亲怀孕的时间就不对。国师是按照天星下凡的时辰来推算预测,这样一来,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帝后之命,旺不了他。   那……他还留她在身边作甚?   昨夜刚知道自己并非父亲亲生的时候,由于心绪太过复杂,她不识好歹地拒绝了楚戈。   当他宽衣解带准备睡下的时候,她屈身道:“禀皇上,臣妾身体不适,不能侍寝。”   “是么?”他冷冽倨傲的长眸锁在她漂亮的脸蛋上,手指没羞没躁地滑向她大腿内侧,一番试探,一番摩挲之后。   粗重的呼吸扑打在她脸颊上,“是在怪我伤及无辜,过去对你有所怠慢,不愿让朕碰你?”   这样的说话语气,显然是有心求和。   叶姿:“呵呵~”既是功臣之女而非罪臣,自然不必担心随时会被砍头。于是坦白了几分:“皇上后宫佳丽众多,何不移驾其他妃嫔宫中?”   “吃醋?”被他一把拉入怀中,紧接着用他暗哑低沉的声音:“朕只想要你。”性感薄唇便朝她小巧的红唇压了下来,动作急切,火热的吻恨不得将她吞掉。   作者有话要说:  x_hardy扔了一颗地雷   亲小X~   节日愉快,祝大家出门不堵车~~ 28、皇帝的宠妃   皇城之上晴空万里,皇帝的寝殿外一片静谧。   送早点的宫人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皇上的新宠小命不保。没有人敢多做停留,更没有人敢窃窃私语。   楚戈专宠叶姿。在宫人们看来,这位叶昭仪无疑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女人,是万万惹不得的。   瑟瑟秋风怡人,殿周的花开得正好。弥漫着桂花香的寝殿之外围绕着的却是紧张的气氛。   宫人们都知道,楚戈登基之前只有两名侧妃,未娶正妻。登基之后,所有人都以为皇后之位非苏大人家的千金莫属。   哪知不然。   苏妃与另一侧妃被封正三品婕妤,叶姿“后来居上”,被封正二品昭仪,且掌管六宫。   叶姿是楚戈唯一召寝过的女人,这是许多侍女宫人都晓得的事情。   在王府住了大半年仍未被宠幸,这件事情翻出来只会让苏蔓和王怡颜面尽失,所以,不管是何原因,宫人们只要提起叶姿被她们听到,就有可能惹上大麻烦。   对于叶姿被封昭仪掌管后宫之事,碍于她特殊的身份,两位嫔妃不敢多言。   朝堂之上的官员也只是多次上奏请楚戈立后,这样的折子堆积如山,此乃距楚戈登基之后,朝臣们最为重视的一件事。   “娘娘,药熬好了,您进一些吧。”晓暖在门外唤道。   昨晚服药之后,叶姿就开始头晕目眩,心悸惊慌疼得泪眼汪汪。   “进来。”叶姿捂着胸口喘气,脸色苍白,满脸虚弱的样子:“春景还没回来吗?”   “回娘娘,还没。”   “那皇上呢,皇上下朝了吗?”   “皇上一早就来过了,见娘娘睡得正香便没叫醒您,皇上还问起,娘娘最近是否身子不适,奴婢就照实说了,皇上听完看了娘娘一会儿,临走时脸色像是不大好,还说什么……”晓暖努力回忆着,“说是他一手铸成,让娘娘受苦什么的。皇上说得太轻,奴婢也没听清楚。”   叶姿轻轻点头表示知道了。   “娘娘要是疼可千万别撑着,掐奴婢打奴婢都行,春景姐姐很快就取药回来了!”   “娘娘!”   “娘娘,春景姐姐回来了!”   春景拿着药瓶快步奔向床榻,倒出一粒喂叶姿服下,“娘娘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太医说,这种止痛丸最好少吃,娘娘以后还是别吃了,需对症下药才行,不如将此事告诉皇上,兴许……”   “别!”叶姿打断她,“千万不要告诉皇上。”   遗留在她身体里的毒与避子汤有很大的冲突,当初在王府,王怡在她的高汤里用避子汤,那时她本就不想要孩子,只当做不知顺道省了她自个儿偷偷服用,哪知那晚突然发作。   当时御医只能诊出食物冲突中毒,并不知道她的体质已不能服用避子汤。   自她向娘亲确认真相,入宫以来,楚戈处处忍让她的大不敬。她知道,错将她视为仇人之女,他心中多少有些愧意,不过身为帝王,依他的脾气,再过分一些必定就会惹恼他。   如俏姐所言,对付男人,需进退自如,掌握三分火候是关键。   虽然她并不能掌握俏姐的秘诀,不过她知道,要是被楚戈发现她一直服这种药,后果不堪设想。   “有件事情,奴婢不知该不该告诉娘娘。”   “嗯?”   春景愤愤地说:“娘娘,皇上刚刚去了怡香宫!”   “王怡的行宫?”   “正是!娘娘不知,奴婢早听当初在王府当差的宫人说了,有一阵儿您不在王府,那个王婕妤就每日打扮成您的样子勾~引皇上。没想到娘娘人都回来了,她还来这招!”   “是么?”叶姿已经不那么疼了,坐起来靠在床头,耸耸肩:“再如何诱惑,她也是装成我的样子,我只消变变,她就装不来了。”冲气呼呼的春景笑了笑:“你就别担心这个了。”   春景点点头,“自打出宫之后,娘娘整个人都变了。”   “哦?是好是坏?”   刚才的不悦一扫而空,春景兴奋道:“自是好的!这样的娘娘比过去更……嗯,奴婢词穷不会比喻,总之……总之难怪皇上对您着迷,夜夜专宠!~”   叶姿勉强挤出个笑:“再傻的人也不至于傻一辈子。”现实摆在眼前,身为皇帝的女人,不受宠就等于死。   *   怡香宫中,王怡笑靥如花,嘴角浅浅的梨涡与叶姿非常相似。   楚戈不由怔了一下。   叶姿在他面前露出笑容的时间太少,此番将她带回,除了虚假的奉承,她一心只有嘉峪的生意,他纵任她,暗中相助帮她完成心愿,这一切,似乎是在为过去对她的残忍赎罪。   过去他绝对想象不到,如今的他也会在意别人的感受,这种陌生的感觉一放任就再也收不回来。   移开视线,他皱眉冷声道:“你在戏弄朕?”   王怡忙跪地解释:“皇上息怒,臣妾邀皇上前来真的是有重要的东西要交给您!”说完示意宫人取来一个包裹。   娇滴滴的眼神含羞带怯:“臣妾前几日听宫人说,叶姐姐回宫没几天身子便抱恙,细打听一番后得知姐姐曾误食毒药。臣妾手中正好有块神玉,虽有些舍不得,见皇上夜夜守着,如此为姐姐忧心,便下定决心,决定将家传神玉送给姐姐,希望姐姐早日康复,也好安心侍奉皇上~”   帝国大部分人都知道,王大人家中有块神玉,可解百毒。   王怡知道楚戈前来的目的,为博皇帝垂怜,故借花献佛奉上神玉。   楚戈冷峻的面庞染上几分随和之色,终于正眼看了看她。   “王大人家的千金,果然明理。”   “皇上过奖了~”王怡递给楚戈一杯酒,小脸始终含笑,举杯羞态毕露,“臣妾敬皇上一杯。”   楚戈本想恩威并施向她借这块神玉,王怡识时务的先就奉上了,此时心情大好,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王怡与身后的侍女交换一个眼神,侍女退了出去。   殿门被关好,再看桌前的男人,似乎已有微微醉意。   王怡继续为他斟了杯酒。   她家祖上行医,父亲这代虽然做了官,但祖宗留下的方子还在,她什么没学会,治人的迷香散之类的确学了个精通。   皇上拿到神玉自然对她放下戒心,也只有这样才愿意陪她喝上一杯。   她王怡自问琴棋书画精通,在皇上身边将近半年从未侍寝,对她而言,这是何等的羞耻!   一个罪臣之女,突然翻身变忠良后裔,要不是得上天眷顾,她叶姿有什么可以跟她相提并论的!   她爱楚戈,绝对胜过叶姿那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这样一个英俊果决的男人,征战沙场的铁血男儿,让人看过一眼便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帝王,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温柔的眸光。   王怡知道,他是将她当成叶姿了。   不过她并不在意。   叶姿夜夜侍寝肚子也没见鼓起来,八成是生不了,只要她先一步怀上,生下皇上的第一个皇子,命运就不一样了。   没有孩子,再过几年叶姿那个女人人老珠黄,拿什么来留住皇上的心,拿什么和她争宠?   “皇上喝醉了~臣妾伺候您宽衣。”   眼前朦胧的画面,叶姿巧笑嫣然,白皙冰凉的柔荑主动覆上他的背脊,如导火线般将他的身体点燃。   眼前出现她那张迷人又倔强的俏脸,他轻唤叶姿的名字,“不生气了,嗯?”   作者有话要说:  专栏求个包养~我的专栏→ →   顶锅盖上来压一车黄瓜,楚戈没分清床上的女人是不是叶姿! 29、第 29 章   他缓缓低头,视线接触到那双眼睛的时候身体猛地一僵。   眸中蕴藏滔天大火,化作一声冷到极点的怒喝:“滚!”   “皇上……”王怡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有意识。   一时间慌了手脚,“皇上……不是您想的那样……皇上……”被他冷冽的目光吓得颤抖不已。   哭得梨花带雨:“都这个时辰了,臣妾出去还能睡在何处?皇上怎能如此偏心姐姐,对臣妾这般冷情,就让臣妾留下侍……”   “要朕再重复一遍么?”利剑般尖锐的眼眸怒视眼前的女人:“滚。”   王怡穿好衣裳含泪冲出去的时候,斑史郝一头雾水,“唉,婕妤娘娘哪里走?”   目送她跑走,斑史郝有些茫然。   莫不是无力承欢,被陛下给吓着了?   还是……陛下习惯了叶昭仪侍寝,不喜王婕妤?   嗯,这倒是有可能!   斑史郝小心翼翼地走进殿内,轻声唤:“陛下?陛下可是要沐浴更衣?”   楚戈面色铁青:“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入内。”声音有些飘忽,顿了一下:“取朝服来,三更朕还起不得,你便唤太医过来。”   “起……起不得?陛下龙体欠安,奴才这便……”   “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是……”斑史郝半是疑惑半是担忧,不敢多嘴,“奴才遵旨!~”苦思冥想,无比纳闷。   陛下体格强健,为何言语听起来这般吃力?   每晚留宿长生殿宠幸叶昭仪都没事儿,让个嫔妃侍寝,至于累成这样?   暗自打量一眼周围,看到桌上打翻的酒盏时恍然大悟——好你个王婕妤,竟敢强暴陛下!自求多福吧你!   次日   “皇上驾到!”   停用避子汤,叶姿的身体很快得以康复。楚戈一大早过来让她微感意外,皱了皱眉,面无表情地低头请安:“见过皇上。”   面对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相处一夜,即便没有爱,她始终也无法做到无所谓。   “叶姿……”   他面露难色,鲜少唤她的名字。   叶姿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他这样的一面。像寻常人家做错事,爱妻深切,任打任骂的丈夫。   知道他想说什么,她也不拐弯抹角。   “皇上宠幸嫔妃本就是件平常事,不知皇上为何这般慌张?”   肩膀被他握住,猛地拉她入怀,在她耳边道:“想什么呢?”语调前所未有的轻柔。   叶姿故作镇定,轻轻推开他,“臣妾昨夜没有睡好,想再睡一会儿。恭送皇上。”   “是在等我吗?昨夜……”   “恭送皇上。”她重复了一遍,不想从他口中听到其他女人的名字。   “昨晚夜不归宿,实属迫不得已,我喝下那杯酒后……”   “皇上。”叶姿挤出个无比虚伪的笑:“在不久的将来,当皇上您后宫佳丽三千的时候,是否还会露出这般无奈之色,回到臣妾身边,告诉臣妾你情非得已?”低头掩去泪眼之中的伤痛,“那时,皇上还会记得我吗,会记得吗。”   像是被她问住,又像恼火她用不信任的眼神望他,或是难以接受被她质问。 他沉默半响,到嘴边的解释话语变成另一种语调。   “朕乃一国之君,帝国世代帝王皆有众多嫔妃,这是规矩。”   “这才是你的真实想法吧?”被激怒的女人已经失去理智,叶姿红着一双大眼睛,声音硬咽:“是谁跟我说这辈子只要我一个女人的?结果呢?!我只是你众多嫔妃里的一个而已!说什么除了我不会碰其他女人,那都是你在床上所说的甜言蜜语!楚戈,你这个骗子骗子!”她怒吼。   不知如何处理这陌生的情绪,只得用一贯的冷峻姿态示人,更多的是想用皇帝的身份压制,不许她用这种态度对他。   他的声音也不比她低,“朕爱你善待你,与别的女人保持距离从未逾越。过去误解你身份的时候是,现在更是。不要以为朕对你宠爱有加,就可以这般蛮横任性!”言语冰冷,只有那双显而易见慌乱的眸子泄露他的心思。   叶姿气得咬牙切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他的眼神似乎带着藐视。   楚戈深吸一口气,回头正好看到她将他瞪着:“你这是什么眼神?”   叶姿扭头,牙齿咬住嘴唇不说话。   她的沉默与毫不动容无疑是在挑战他的高傲威严。   他是帝王,宠幸妃子本是再平常不过之事,更何况他从未背叛,什么时候可以容忍这个女人在他面前摆脸色了?   “叶姿你听着,虽然过去朕误解了你,伤你辱你,不过你记住,凡事有度,朕的忍耐有限,不要得寸进尺。”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说出去的话正如泼出去的水,轻易被她激得口不择言,踏出寝殿门槛的那一刻他其实就后悔了。   临走看了眼一旁的斑史郝,“你留下。”   收到主子的眼神,斑史郝心领神会,“奴才知道了。”   楚戈走后不久。   “娘娘要息怒呀,皇上也是迫不得已!”斑史郝好言相劝,压低了声音:“娘娘,皇上昨夜留宿王婕妤宫中,实际上是着了婕妤的道!”拿出一个小包裹:“娘娘请看,就是为了这个!”   叶姿看也不看,“别说好听的了,我刚才惹皇上不高兴,没准明天就进冷宫,你快走吧,免得皇上迁怒与你。”   “娘娘这是哪里话,皇上哪能舍得让娘娘住冷宫呀!”一脸真诚:“娘娘,皇上真是为了这只神玉才去王婕妤宫中的,后来发现酒水有问题,念及王婕妤送娘娘的神玉,这才没治她的罪!~”   “是吗。”   楚戈刚才的那句话说得太重,这时候告诉她都是为了她,叶姿明显不信。   红着一双大眼,看也未看那只神玉,“这东西哪儿来的送回哪儿去,我不需要。”   “哎娘娘别呀,娘娘……娘娘这可是可以解您体内的毒,可是个好东西呀娘娘!”   “谢了,不必,死了正好。”   殿门“嘭”地一声被关上。   拿着‘宝贝’吃闭门羹,斑史郝挠挠头,“娘娘这脾气是日益见长呀!”   “长什么长,连你也帮别人说话了是吧?”春景没好气地瞪着他,“别忘了当初你也伺候过娘娘,娘娘对你怎么样你自个儿心里清楚!”鄙夷地低估:“当上总管太监就胳膊肘向外拐,真是个白眼狼!”   “嘿我说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没见着皇上龙颜大怒,临走还特意让我留下来么?”   “是呀,皇上刚才差点没把娘娘关起来。”春景扁扁嘴就要哭的样子,蹲在阶梯上:“皇上刚才那么凶娘娘,看样子,娘娘要吃苦头了……呜呜……”   “哎我说你……得了得了,最怕见着女人哭!~”斑史郝手忙脚乱地安慰春景,“没瞧见刚才皇上给我打了个眼色呀?这说明什么?说明皇上只是一时生气,等气消了自然就会回来了~”   “真的假的?”   “你要想想,这自古帝国的皇帝,哪位没有九嫔七十二妃的?咱皇上总共就三个妃子,”压低声音:“其他两个还都是不受宠的!充分说明皇上对娘娘喜爱有加呀!”   “不过照叶娘娘这态度,八成是适应不了老祖宗留下的规矩,这可怎么办是好呢!~”   春景擦了把眼泪,“可是……可是皇上心里有娘娘的话,怎么会对其他女人动心,分明就是变心……”   “嘘!”斑史郝截断春景,“这话可不能乱说!皇上不碰其他嫔妃才是大不敬,对先祖的大不敬!”   “好像也对哦……”   “那可不!违背祖训独宠叶娘娘,皇上对娘娘的心意,那是有目共睹的!前几日朝上不少大臣提起此事,皇上都怒了!”   “这么跟你说吧。”也找了个阶梯坐下,“眼下皇上刚刚登基,还有许多事物处理不过来,这需要什么呢?对啦,自然是心腹!那这心腹从何而来呢?没错!自然是拉拢而来!那要如何拉拢呢?”   春景巴巴地望着斑史郝:“你问我呀?”   殿门被打开,“利用朝中重臣。如何让他们心服口服?娶他们的女儿,对吗办事好。”叶姿站在门口。   斑史郝一惊,忙给叶姿请安,嬉皮笑脸:“还是娘娘明理儿!”低声对春景道“瞧见了吗,就这点意识!”   “你说的神玉,是王家那块枕着睡便能解百毒的玉石么?”   “正是!”斑史郝见叶姿稍有动容,忙递上宝玉,“请娘娘笑纳!”   “皇上用身体换来的神玉,我怎敢不笑着收下。”低头唤道:“春景,留下这只玉,放在我床头枕着睡。”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这个误会,小叶子终于不再压抑,因为实在憋不住,装虚伪也装不下去了,发泄一下对身体好~   蓝洛和anndelie1说皇帝注定会XX一堆女人,偷偷告诉乃们,作者真的是处男控啊处男控,笔下的男主一生只XX一个人,丢了节操也不允许他和女主之外的女人拍拍拍,要真身体出轨了,绝壁换男主有木有!   昨天爷用一车黄瓜当赌注,于是今儿……   亲人们!快来领黄瓜,偶认输撸~~   另外这周日更。在这普天同庆的日子里,偶还在苦逼的码字,是不是应该表扬一下? 30、那些年,曾经淋过的狗血   春景先是一愣,随后破涕为笑,“娘娘不生气啦?奴婢遵旨!”   叶姿微微笑了一下,转身垂眸,心像被尖锐的利器狠狠扎了一下,疼得哭都哭不出来。   不是不爱他么?她居然会在意。   *   时间过得很快,晃眼一个月过去了。   对叶姿来说,这一个月简直生不如死。   经过这一个月的时间去淡忘,那件事情已经不那么让人堵了。叶姿看懂了很多事情,明白了许多道理。   他终于对她说出那三个字——他爱她,只爱她。   王怡那次是个意外,他发誓再不会碰其他女人。   叶姿不知道男人在床上的话有几分可信,所以她选择不信。   他太优秀,她最害怕的就是日子久了会忘掉耻辱,会对他生情。   一个人要压抑封闭自己的心,这比做任何一件事都累。   她紧闭心门,虚伪地奉承,夜夜承欢。   她曾怀疑,也许……也许自己早就爱上他了。但这辈子她绝对不会承认。   她知道,爱上一个帝王,注定痛心,是条万劫不复的不归路。   她每天都会用最幼稚的方式告诉自己,“叶姿,你不爱他,不爱他……”   当初也不知道是为了赎罪,还是他需要亲近的人帮忙管理事务,楚戈给了她掌管六宫的权利,这可以排解不少无聊的时间。   宫里每年的封赏和运作需要许多物什,尚衣局那边正好可以为她嘉峪的生意起到一定作用。   楚戈特允她继续外头的生意,她可以和俏姐联络。只因楚戈一句话,嘉峪那几间铺子已经扩大三倍,成为名副其实的皇商。   她身为后妃,出去抛头露面怕是再无可能,已经将手里的生意全部交给俏姐打理。俏姐每三个月都能进宫一次。   一辈子都想做大买卖但手头资金不足的俏姐,此番终于得偿所愿,对叶姿感激不尽,再三向她保证,“小叶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打理,不辜负你对我的信任!”   俏姐对她的关心照顾与亲人没什么差别,上次瞒着她见楚戈的事情,叶姿并不怪她。   笑着唤春景送来糕点:“俏姐这是哪里话,小叶子敬你如至亲,怎会信不过你?”   俏姐左顾右盼,回头小声问:“皇上不会介意你见我吧?”   “您就别担心啦,正是皇上准你进宫的。”   俏姐神秘兮兮地看了看叶姿,突然说:“在嘉峪的时候我见过皇上一面,当时我就觉得呀,这一定是个有故事的男人!”拍了拍叶姿的手背:“通常这有故事的男人,都容易让女人出事故!~”抛出一个媚眼:“如何,掏心掏肺了吧?”   叶姿让春景到殿门守着。   反握俏姐的手,似乎很不安:“这正是我所担心的。”   只消看她片刻,俏姐当即就明白了叶姿的心思。收起玩笑的神色,“你不爱他?”   “我不知道……”   “越是控制自己不去做某件事情,反而适得其反,小叶子,不要让俏姐失望。”   人前她也许表现得无懈可击,但其实,她并没有表面那般自信满满。她害怕极了。   “我怕……”   “叶子。”俏姐紧握叶姿的手,神色坚定道:“记住,他爱你,这是你的本钱。做生意的人都知道,足够的本钱很重要,你有,还怕什么呢?”   叶姿看着俏姐:“你都猜到了?”   “以你的性子,肯留下,定是想让皇上帮你实现那个梦,俏姐知道。不过话说回来,皇上的耳目遍及天下,你逃不了,只能选择接受。”轻拍叶姿的手背:“你这么做是对的。不过叶子你记住,万万不能把自己搭进去,要懂得把握时机,随机应变,以防有人对你起歹意移花接木,懂吗?”   叶姿重重地点头:“嗯!”让春景拿出几本簿子,放在俏姐面前,“这是宫里今年进出布匹的账目,里头有些地方我不是太明白,您帮我瞧瞧。”   俏姐一瞅就明白叶姿意欲何为,“怎么,发现问题了?成,俏姐帮你确认确认,让那帮人死得明明白白!”   *   五更刚过,楚戈已经去早朝。   叶姿翻了个身,身子酸疼得厉害,便再也睡不着,忍不住皱起眉头起身。   都这么长时间了,他还是那样不知疲倦,每晚都会要她好几次,直到她承受不住对他撒娇告饶,他才会满意的停下。   楚戈说他喜欢她撒娇的样子,也只有在那个时候她才会褪去身上的菱角,露出他最喜欢的模样。   春景进来的时候叶姿正执笔写着什么。   “娘娘~”春景笑着上前:“前一阵皇上命人移植的几颗桂花树开花了,那可是专门为您种的!~要不,奴婢陪您到御花园瞧瞧?”   “是吗?”叶姿喜欢桂花的香气,之前殿外有一株桂花树,可惜自打十几天前,就再没长出半颗花苞。   刚踏进御花园,“哟,姐姐这么早就过来啦?”苏蔓站在院子里,依然娇艳性感,只是脸上多了几分不易见的落寞。   “给姐姐请安!”苏蔓看到叶姿的时候,又恢复了昔日的神气。   随叶姿的视线朝桂花树看去,“听说这是皇上特意为姐姐栽的,姐姐可真有福气!哎,我怎么就没这本事让皇上也为我种上一株呢,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呐~”   叶姿看了她一眼,并不接受她刻意自嘲的示好,也不想跟她费口舌说这些酸溜溜的话,“春景,我们走。”   “看姐姐的样子,是在吃妹妹的醋呀?”   背后传来苏蔓的声音。   “我知道,姐姐看我不顺眼,皇上专宠姐姐,对妹妹们视而不见,不知姐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句阴阳怪气的酸话成功惹得叶姿不悦。   她回头,缓缓行至苏蔓身前,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哼,“本宫很满意。”   “哟~姐姐这是干什么?妹妹我……”   “住口!”不管过去如今,她都很讨厌这两个女人在她面前自称妹妹。   “别一口一个姐姐叫的亲热,苏蔓,这段时间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别以为你在我膳食里放东西我不知道,不跟你计较是因为,”叶姿展颜,露出个让苏蔓摸不着头脑的笑,“我也正有此意。”   “你……”苏蔓面色一僵。   她竟然全都知道了?   苏蔓偏头,佯装一脸茫然,“姐姐在说什么,妹妹听不懂。”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叶姿露出无所谓的淡笑:“不过我要谢谢你为我省去不少麻烦。”舒了口气,“既然我都能发现的事情,将来皇上必定也会发现,你正好可以帮我顶罪。”最后两个字,叶姿是用口型说的。   含笑看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女人,“如果真有那一日,也是你罪有应得,不是么?”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用不相关的口气道:“没有证据的事情,姐姐可千万别乱说。”   “本宫手里是否有证据,你要试试么?”   苏蔓终于演不下去,“你为什么不在皇上面前揭发我?难道,你真不想生皇子,不想当皇后,不想要一世荣华?”   叶姿低头,唇角依然含笑,带着讽刺的意味,“你只是个小人而已,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么多?”   苏蔓恼羞成怒:“姐姐,说话别太过分!”   “过分的人是你!”叶姿怒道。   调整一番情绪之后语气淡淡:“要是我当初没有服用避子汤,怀上了皇上的孩子,服用你动了手脚的药膳必定胎儿不保,苏婕妤,你为何这么残忍?”   闻言,苏蔓故作讨好的脸终于维持不下去,面色阴冷地道:“那又怎么样?”明白什么似的:“莫非……你不敢生,就是怕我加害你肚子里的胎儿?”   想到这里更是肆无忌惮:“没有靠山还想当皇后的女人,真是可怜呀!”   叶姿看着这个马上又神气起来的女人不语。   苏蔓见她如此,更是确信自己的猜测,“呵~姐姐,你知道最好,姐姐他日若有那福气怀上龙种,最好当心一些。”   “皇上每晚都在我哪儿,想生孩子还不容易,不劳费心。”   “风水轮流转,姐姐不要太得意。”苏蔓压低声音:“姐姐别忘了,我爹是皇上的宠臣,很快就会晋升宰相,你说那时候皇上会不会为了表彰我爹,宠幸我呢?”   叶姿赞同地点点头:“的确,你有强大的靠山。”冷笑看着面前一脸骄傲的女人,“不过皇上爱的人是我,如果真把你给睡了,也只会是被我拒绝,欲望难耐的时候。”   **   下面进一段广告——   嘿嘿,偶知道有些人从来不看作者有话,特出巨资在这里卖广告~咳。   小叶子和楚戈其实早就有过接触,前面有提到,不过(看我鄙视的眼神儿)你们这么纯洁,铁定一心看着“剧情”,咳咳,所以没留意到= =   过去的事情明天那章会放上来,其实这两不算日久生情。   是怎样开始的要不要来猜猜?   国庆搞点气氛呗~摊桌布摆地摊,卖瓜子卖汽水的粗来吧,竞猜的也别不好意思了,猜对有奖!   送五百JJ币怎么样?   嗯,列举相遇镜头   狗血式的:叶姿撞过去碰到楚戈哥哥的胸肌,撞得他心花怒放两眼发光,从此认定她就是他的女神哔哩哔哩……   煽情式的:楚戈身中剧毒,晕倒在地(期间吐了十八次,因为地上太脏,他有洁癖),叶姿眺望远方的时候眼神儿一个打滑,不小心看到了城墙外头的楚戈锅锅,见他吐得厉害,偷偷收留他,帮他擦拭身上的泥巴,帮他找来干净的水漱口,“帮”他脱掉衣服,看着他那漂亮的脸蛋,勾唇邪魅一笑:虽然你中毒落难什么都没有,但是……我愿意。   浪漫式的:某天某年某一日,叶姿MM在山上抓野鸡的时候,一不小心踩空,即将坠崖的时候楚戈哥哥灰过来了,谪仙般的面容,飘逸的身姿……(省略一百二十一字)叶姿MM一看:哇,帅哥,你为何戴着面纱?楚戈哥哥用眼神告诉她:我太帅。   作者有话要说:  来吧康忙卑鄙~选择截止到明天上午更下一章的时候~ 31、我能娶你吗   “你觉得,本宫会拒绝皇上的示爱么?”   “你……这般恶俗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本宫恶俗?苏婕妤,你这是在怀疑皇上的眼光。”   苏蔓被气得脸色青红紫白一番交替。   叶姿瞪圆了一双大大眼睛,恐吓人的姿态摆得连她自己都不得不赞叹一番。   “我本来不想找你不痛快,是你自己撞上来的。苏蔓,你觉得我叶姿长得很像吃了亏打死憋着的女人么?信不信你再是如此,我便生下皇上的皇子夺去后位,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从来都没想过当皇后?”   叶姿瞥她一眼:“皇后不是你想当就能当的,醒醒吧。”   她了解楚戈,再是为了大业,也不可能娶一个不爱的女人。   闻着园子里的花香不再说话,露出甚是满意之色。   苏蔓也不是那么容易打压的,追问几句没有得到回应,立刻换上假得不能再假的笑。   叶姿不理她,她便自顾自道:“妹妹知道,当初皇上强迫过你,所以对姐姐你格外上心。”故作惊讶:“姐姐不会傻到以为这就是爱吧?那你也太单纯了~不过呢,被这样的男人强迫,你一定很骄傲吧?换做是我,一定不会像姐姐这样惺惺作态,定会好好服侍皇上哄他开……”   “你闭嘴。”叶姿漠然地看着她,“一个自己作践自己的女人,一辈子也得不到真爱。”盯着苏蔓的目光如炬:“还有,我是昭仪你是婕妤,什么时候轮到你在本宫面前唧唧歪歪了?皇上不喜后宫的女人之间搬弄是非,别怪本宫没提醒你!”换上苏蔓得意时那种惹人牙痒痒的表情:“苏蔓,你是在往枪口上撞。”   “你……”没想到这女人看似柔柔弱弱,竟这般难对付。   大概是被人盗用自己的招牌欠抽表情,苏蔓非常气愤。   望着已经远去的背影低骂:“贱人!瞧你那矫情的劲儿,其实你巴不得皇上因此内疚,对你更加宠爱才是!别装的多不稀罕似的!”   当初皇上被相爷下药,想趁他落难时将女儿送上皇上的床,没想到最后却便宜了叶姿这个女人。   对着叶姿的背影骂了个痛快,苏蔓回头:“看什么看!一个个的嘴抽筋了是吗?来人,给本宫拉下去掌嘴!”   春景采完桂花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由为侍候苏蔓的宫人捏了把汗,快步追上叶姿,幸好自己遇到娘娘这样的好主子。   “娘娘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舒服吗?”春景被叶姿苍白的脸色下了一跳。   “没事,只是想起些不堪的往事。”   或许只有苏蔓那种拥有奇葩思想的女人,才会觉得被□是件快乐的事情吧……   叶姿忍不住地想,如果当初不是楚戈而是别人,她会不会轻生呢?   为什么……那晚她会不讨厌他身上的味道?   那种似曾相识气息,她当时好像并不排斥。   她和楚戈见过吗?   除了萧大哥,她接触到的年轻男子屈指可数。   ——不会是他吧?   心中立刻否定,不会不会,他说要娶她,怎会强迫她。   *   尚衣局   宽敞明亮的宫殿之中。   一袭别致飘逸的裹胸长裙,年轻漂亮的女子淡扫蛾眉,清丽优雅。她不苟言笑,没有太大波动的脸蛋看上去又多了几分严厉,让人畏惧。   尚衣局的几十名掌事以及宫人在此听候吩咐,似乎不明白这后宫之最为何放着清闲的日子不过,偏偏不辞辛劳每日过来巡查过问,真真让人心惊胆战。   掌事小心翼翼地上报,“回昭仪娘娘,南方水灾,今年进贡织染差强人意,所以不得不再进一批锦缎,呃……价格虽高了每匹五钱,不过……”   “不过利润很高,是吗?”叶姿状似随意翻看了一下账簿,偏头,用楚戈那种冷冷的眼神看着掌事:“宫中每年所用织染锦缎上千匹,每匹多花五钱,千匹……”轻笑道:“掌事一年可额外赚取五百两银子,你这买卖,做得不错呀。”   这招果然凑效。   掌事一听立即吓白了脸。   “娘娘您这话……冤枉哪!”   在场所有人都惊了,没想到叶姿随便扫一眼就能看出破绽,简直不可思议。   只有叶姿知道,俏姐已经帮她一一列出问题所在,她看起来自然毫不费力。   这是她第一次整治各司各局,年轻的脸蛋上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娘娘明鉴,下官冤枉呐!”   “锦缎织染如此,其他物品岂不更多!”看了眼跪在地上一个劲磕头的掌事,“继续狡辩?还是,去请苏婕妤过来,为你洗刷‘冤屈’?”   “请娘娘高抬贵手!”掌事这下子吓坏了,“奴婢虽是苏婕妤的姨妈,可这些事情苏婕妤并不知情,请娘娘高抬贵手!请娘娘高抬贵手……”   “本宫看了,经你手里进来的锦缎每匹只有五十尺,过去均为八十尺,如此一来,皇上的银子就亏得更多了。一个掌事,敢让皇上亏这么多,你的胃口不小呀。”   听叶姿的口气,掌事觉得事情怕是瞒不住了,吓得全身颤抖,“娘娘……昭仪娘娘饶命哪!”   叶姿不为所动,冷着脸沉声下令:“压下去,大刑伺候。”   一听要动大刑,掌事方寸大乱,一下子就招了:“昭仪娘娘饶命!是苏婕妤……苏婕妤教我这么做的……”说完一下子瘫在地上。   “放开她。”叶姿满意地走下阶梯,“这就对了,早点招认,本宫也就不吓唬你了~”   苏蔓因教唆掌事宫人私收贿赂,被楚戈治罪,幽禁冷宫。其父也因此受到牵连,距宰相一步之遥,此番看来已是遥遥无期。   苏蔓仗着父亲为楚戈立功,不知收敛,她每月的月钱根本不够挥霍,顺理成章地将手伸向掌管尚衣局的姨妈,以至落得这般田地。   终于为自己的自傲与张扬付出代价。   走进冷宫的时候,苏蔓不甘地大喊大叫,像个疯子。   “娘娘,别看了,咱们回去吧。”   望着冷清阴森,一片寥寂的冷宫,直到大门被关上,叶姿才缓缓转身离开。   将来,若是她犯了错,楚戈也会这么对她么?   “娘娘,该回了。皇上还等着您一道用膳呢。”   叶姿舒了口气,“这吓唬人的事儿还真不好干。”也就楚戈做起来得心应手,“我也正好饿了,回吧。”   饭桌上摆着几道叶姿爱吃的菜,随后春景又端来一道烤鸡。   楚戈勤政,御厨不敢多烘焙类的食物,他每次用膳都与她一起,所以她也很少吃到。   “咦,今日为何有这道菜?”   叶姿咬着筷子,盯着烤鸡跃跃欲试的样子引来楚戈轻笑。这一笑难得可贵,可谓秀色可餐。   “皇上笑什么?”   楚戈但笑不语。他已经很久没看到她嘴馋的可爱模样了。   叶姿一头雾水,没再接话。   照理说陪楚戈吃饭,她是布菜的份,否则不可比他先动筷子,不过这些日子吃下来,她貌似总是先他一步,楚戈则是看着她吃,偶尔吃几口,大多时候都在喝茶漱口。   叶姿暗暗瞅他一眼,皇帝就是不一样,讲究!不过照他这么吃,真的能吃饱?难怪他每天都要多吃一顿。   带着探究的眸光落在她脸上。   “怎么不吃?”   叶姿笑眯了眼,夹了块烤鸡放进嘴里。   嚼了几下,停下来,然后又嚼了几下。   熟悉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双眼,“你……你怎么会知道……”   她喜欢在烤肉上洒上一些胡椒面,肉快熟的时候再用荔枝汁浇一遍,曾被娘亲笑说“此乃我家小叶子独创烤鸡”,可是娘亲觉得味道怪,并不喜欢吃,这个方法除了她没人会用。   叶姿猛抬头望着他,惊异的杏眸之中满是疑问,她不敢相信,“这味道,这味道……”连呼吸都静止了那般。   时间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晚上。   她被大娘杖责,小厮数到第五下的时候,后院墙外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小厮以为遭贼了,忙追出去看。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一个年轻人救走。   大娘趁着娘亲生病没人可以替她求情,说她和娘亲长得一个狐狸精样,不治治将来定是个害人精,命人将她拉下去重大五十大板。   凭她当时那个小身板,五十大板打完没准就去见阎王爷了。   面前的年轻人算是救了她一命。   所以后来当他跪在地上求她帮忙照看他家公子的时候,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年轻人将她带到后山她常躲起来烤肉加餐的地方,山洞的石板上躺着个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看体型应该是个男人,八成就是年轻人口中那个需要人照顾的公子。   年轻小伙走进去,在那个男人身前跪下说了几句话,离开的时候向她鞠了个大躬,用恳求的语气对她说:“关乎我家公子的身家性命,庄言不得不马上离开,姑娘的恩德在下来生必报”   从他说话的神态语气来看,她有种强烈的感觉,这个叫庄言的年轻人离开这里,就再也回不来。   她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对那个男人的照看也不敢松懈。   他受了很重的伤,应是流血过多,身体已经没有热量,即便从头到脚被裹得严严实实,他身上依然冰凉。   他不能说话,年轻人走时告诉过她,他的声带受损,暂时不能发出声音。   虽然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地经常跟他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   “你家住何方?”   “你饿吗?”   “冷吗?”   “你喜欢吃我烤的野鸡?”   “什么?只吃肉不喝粥?这么冷的天我上哪儿给你弄肉呀?”   “唉,你倒是说句话呀?”   “算了算了,你睡吧。”   在她不断用肉填饱他肚子的那几天,他的身体已经和常人一样有温度,只是仍然不能开口说话,唯一的交流方式就是用树枝在地上写字。   他写的字龙飞凤舞,非常好看。   因为帮他抓鸡,这晚她回去晚了,又被关在外头。   十二月的寒风刺骨,男女虽有别,生命更可贵。   她找来很多枯叶铺在石板上,周围点着好几个火把取暖,打开话匣子和他说起这些年的不痛快,反正他不能说话,权当发泄发泄。   他好像睡着了,出于好奇,她打算偷偷摘掉他的面罩,哪知手刚伸过去就被他发现,一把握住她的手制止。   被一个陌生男人握住手,她一下子红了脸,烫手山芋似的甩开他,翻了个身将头埋进枯叶,“娘~~娘……烤鸡好吃……好好吃……”吧唧着嘴假装说梦话。   在她的搀扶下,他终于可以下山走动。   她带他到她喜欢的小湖边,弹奏大树哥哥教她的曲子给他听。   她看到那双掩藏在广袖中的手在跟着她的节拍跳动,那一刻开始,她便决定好好跟大树哥哥学曲。   其实,她一点也不喜欢弹琴。   三天后,他已经行走自如。   为他感到高兴的同时,她又无比失落。   以后再也没有人听她唠叨,再也没有人欣赏她的烤肉,再也……见不到他。   离开的那天,他握住她的手,温暖的大掌包裹住她冰凉的手,用树枝在地上划了几下,“等我回来。”   她愣了一下,抬头望着那顶黑纱面罩:“你还要回来?”   他点头。   她呆了一呆,大侧大悟,拍手轻笑:“你喜欢听我的琴声,而且,还想吃我做的烤鸡!对不对?呵呵~~”   他像是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点头,继续写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叶……”要是被他知道她是叶家的三小姐,每天被大娘打,会不会瞧不起她?   “我叫小叶子!”她说。   他垂首许久没有动作,不知在想什么。   她也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离别的气氛有些伤感。   他走了,带着某种伤感的气息。   她坐在枯叶堆上,很久后才看到他刚才站过的位置,哪里似乎还有一行字。   龙飞凤舞的漂亮字体写着:“我能娶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当当~~答案揭晓~   昨天那几个恶搞的片段最接近的是煽情式,天河第一个留言答对,500JJ币已送出,taketh来晚一步亲口补偿^_^ 哈哈逗你的,第二名,250已转~    32、第 32 章   居然——居然是他……   “是你说要娶我……是你……?”叶姿双眸通红,神思飘离,喃喃自语道。   她愣愣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静谧的殿内,她的声音很轻:“楚戈,你好狠的心。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要让我知道我救了一只白眼狼!”   他揽过她的肩,盯着她的双眼:“你会生气,会难过,会恨我,这代表你还是爱我的。”捧着她的脸:“知道朕为什么要让你知道么?因为不想你变得和过去的娄贵妃一样,只会阴谋算计,慢慢的将自己掩埋,朕要让你知道,你心中有我。”   叶姿对付苏蔓,楚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暗中相助,苏蔓虽有过错,但苏大人在朝功不可没,深得人心。   这步棋无疑是险招,重臣与她,他选择了她。   叶姿显然听不进去,用力推开他:“所以……即便对你有救命之恩,你照样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强迫我,将我玩弄于鼓掌。”冷笑:“身在后宫,你有那么多的女人,为了活下去,皇上以为,我还会是过去那个唱歌弹琴给你听的小叶子?”   她后退几步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不会,从你强迫我拿我娘的性命来威胁我的时候,我叶姿这辈子就不可能继续爱你!”   他猛地握住她的手腕:“那你可知道,娄氏当年将我母妃关押的时候,叶世仁是如何待她的?”   叶姿一把推开他:“我不想知道!”咆哮:“就算我是叶世仁的女儿,他欠下的债你凭什么发泄到我身上!你凭什么以为让我知道你是他,你是他我就会爱你!?”   她无比愤怒地盯着他,“相反,楚戈,我只会更恨你。”最后一字一顿:“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而且这辈子我叶姿都不可能会爱你!”   他气极,失去了一贯的沉稳冷静,不加掩饰质问的语气:“过去的日日夜夜,你对我都是虚情假意,从未有过一丝真心,是么?”   “对。”她回答得干脆,“我只是不想死,在你面前强颜欢笑仅仅是为了活下去!”   如果是过去,她也许没有勇气也不会对他说出这些话,但他是他……   他居然是她心中苦苦等候,从不与人说起,从不挂在嘴边,以为不去想就会忘掉的那个人。   居然是告诉她要娶她的男人让她每晚从噩梦中惊醒,每每想起那个夜晚便心有余悸,战战兢兢的苟活于世。   失望的极端是什么,也许就是现在的叶姿。她失控地怒吼,已经忘了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楚戈显然被激怒了,长眸微眯起,这是他生气的征兆。   用力地握住她的下巴:“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额上青筋暴露,厉声道:“来人!把她给朕关起来,不许出殿门半步。”   殿门被重重关上,温暖朦胧的阳光形成一道直线,最后被隔绝在外。   “关我是吧……成呀,楚戈,来日就算你肯放我出去,我叶姿死也不踏出这里半步!”   黑色长靴在走廊上顿住,楚戈回头,“就算是死,你也不会再对我用心了么。”   清晨,长生殿外异常安静。   春景托腮坐在门口,听到远处响起的一阵脚步声,料想是皇上来看娘娘了,忙起身去迎。   看清来人那张胖乎乎笑作一团的脸,没好气道:“办事好,你来干什么?我还以为是皇上看娘娘来了呢。”   斑史郝笑呵呵地指着身后几名端菜的小太监:“嘿嘿~我就是替皇上来给昭仪娘娘送吃的!~”   春景一看大喜,切切道:“皇上赐娘娘好吃的,那就是不生娘娘的气了?皇上可有说什么时候解禁娘娘,这两天娘娘可闷得慌了!”   “这个嘛……快了快了。”   奉上饭菜,斑史郝站着不走。   “还有事?”叶姿大口大口地吃着烤鸡。   本以为昭仪娘娘正在气头上,不肯吃陛下送来的东西,已经留下几句话让他转达,这么一看,娘娘神采奕奕,吃得津津有味,哪像是被禁足的人,倒背如流的几句劝说的话压根没派上用场。   “没事儿没事儿,娘娘慢吃,奴才这就回去复命!”   “等等。”叶姿放下鸡腿,一边轻拭嘴上的油渍。   “娘娘有何吩咐?奴才听着嘞!”   “再来碗小米粥。”   “……啊?”   御书房   “还要吃?”   “回陛下,昭仪娘娘胃口大好,吃完了一只烤鸡,又要了两碗小米粥。这就怪了,前两天宫人送过去的饭菜娘娘一口没吃,今儿咋就突然胃口大开,陛下,莫不是……娘娘有喜了?”   楚戈一怔。   脚步匆匆往外走,“随朕去长生殿。”   叶姿拿着那叠厚厚的神秘信纸,上面清楚记载着五年前那场宫变的来龙去脉。   信上的字迹清秀,应该是女子所写。   叶姿记得很深刻的是有关萧贵妃的那段记录。   事情发生在三年前,正是她在山上救下他的那个时间段,信中还提到庄言,看来是真的无误。   信上有说,楚戈身负重伤,被关在铁笼里,亲眼看着萧贵妃身上的肉一片片被割下,疼得撕心裂肺地大喊。   而向娄太后建议用此刑的人,正是她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叶世仁。   叶姿从来都不知道叶世仁做过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不知楚戈的母妃是怎么死的。   她知道凌迟处死,是把人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   萧贵妃并没有犯什么滔天大罪,不过是捍卫自己儿子的江山,竟遭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三年前她救他的时候,正是他丧母之期,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痛,怕是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   叶世仁急功近利,为了讨好娄贵妃狠下毒手,让萧贵妃死无全尸。   也难怪楚戈过去看她时的眼神那般复杂,当他知道她是叶世仁之女的时候,一定恨极了她吧。   叶姿一直在想,这需要多大的自制力才能忍住不杀她泄恨?   低头叹息一声,上天有眼,她的亲生父亲不是叶世仁,否则……他也许真的会杀了她。   有关叶姿生父之事,半个月前,叶姿母亲的来信已经将事情说清楚。   叶姿的亲生父亲本是受命于先皇,留在戈壁保护萧贵妃唯一儿子的一名副将,也姓叶,叫叶天昊。   叶天昊的亡妻在儿子三岁的时候就病死了,尽管如此,他却一直没有再娶妻纳妾。   杨氏看重他有情有义,因两家世交关系,他们见面的时间比较多,多番相处发现两人情投意合。也正因如此,杨氏才会横下心来,不惜欺君与表姐商量好桃代李僵,让表姐进宫为妃,她则嫁给了叶天昊续弦。   可惜好景不长,杨氏怀孕不到两个月,叶天昊被心腹出卖,年幼的皇子被娄贵妃的人带离戈壁,生死难测。   叶天昊为保护皇子而死。   当年正值得意的叶世仁贪图杨氏的美貌,不论她是否有了身子,耍尽手段,费尽心机欲纳入府中据为己有。   杨氏为求安生,保住夫君的血脉,蒙羞应下,屈身为妾。   入府后,杨氏时常装病,故意不作妆扮衣着俗气,叶世仁的女人多不胜数,很快对其失去兴趣。   其实娘亲早就知道她和大哥有联系,为了让他们兄妹顺利相见,卖尽首饰打点一切,她竟半分也未察觉,真是不孝。   想到这里,叶姿很是难过,她的一些小动作娘亲早已看在眼里,过去不知给她老人家惹了多少的麻烦。   娘亲苦了一辈子,好在如今终可回到和爹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娘娘怎么哭了?”   “没事。”收好所有的信笺,叶姿若有所思,仰头:“春景,你说这信儿会是谁写的呢?”   春景摇头,皱起眉头道:“昨日尚衣局那边照例给各宫送今年过年的新衣裳,这信儿就压在衣裳底下,不会是前一阵受娘娘恩惠的李掌事吧?”   苏蔓的姨妈李掌事供出苏蔓之后,叶姿听说她家无男丁,上头有个年迈的老娘卧病在床。想起娘亲生病时的场景,她一时心软,见李掌事对织染丝绸的辨识颇有天份,非但没有重罚她,还对外声称她举报有功、大义灭亲,让她继续掌管尚衣局,给了她一次机会。   “你的意思是,李掌事为了感恩,特意送来此信化解我和皇上之间的误会?”   春景挠挠头:“奴婢只是猜测,如今后宫的主子就您和王婕妤,宫人们个个小心侍候,娘娘所用的物件都是精挑细选再三检验过的,嗯……可以将信神不知鬼不觉放到娘娘衣篓里,奴婢猜测,除了尚衣局的掌事,其他人应该很难做到。”   “春景,这阵子聪明不少,是跟办事好学来的吧?”   春景不好意思地挠头笑了起来:“办事好那厮,机灵得很。”   叶姿垂首,蹙眉,指尖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逐渐明媚的脸蛋颇有拨云见月之态。   “和我想的一样,不过写信的人不是李掌事。”她肯定道。   “娘娘猜到是谁啦?”   作者有话要说:  魂淡!本来今天想不更了,看到天河的地雷不更感觉有点不好意思QAQ   大姨妈综合症好吃懒做不想码字,这样,明天不更后天更,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3╰)╮   专栏求收藏→ → 33、情窦初……开?   一声“皇上驾到!~”打断了叶姿的思路。   楚戈一进殿门便直奔叶姿。   “臣妾参见皇上。”   “以后,不必行礼。”   叶姿尽量做到荣辱不惊:“谢皇上恩典。”思索该如何将前些天的事情抛在一旁,委婉求和,让他解她的禁。   可软话到嘴硬是说不出口,一时间两人陷入僵持状态。   他状似看了她一眼,“这几日胃口可好?”   “胃口……挺好的。”   他蹙眉:“总低着头作甚?”   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叶姿对他的怨恨已经化为心疼,此刻见他一如三年前握住她手的那一刻,极少流露羞涩与腼腆。   她是越看越觉得眼前的男人惊为天人,看他眉目如画,深不见底的眸子如百年寒潭,既让人畏怯,又撩心撩肝使人着迷,那两片性感的唇瓣更是引人遐思。   她咽下几滴口水,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竟一见面就对他有那非分之想,善哉善哉。   叶姿自然不能告诉他,因为她在脸红。   “嗯……习惯使然。”   也不知是否被他看出些什么端倪,他清了清喉咙,语气平淡:“年关将至,各地使者前来参拜,忙起来就忘了过来,这几日,委屈你了。”   叶姿是越听越嚼着他话里有话。   果然。   他走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肩头,低头继续道:“想我了?”语调忽然变得温柔如水。   叶姿脸热得着火一般。   他这语气,除了在床上,一般极少使用。   苦苦等候三年之久的人,她觉得就算今日他将她大卸八块,她也不会反抗。   声音小的她自己都快听不见了,“一别三年,皇上让臣妾好等。”   那双永远深藏不露的长眸盯着她看了半响,双手被他紧紧握在掌心。   他们早有过成百次的接触,他吻过她身体的每一处肌肤,牵过她的手,搂过她的腰……   而这一次,当他微凉的指尖覆在她手背上的时候,她的心像是被什么触动,手竟止不住地抖了一下。   “脸怎么这么红?”   “我热。”叶姿吞了口唾沫,欲盖弥彰,“俏姐送来的暖炉,果然实用,就是太热,呵……呵呵~”   “是么?”他勾唇低头,舌尖在她柔软的耳垂上轻扫。   充满诱~惑的低沉嗓音在耳边响起:“当年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朕误伤了你,还会生气吗?”   他给了个台阶,叶姿识趣地立刻顺着爬了下去,“不。”说完微微一愣,仰头望着他:“皇上怎会知晓有人暗中送信一事?”   他低头,轻轻碰了一下她嫣红的唇。   “此事朕会查清,你不必理会。”   叶姿点点头,“臣妾听皇上的。”回抱住他的腰身,脸蛋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羞涩的样子惹人怜爱。   他抱她到腿上,“查出何人所为,朕定要重赏。”说话的时候不忘又偷了个香。   腰带被他解开,他一手搂着她芊芊素腰,一手不老实地探入她肚兜里。   她欲拒还休,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在他手里一件件被扔到地毯上,“若是查出写信之人是戴罪之身,皇上也要重赏吗?”   极力克制的男人终于控制不住地吻住了她。   借着空隙道了句:“朕全听你的……”   急促的呼吸伴着男女的粗喘,殿内陡然升温。   幔帐缓缓落下。   真相浮出水面,抛开包袱重获新生的两人干柴烈火,恨不得将对方点燃,融入自己的身体。   他轻柔又霸道地吻她,所有一气呵成的动作都是那么的自然流畅。   他太熟悉她身体敏感的地方,每一次轻轻滑过都会惹得她娇喘连连,颤抖不止。   他急不可耐地冲了进去,早已经足够湿润的甬道一下子将他吞噬,紧紧地包裹着他跳动的欲~望。   让人热血沸腾的律动激起那两只丰盈完美地晃动,小巧的果实纷纷似乎在召唤他快去品尝。   楚戈低头,一口将其中一只喊在口中。   “嗯~”叶姿忍不住拱起腰肢,迎合他身下猛烈动作的同时让他更容易地贴紧她的丰盈。   上下两重刺激让她愉悦到兴奋的顶点,大喊着他的名字冲上云霄。   “啊……楚戈……再……用力一下方……唔……我……”   第二次不等他开口,望着面前这张漂亮不失阳刚之气的俊颜,感受到依然埋在她身体里那根粗长肿大,叶姿主动爬到他身上坐了起来。   这样的姿势下,他表现得像个束手就擒的罪犯,等着被她处置,直到受不了她慢悠悠的动作,捧住她的脑袋压下来狠狠吸住她的舌头,从下往上重重地将她顶起,频率快到她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的呻~吟。   她攀附着他,从榻上到案几,从案几到地毯,从地毯到墙壁……   每一次到达顶峰过后便会发出一阵欢快的笑,似乎要将过去这几年所有丢失的笑声全部找回来。   数不尽到达顶峰的次数,叶姿脑子里只有一句话:过去征战沙场多年的摄政王,练就的床上功夫果然了得!   惹火上身的女人软软地趴在血气方刚愈战愈勇的男人身上。   “嗯……先睡一会儿嘛……”她的嗓子哑得厉害,香汗淋漓,身心是从未有过的满足。   修长的手指在他们结合的地方轻轻揉捏,以缓解她的酸痛感。   他吻着她白皙的后颈,温柔的话从他嘴里吐出来显得格外违和生硬,“我爱你小叶子,不要离开我。”   叶姿艰难地动了动身子,迷迷糊糊道:“皇上不出去……臣妾连床都下不了,如何……如何离开……”   *   自叶昭仪被解禁后,皇上每晚都会到长生殿歇息。只是两个月过去了,叶昭仪的肚子仍然没有动静。   这件事情已经在后宫乃至朝中暗传了个遍。   这无疑是给那些觐言请楚戈选妃的大臣提供了个良机。   帝后之位仍然空虚,人人都想把家中聪慧美艳的女儿送到皇帝身边。   因为帝国有规矩,嫔妃在没为皇室生下子女之前,不可立一品贵妃。楚戈虽然没有立后,但后宫两位没有皇嗣的妃子是不可能升为皇后的。   这件事情楚戈多次解释,但叶姿并不在意。   少女怦然心动的情怀虽然不在,但她对他的感情一点都没变,她相信他,便不再在意帝后的虚位。   三年前,他让她等他,因他写在地上那句她来不及看到要娶她的话,她用心等待,心中决心已定,就算再也没办法在一起,她也不会变心。   过去与苏蔓的明争暗斗,再苦再委屈,她仍然没有要帮他生孩子的想法。   后来她将计就计,长时间服用苏蔓送来的食物,怕是对身体有所损害。   叶姿算了算,自从两个月前和楚戈误会解开起,她就再没碰过避子汤。   她夜夜承欢,竟还未怀上,未免太过奇怪,苦思不解,最后才想到苏蔓。   第二天,叶姿避开楚戈,偷偷请来太医。   “回昭仪娘娘,依娘娘所言,娘娘过去常用过重分量的避子汤,日积月累,难免损了身子。加上娘娘前一阵忧思过度,肝气郁结,导致身体虚寒,若要受孕,恐虚加以调理。”   见太医诚惶诚恐,听上去颇为委婉地回答,叶姿有种不好的预感。   “太医这话究竟是何意思?是我短期内不能受孕,还是……恐难怀孕?”   “怕是……怕是难……”   “下去吧。”   “是。”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如果楚戈不是他,她绝对不会这般失望。如果早点知道他就是他,她也不会任苏蔓下药。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该怎么办?   吩咐春景随太医去拿药,叶姿倚在软榻上,因为太累,躺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多了件长袍。   楚戈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靠在她身边,手臂放在她脑后让她枕着睡了不知道多久。   叶姿侧身,轻轻抱住他结实的腰身:“楚戈。”从那天起,除了在人前,她都是直呼他的名字。   “嗯?”他挑起她的下巴,低头蜻蜓点水似的碰了一下她的唇。   她望着他,始终没有把那件事情说出口。   “没事儿,只是想你。”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  写好了,还是发吧QAQ 34、冷宫   楚戈勾唇,除了叶姿,怕是极少有人看到他的笑颜。   人说不常笑的人笑起来特别好看,当真如此,叶姿不禁看得呆了。   “嗯?”   叶姿反射性的回答:“近来发觉,皇上又俊了几分。”本是一句玩笑话,见他眸中笑意加深,叶姿大窘,顿觉无地自容。   “御膳房做了你爱吃的菜,还有烤鸡,朕陪你一块儿吃。”   “好呀。”不过印象中,他好像不吃辣?   楚戈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你还是这般贪吃。”   在他灼灼目光的注视下,叶姿羞红了脸。   那双狭长漂亮的眸子凝视着她,偌大的寝殿,除了怦然心动,只余情意绵绵,菜还未到,有人已经开吃了。   *   冷宫门外,厚厚的枯叶堆积,两个小太监废了好些力才将宫门推开。   “昭仪娘娘慢点儿走,当心绊脚~”小太监一脸谄笑,“送饭的宫人平常都是从后门进去,这前门已经有些时候没开了呢。”   叶姿提着裙摆往最里那间走了几步,看到陈旧的殿门口站着的女人,对身后人道:“你们在这等着。”   苏蔓并不像叶姿想象中那般蓬头垢面满脸怨气,相反,拿掉一身繁琐的首饰珠钗,素颜的她看上去没有过去的嚣张跋扈,变得温和。   苏蔓见到她并不意外,似乎在她意料之中。   “你来了。”她说。   叶姿点点头,并没有责备她不跪下请安,开门见山:“信是你写的,我当然要来。”   苏蔓苦笑一声,“昭仪娘娘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罪妾为什么这么做才对。”   叶姿看了看她,沉默一阵后:“我会设法放你出去。”   苏蔓面容扭曲,突然红了眼眶,一下子跪在地上,发自肺腑地大呼:“罪妾,给昭仪娘娘请安!”   叶姿忙上前扶起她,“你这是做什么,起来吧。”   “我害你辱你,没想到,到最后拉我一把的人还是你!昭仪娘娘打大恩大德,罪妾没齿难忘!”   过去她和王怡联手,欲铲除叶姿这个最大的威胁,父亲为撇清和前昏君的关系,散尽家财打通人脉关系,虽在皇上面前立功,但家中钱财挥霍得所剩无几并不丰裕,王怡诱她从姨母下手,结果,她万万没有想到,姨母会被那个女人收买,合谋将矛头转向她。   此番若非父亲威胁,那个见钱眼开的姨母恐怕连信都不会帮她送,眼睁睁看着她老死冷宫。   听完苏蔓的哭诉,叶姿觉得不可思议。   “世上竟有这般狠毒的姨母。”难怪当日招认得那般迅速,她还小小惊讶了一番,原是知道事情瞒不下去,让苏蔓当替罪羔羊。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姨母怨恨我爹当初不娶她填房,还将她送入宫中。”   “你娘她……”原来她也是个可怜的姑娘。   苏蔓垂泪,“我娘生下我就去了,难产而死。身为苏家嫡女,我从小看似受人尊崇,我的骄傲,挑剔,不过是掩饰内心惊恐的面具。我爹常年忙碌于官场事,呵,没有娘,谁会真心待我?”   见她情绪失控,痛苦不已,为了让她一吐为快,叶姿配合地追问:“然后呢?”   苏蔓继续道:“我爹的妾室早就看我不顺眼,明着待我如己出,暗地耍尽手段欲将我除之而后快。”深吸口气,眼泪一连串地往下流,望着叶姿,“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入得了我的眼,直到遇到他。”   像是陷入甜蜜的回忆,那张梨花带雨的痛苦素颜逐渐缓和似含笑。   “昏君把我召进宫的那一刻,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他若敢碰我,我苏蔓必与他同归于尽!结果……结果老天让我见到他……”   叶姿静静地聆听。   “那么优秀那么出色的男人,他成了我名义上的夫君,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高兴,我想一定是我娘在天上保佑,让我好好活下去。可是,他却连正眼都没给过我,对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我做的任何事情都敌不过你的一个小举动……”   她没有再说下去,“他不知道我有多爱他,就算当初被强迫的人是我,我也绝对不会怨他。叶姿,我恨你,也正是因为他爱你,你却一点也不珍惜,把我视为珍宝的一个眼神一个拥抱弃如敝屣。”   “你知道吗,从第一次对你下手的时候,我就想把避子汤换成毒药,让你再也折磨不了他。”仿佛在叙述一件不关她的事情,苏蔓的语气很平静,“那时我就想,配拥有他的心的那个人,只能是我。”   “事实摆在眼前,他并不爱你。”叶姿毫不留情地指出,她知道,苏蔓既然可以想到用化解她与楚戈的误会来求自保,必然是想通了,打算放手,“你至今完璧,离开皇宫,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   有些话憋在心里久了,找不到宣泄的出口,久而久之,人的心态就会改变,会不折手段地找到释放口。   而叶姿是最好的聆听者无疑。   “为什么,你会相信我?”   叶姿看着她,“因为你相信我,把一生都压在我身上,我还有什么理由不信你。”   如果没有她写的那封信,她绝对不会体会楚戈当年的痛,更不会体谅理解。现在她应该已经带着对楚戈的恨离开这里了。   “你就不怕我走了,来日东山再起报复与你么?”   “楚戈将你打入冷宫,你心灰意冷想要报复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没有他的爱,即便你想复仇,怕是也再无可能,你这么聪明,不会做这种傻事。”   苏蔓用陌生的眼神看着叶姿,“叶姿,过去我真的是小看你了。”   过去沉默让步,只因她不愿意和一群女人永无止境的争斗,“你小看的是你自己。把放在男人身上的心思分出一些给自己,女人也可以有梦想,有成就,这不正是你放手的原因么?”   苏蔓反复嚼着叶姿的这句话,抬眼看着叶姿:“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偏偏对你死心塌地了。”   *   楚戈承诺过,若是知道写信之人,定会重赏,即便那人有罪在身。   得到楚戈的默许,叶姿偷梁换柱,秘密将尚衣局掌事关进冷宫,而真正的苏蔓则被放出宫去。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帝国的男人都要三妻四妾,以妻妾成群为荣,为什么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目送苏蔓走下马车的时候,叶姿只觉得心情大好。   好好的一个姑娘,本就应该走她自己的路。   一身素衣打扮的年轻男子接走了苏蔓,听随行的护卫说,素衣男子是苏蔓的大哥。   那男子对身旁家丁交代几句,家丁朝叶姿这边看了看,捧着个小包裹走了过来。   “昭仪娘娘,这是我家老爷献上谢礼,请娘娘笑纳!”   随从护卫接过包裹,经过一番检验,确定安全才转递到叶姿面前,“娘娘,是一封信和一个令牌。”   回宫的路上,叶姿打开信封,是苏大人的亲笔书信。   倒是可以从中看出苏大人对唯一的嫡女疼爱有加,训女的同时,字里行间都是对女儿的愧疚之意,非但没有怪女儿不得君宠,从对她的感激之词中可以看出,似乎还很赞成苏蔓出宫度日。   说过去敌不过昏君的威胁,不得已将女儿送进宫去,好在苏蔓被转送楚戈。   然后的篇幅,全都是感激她的话。   重点在最后那句:“奉上军令以表忠心效忠皇上”。   叶姿手握军令,大喜。   过去楚戈摄政,为了让人信服,将帝国的军令分别赐予几位重臣保管,如今他即位称帝时间不长,立即要回这些军令怕是会引来人心惶惶。   他虽然在朝上多次暗示,重臣们担心一旦交出军令,地位便会不保,此事便是再三推迟。   由于上一任皇帝与楚戈一脉宗主,被牵扯到的皇室亲属们多是手下留情,除了罪名特别重的,其他的人并没有被问罪,仍是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   但是古有兄弟叔侄反目篡位的先例,身为新君,楚戈不得不防,他至少还需拿回两枚军令,这帝位才算真正踏实坐稳。   因此,这件事情是楚戈即位以来的心病。   没想到她无心的一个举动,竟换来了一枚军令!叶姿怎能不欢喜。   叶姿当夜献宝似地将军令交给了楚戈。   皇帝自然是心花怒放,倒是苦了叶姿被他搓圆揉扁,上上下下一番折腾,但凡长生殿‘战’过的地方,必然让人无法直视。   第二天早朝,楚戈下旨封苏大人为宰相,以表彰他的忠心。   朝中大员见交出军令非但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地位,还能照旧被皇上重用。下意识地想,苏大人都把军令上交了,他们再死死拽着掖着,岂不有预谋造反的嫌疑?   一时间,手中有军令的大员纷纷上交,过去宝贝的军令此番好比烫手山芋,连远在边关的将领收到风声,也立即派亲信将军令送到楚戈面前表忠心。   皇帝大喜,当日设宴款待大臣。   自然,劳苦功高的叶昭仪是少不得被重重赏赐的。   长生殿   收到源源不断的赏赐,春景乐开了花。   “娘娘快看,这是玉雕血珊瑚吧?好漂亮的珊瑚呀,奴婢在宫中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着!皇上出手可真是大方,送娘娘这么多的宝物!”   叶姿兴趣缺缺,“搁库房存着吧,过年的时候赐给有功之臣家的诰命夫人。”   “可是……这么漂亮的血珊瑚……”   “漂亮又如何?”被关在后宫这么久不能出去,叶姿难得耍起小性子,嘟嘴埋怨:“本宫才不喜欢这些东西。”   “哦?那爱妃喜欢什么?”   楚戈刚刚下朝,容光焕发,眉目俊朗得让人移不开眼,合身的朝服衬得他修长的身姿风流又挺拔。   “拜见皇上,奴婢告退!”春景忙行礼退了出去。   楚戈上前搂住叶姿的腰肢,指尖在她鼻尖轻轻一点,盯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用认真的口吻道:“不喜欢这些?那……朕送你个皇儿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35、第 35 章   听到他提及皇子,叶姿的脸色变得不自然。   楚戈很快发现她的异样,眸中笑意不减,“怎么了?”   “楚戈……”叶姿低头对手指,有些支支吾吾道:“听塞外的大婶说,年纪稍大再生,将来孩子更聪明。”   她不善说谎,心虚的时候就会有这样的小动作,楚戈是知道的。   他并没露出怀疑的神色,点头默许了她的想法。   这顿饭吃得叶姿七上八下。   好不容易送走了楚戈,叶姿唤来春景。   “可看清皇上是朝哪边走的?”   “回娘娘,听办事好说,皇上去了……去了王婕妤宫中。”说完忙解释:“娘娘别误会,奴婢问过办事好了,王婕妤前些天身子不舒服,今儿去求皇上,说是想拿回玉枕睡上几日,皇上担心娘娘您身子还未康复,说要多留一阵子,王婕妤脸色不佳,皇上这才带了太医过去给她瞧病。”   叶姿愣愣听完,突然笑了:“我就问问你皇上往哪儿走了,告诉我这些做什么呀?”   “那,娘娘是想……?”   叶姿看了看殿外,压低声音,“拿套你的衣裳来,随我去趟太医院,我要亲自去找刘老太医。”   春景怔了怔,忙点头:“噢!”刚走出几步又折回来,“娘娘,您不管这事儿啦?奴婢怀疑王婕妤是故意装病,哪有送出去的东西又收回去的道理呀!”   “呃……这倒也是,不过这几日王大人帮皇上办了不少差事,皇上做做样子也是应该的,上次的事情皇上可没忘,她再想博同情可难的很,先去拿衣裳吧。”   刘老太医是太医院的元老,也是帝国宫经验最丰富的太医。   不过老太医年岁已高,一来二去难免折腾得慌,叶姿不好劳烦老人家走一趟,又不想让人见着她被抓到她的把柄,所以让春景把她打扮成宫人。   老太医闭眼为叶姿号脉,时不时在纸上做笔记,什么原因也不说,只是告诉叶姿按时服用他开的药。   叶姿瞅了瞅药方,老太医开的药和他门徒开的差不多,无功而返,情绪有些失落。   前脚刚一踏出太医院,大门外站着的那抹熟悉的身影着实吓了她一跳。   “皇上……你……”看到他身旁的王怡,叶姿隐约猜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全都退下吧退下吧!~”斑史郝吆喝着让其他人走开。   楚戈将一个布包重重地扔在叶姿脚下,药渣被摔得满地都是。   他面色阴冷,“叶昭仪与朕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叶姿稳住心神,深吸了口气:“皇上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多问。”   王怡不忘上前冷嘲热讽:“呵~据负责给昭仪娘娘饮食的侍女招认,昭仪娘娘自年前在王府的时候起,就一直服用这种药了。也不晓得姐姐这么做是何用意,莫非……姐姐心中那人不是皇上,不愿怀上皇上的龙子?”   “你住口!”   被叶姿一声叱喝,王怡满脸委屈地躲到楚戈身后,“皇上,臣妾只是道出实情,惹得姐姐这般生气,臣妾还是不说了。”   “来太医院,是想继续取药么?”楚戈俊朗的面庞被笼罩一层薄霜,一把将她扯过去,握住她下巴的手力道之大,“朕原以为你已经放下了,以为你的心结已经打开了!   她的欢笑天真……一切都是假的,“这只是你的另一个计划,是么?”他显然已经被激怒:“你还要利用朕到什么时候!”   被他粗暴地质问,叶姿强忍着眼泪,闭上眼不去看他。   他盯着她:“朕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   叶姿挣脱他的桎梏,“过去臣妾一直服用避子汤没错,可是那是因为……”看到他痛苦而失望的双眼,无比心虚的转过身去,始终没忍心说出口。   因为那时候她并不爱他,因为过去的失误,她可能再也不能生育了。   “我不配做皇上的女人,请皇上废了臣妾昭仪之位。”   “又想拿离开来威胁朕,嗯?”一向冷静的男人,被她这句话激得频临爆发。   “皇上息怒,龙体要紧呀。”王怡适时上去安慰强压怒火的男人。   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此刻蕴藏着滔天怒火。   看也不看叶姿一眼,楚戈冷声下令:“叶昭仪欺君犯上,削去昭仪之位,禁足长生殿,后宫之事,交由王婕妤掌管!”   “皇上……”   “替她求情者,同罪处置!”   楚戈回头,眯起眼睛看着眼前和叶姿外貌相似的王怡,大手覆上那张受宠若惊的脸,“既然叶昭仪不想生育,那就由你来为朕开枝散叶。”   王怡已经顺势倒在楚戈怀中,“臣妾自当万分愿意为皇上生儿育女。”   让他废掉她昭仪之位,叶姿一点也不后悔。   但是当她猛然回头,看到王怡娇羞地靠在楚戈怀里的时候,这样的画面刺激着她本就低落的心,一时间感到,巨大的痛楚蔓延至整颗心,崩塌破碎,如天塌地陷不可回转,从失望到几乎绝望。   紧握着的拳头止不住地颤抖,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她用无所谓的目光望着相拥在一起的那二人。   内心失望地看着说会一心待她,说爱她一世的男人当着她的面搂别的女人。   叶姿什么也没说,终于没出息的哭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最后在王怡挑衅的目光下颜面无存,大步跑走。   “皇上犯不着为个罪妾动怒伤了身子,臣妾做了皇上爱吃的烤肉,皇上不如到臣妾宫中一同享用?”   楚戈松开怀里的女人,“是谁告诉你,朕喜欢吃烤肉的。”眉头紧蹙,眸光愈发冷冽:“你监视朕?”   王怡脸色大变,跪地解释:“臣妾……臣妾是听御膳房的厨子说起,说皇上这阵子喜食辣,尤爱烤肉,绝不敢监视皇上……”   抬头的时候,周围早已空无一人。   祸不单行,就在这个时候,叶姿的养父叶世仁传出即将被问斩的消息。   虽然他当年威胁娘亲下嫁,也曾作恶多端,这是应得的报应,但毕竟从小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见他死到临头,叶姿多少还是难过的,特别是眼下这种悲凉的处境之下。   叶姿还有一个附身符,就是楚戈在塞外时送给她的那枚令牌。   打扮成宫人,拿着令牌,叶姿以“受命皇上前来办公”的借口畅通无阻地进入地牢。   叶姿以为一路上已经很小心了,却还是被人察觉。   那人身形高大,滚金绣龙的黑色锦袍裹在他身上格外好看。   “陛下,要不要……”   “不必。随她去吧。”   斑史郝就不懂了,陛下每晚都会前去长生殿看望昭仪娘娘,当然,此事娘娘并不知晓。   陛下日夜惦记着娘娘是否吃得好睡得好,有一次见娘娘寝殿的灯半夜还亮着,竟就在外头站了一夜,就是不肯拉下脸放娘娘出来。   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陛下是怎么熬过这一夜又一夜。   假传圣旨私探天牢是重罪,皇上居然就这么任她去了,君心难测,有时候他都快不懂了。   “哎!”斑史郝暗暗叹了口气,快步跟着楚戈离开。   当看到叶姿的那一刻,叶世仁居然没认出她来,可见他是有多久没见过这个‘女儿’了。   “你是叶姿?”叶世仁惊异地望着铁门外的年轻姑娘,憔悴不堪的脸上闪动着希望的惊喜。   “父亲瘦了很多,想是牢中饭菜不合口味吧?”叶姿拿出令牌,命牢头打开牢门。   叶世仁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吃到一半突然把饭菜扔掉,一脸惶恐地瞪着叶姿:“是你娘让你来的?”语气疯癫语不成句:“她恨我当初逼她……现在我落难了,所以派你来羞辱我,让你毒死我……”   过去,父亲在她眼中是那样一个不折手段,任何事情都成竹在胸的样子,而此刻,叶姿不敢相信她看到的这个人会是昔日父亲。   “娘亲与你的纠葛我不在乎,我今天来,是为了尽为人女的孝道,谢谢你给我口饭吃,让我长大成人。”她看着渐渐安静下来的叶世仁,“叶家上下,现在只剩下你和我,皇上已经下令问斩你,我没必要再在饭菜里下毒给自己找罪,我是来送你最后一程的。”   “呵呵……没想到我叶世仁风光一世,竟落得如此下场,没有儿子,到最后给我送终的是与我没有半分血缘的女儿!”他嚎啕大哭,“叶姿,是爹对不起你,爹错了,不该逼你娘跟我,不该冷落你娘,我这一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我的双手沾满鲜血,还有萧贵妃……如果是她当权,必定会重用叶天昊……我就再也没有机会抢走你娘,所以她必须死!”   “你爱我娘?”   “你娘,她是我叶世仁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为了得到她,我可以不折手段!”   叶姿擦掉眼泪:“可是你终究是负了她,为了权力地位娶大娘,然后杀她所爱,逼她下嫁,再冷落与她,你所谓的爱,就是这样?”   “没错,我负了她,权力金钱蒙蔽了我的眼睛,自从得到她以后我就没有珍惜过,我死有余辜!”   叶姿第一次见他流泪,而且是为了她娘。   “我只盼临死之前能再见你娘一面,就算是死也甘愿!”   叶姿定定看着临死前忏悔痛哭的男人,这个她曾经奉为天的父亲。   感情的失败,对爱人的失望,再见父亲的悲伤情绪,让这个频临崩溃的女人失去理智。   她擦干眼泪,做了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即将被问斩的叶世仁被放出天牢,据看守宫门的守卫说,昨日午时,曾有一名清秀宫人带着个中年男人,亮出皇上唯一的信物离开皇宫,因为那件信物有“见令如见圣上”的意义,无人敢拦下车驾。   待守卫上报,禁军统领廖军赶来的时候,车驾已经消失在盛京。   楚戈震怒,念在叶姿主动回来自首,下旨将她贬为庶民,仍囚禁长生殿思过。   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已被定罪处死,对叶姿这样的处罚无疑是轻的。   春景多次求见楚戈被拒之门外,并且下令不许她再靠近御书房,否则杖毙。   知情的太医们这回更是不敢多嘴,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叶姿已经犯下大罪。   楚戈下令不许将叶姿私放囚犯的事情声张,一经发现有人多嘴传出,株连九族。   长生殿华丽依旧,但它不再是过去那个让万千女子向往的后宫之最,没有皇帝的脚步,这里形如虚设,与冷宫没有差别。   叶姿身为帝国皇帝的第一个女人,却不守规矩私自避孕,这件事情已经被有心之士私下传得朝中上下人尽皆知。   皇上膝下无子,多半原因是独宠叶昭仪所致,部分迂腐大员们担心皇上无子,影响帝国大业,对叶姿的评价百口如一,说她是红颜祸水,迷惑君心,罪该万死。   事情闹成这样,这时候就算楚戈有心放她,也难敌悠悠众口。更何况还有一件不为人知的大罪扣在她头上,要想恢复妃位,恐怕只有楚戈消气以后。   过去皇上处处维护此女,此次竟舍得废了她,也让宫中不少不知情的人觉得不可思议。   从禁足到囚禁,叶姿就这么被关在长生殿。   直到两个月后。   作者有话要说:  这数据太尼玛寒碜了!是我写崩了吗?   为了多蹭几个榜单,不能再日更,掉榜就不好意思了QAQ   所以这周隔日更 36、第 36 章   两个月后,南齐王子齐慕查来访。   据说南齐这位王子头脑灵活、为人爽快大方,深得南齐王疼爱,已被选为南齐未来的王。   南齐地处戈壁塞外,紧靠嘉峪。国土虽不大,但商贸发达,人民富庶,盛产的丝绸远近闻名,是帝国主要进口绸缎的国家,也是近几十年帝国相交甚好的盟友。   宫宴时辰将至,当所有人都准备就绪的时候,齐慕查王子的随从却一脸着急地用他那并不灵光的官话大呼:“我们齐慕查王子……好像迷路了!”   负责接待的官员大惊,纷纷派人去找。   齐慕查王子是南齐王唯一的儿子,男齐国未来的唯一继承人,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岂不人头不保?!   几十组禁军与接待官们分头开始寻找“迷路”的王子。   空无一人的宫院一角,围墙上突然探出颗头来。那少年俊眉朗目,湛蓝色的双瞳最是漂亮。他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后才跳进院内。   他目的明确,直朝正前方那间殿门走去,像是早就计划好了。   春景正坐在门口对着终于开了的桂花发呆,听到脚步声忙竖起耳朵。   除了饭点御膳房的人会来送吃的,长生殿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来了。   “是谁!出来!我已经看见你了,就你,出来出来!”   “嘿嘿,小姑娘,你是在跟我说话?”   春景叉腰围着少年转了一圈,看清对方的模样和那双奇怪颜色的眼睛之后差点没被吓昏过去,指着他那双和帝国人不同颜色的眼睛:“你……怪兽啊!!”   春景脚底抹油似地冲到殿门口,敲开殿门急急道:“娘娘,院子里有个怪人!不知道会不会吃人……”   殿内,一身简单装束的漂亮女子愣了愣,“瞎折腾,宫里怎会有野兽?”清秀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是真的!娘娘,他就在院子里站着!”   春景很少大惊小怪,听见她惊慌失措的声音,叶姿也不那么淡定了。   现在长生殿没有侍卫把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回头抓了把剪刀,作凶狠状:“人在哪里?”   “就在那儿!”   顺着春景手指的方向看清来人,叶姿怔了怔,突然笑了起来,惊讶道:“齐慕查?”   叶姿放下剪刀,为自己刚才的举止感到尴尬,“春景,这是我在嘉峪结实的朋友,南齐丝绸小王子,咳……不是什么怪兽。”   齐慕查夸张地在原地蹦了一下,惊喜道:“小叶子!我终于找到你了!原来你真的住在皇宫,父王没有骗我!等等,你为什么会住在皇宫,你是帝国的公主?”兴奋得不可自拔:“太好了,小叶子,我带你去找你们的皇帝,可以让他把你赐给我啦!”   叶姿被这一突发状况弄得有点懵,半响不知作何回应。   “开不开心?高不高兴?嘿嘿,这下你就不会说我是骗子了吧?”齐慕查一脸兴奋地拉起叶姿就走。   齐慕查突然出现在皇宫,还跑来后宫……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叶姿足足呆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忙挣开齐慕查的手解释:“不不不不不是,我不是公主……”   “噢?”齐慕查愣了一会儿,“父王派来跟踪的人说你进宫了,我就一直以为你是公主,看来是我想错了。”他上下打量叶姿的装束,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这座宫殿的侍女。没关系,小叶子,我不嫌弃你!”   “不……不是,我是皇上的……疼疼疼,你先把手松了!”   他的力气非常大,不是故意用力拉她,齐慕查天生神力,在嘉峪第一次和他做丝绸交易的时候叶姿就见识过了。   “对不起小叶子,我瞧瞧。”齐慕查不由分说撩开叶姿的衣袖,看到她手腕上被自己弄出的淤痕忙吹了吹气,动作与他高大的身躯和粗犷豪爽的说话方式成反比,非常的温柔。   齐慕查的年龄与叶姿一般大,叶姿女扮男装,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而且非常喜欢她的个性。   在嘉峪第一次看到叶姿的时候就追着喊着要娶她,不过叶姿只当他是个爱玩爱闹的大男孩,并没放在心上,也没把这件事情告诉俏姐。至于齐慕查的王子身份,她压根就没当真。   后来齐慕查回南齐,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没想到时隔半年,他居然找到皇宫来了!   他大概是和南齐真正的王子一块儿过来送礼的吧。叶姿猜测。   “又发呆!”齐慕查不悦地瞥了眼叶姿,“小叶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看到他失望的模样,叶姿于心不忍,坦白道:“我现在是帝国的罪人,被囚禁在此,没有皇上的允许,是不能随便离开的,而且这里是后宫,你……”突然想起这个问题,“你是怎么进来的?”   齐慕查指指不远处的宫墙,理所当然道:“当然是翻墙。”   “你……”   叶姿正想说什么,外头响起廖军的声音。   “皇上说了,找到长生殿的时候不得惊扰里头的人,你们几个进去,小声点儿!”   “是!”   “让你们小声点儿,这么大声找死吗?”   “……是。”   话音一落,几个禁卫已经走了进来,四目相对。   “小主有礼。”大概是找不到适合叶姿的称谓,禁卫们只好这么叫。   叶姿是后宫过去的主子,依皇上对这位小主的喜爱,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宠幸她。所以谁也不敢对叶姿不敬,客客气气地点了点头才往里头走。   禁卫走了几步,像是突然发现什么,齐齐猛回过头来。   望着一脸好玩地瞅着他们的齐慕查——   “大人,找着齐慕查王子了!”一个侍卫忙不迭跑出去汇报情况。   廖军很快就进来了,朝叶姿笑嘻嘻的点了个头算是行礼,随后跪拜一旁的齐慕查:“给齐慕查王子请安,王子让属下等人好找哪!”   假王子突然变成真的,这当然让叶姿意外而又吃惊。   叶姿没有傻傻的多问一遍,廖军虽然爱玩闹,但奉命办事的时候从来不会出差错,他拜齐慕查,必然是错不了了。   “我不走!”齐慕查开始撒泼,“不带小叶子一块儿去晚宴,本王子哪儿也不去!”   “这……”廖军颇为难道,显然不懂叶姿和齐慕查为何看似相识,“那……待属下前去请示主子,王子稍等片刻如何?”   “去吧去吧。”   廖军很快回来,“回禀王子。”   在他进门之前齐慕查一直围着叶姿说个不停,廖军一到立刻就坐回阶梯上继续耍无赖。   他生气的时候就像个顽皮的大男孩,这也是叶姿从来没把他要娶她的话放在心上的原因。   很难想象一个长得高大爷们的少年会这么干,叶姿一直认为他不开口说话的时候是最英俊的。   “如何?你们皇上答应不答应?”   廖军露出个讨好的笑,“南齐与我帝国私交甚好,南齐王出手大方,每逢佳节送来的贺礼皆无比珍贵,为此陛下一直……”   “别绕圈子!”齐慕查双手环胸,“直说,皇上答是不答应!”   “回王子,陛下答应了。”   齐慕查闻言一下子跳了起来,牵着叶姿的手:“我就说吧,小叶子,走,咱一块儿喝酒去!”   “那个……”廖军一脸惶恐,盯着齐慕查抓起叶姿的那只手,颤颤道:“王子,陛下不喜男女在宫中拉拉扯扯,为了两国长久和睦,还望王子稍加忍耐,稍后见到陛下时万不可如此这般……咳咳。”盯着他的手意有所指。   叶姿也正有此意,廖军算是道出了她的心声。   楚戈虽然不要她了,可她毕竟曾是他的女人,要是被他看到她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为了捍卫他强烈的占有欲,不晓得会做出什么变态举动。   各怀心思的三人很快来到光禄殿。   光禄殿是帝国皇帝设宴款待功臣或迎接贵客的地方。   因为齐慕查迟到,等他们入殿的时候楚戈已经端坐帝位。   他看着缓缓走进来的女人,微蹙的眉头始终没有舒缓。   叶姿不敢抬头去看宝座上的男人,他或许一点也不希望她再出现在他面前,但她必须来。   叶姿为什么会来?这当然不是因为想蹭顿饭吃这么简单。   事实上,在得知齐慕查是南齐真正的王子那一刻开始,叶姿就想好了离开这里的办法。   她不能让自己坐以待毙,不允许自己继续消沉,她要离开这里,她还有自己的事业。   在离他不远的位置坐下,叶姿一身素衣,素颜看上去消瘦不少,但那双水灵的杏眸依然很有神,让人忍不住的想望进去探个究竟,心生一股保护欲。   “齐慕查王子远道而来,朕设宴款待,不想王子在宫里却有故人?”   虽然一直没有抬头,叶姿依然可以感受到那道火辣辣注视她的视线。   他一定猜到她和齐慕查在嘉峪的时候有过接触,不过听他这话的语气,八成是误会什么了。   怪不得他语气怪里怪气,也是,哪个皇帝能容忍别的男人到自个儿后宫抓人来吃饭。   齐慕查向楚戈行了个礼,嘿嘿一笑,“有有有!本王子认识小叶子很久了!”   “小叶子?”楚戈皱眉。   “对呀,这是本王子对她的爱称,说起来,那会儿小叶子可比现在胖多了,脸肉肉的捏着正好!”万分不解:“宫中伙食好,倒是越养越瘦了。”   “以后要是跟着我,保准让她吃成个大胖子……”   丝毫没有注意到对方脸上的伪装正一点一点被撕破,齐慕查越说越兴奋,越说越大声。   “小叶子老不让我碰她的脸,成天骂我小屁孩,不相信我是齐慕查王子,把本王子气回南齐拿证物,结果回头就找不着她了!”说着一副愤愤的样子,瞪了旁边的叶姿一眼,宠溺成分居多。“嘿嘿,今儿才知道,原来她是帝国的公主,真住在皇……”   “她是朕的罪妃。”楚戈打断喋喋不休的齐慕查,过去无懈可击的漠然表情被摧毁得渣都不剩。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观、众!万众瞩目的齐慕查王子终于闪亮登场了,掌声鲜花在哪里?~~ 第 37 章   和叶姿预期的不同,齐慕查并没有表露出惊慌的表情,只是意外地看着她问:“小叶子,你是皇上的罪妃?”   叶姿一直低着头,虽然很意外他的反应,但她什么也没问,只是回答:“皇上已经削去我的妃位,如今我不过是宫中一个小小的侍女,不敢自称妃嫔。”   她一直在示弱,无疑是想得到齐慕查的同情,叶姿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厌恶,但她别无选择。   “你是皇上的妃子,还被废了,这太让人意外了!”齐慕查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看她,旋即转向帝位上的男人。   叶姿心虚地坐回原位,不敢去看齐慕查。   楚戈早就把她给废了,此番故意在齐慕查面前说她是他的罪妃。齐慕查知道她的身份,还会帮她吗?   身旁传来齐慕查问询楚戈的声音,“皇上,像小叶子这么聪明可爱的姑娘,您居然废除她的妃位?”   此言一出,周围安静的可怕。   都知道南齐国的人直爽,有话就说不喜拐弯抹角,无论朝堂还是在宴会上,哪怕和他们的王说话也只是肢体举止表现出尊敬,言语从来都是开放的,这是一方特色。   但是听到南齐王子当众批评楚戈不该废叶姿的时候,大臣们还是忍不住地惊出一身虚汗,就怕楚戈心中不快,一气之下治罪齐慕查。   他们的担心不无道理,帝国有骁勇善战精兵和领兵有方的皇帝,南齐有强大的盟友和较为先进的大炮,两军开战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是朕的家务事,王子多虑了。”意料之外,楚戈病没有当场发作。   随后召来身旁的斑史郝,随意交代了几句什么。   不一会儿,十几名容貌出众,身姿轻盈的女子缓缓走向殿中,含羞带怯的眼神齐刷刷地投向齐慕查。   不难看出楚戈的用意,是想将这些女子挑出几个送给齐慕查。   叶姿偏头看着齐慕查,发现他也正盯着她看,过去看起来单纯明亮的湛蓝眼眸中似乎多了些什么。   而这个时候,楚戈也正看着她,冷峻面庞平静无波,不知道在想什么,却让人忍不住心慌意乱。   姑娘们的舞姿曼妙,乐师弹奏的琴音绕梁,丝竹声悦耳,这种场景,叶姿不禁想起过去她为了取悦楚戈专门让大哥教她弹琴,倒是博取了他的欢喜,只不过,他的爱对她来说代价太过惨重。   围绕着齐慕查身边的美人如云,但他并没有表现出多大兴趣,贪玩爱闹的“本质”似乎也不在了,此刻他的眼里只有叶姿。   齐慕查时不时偏头偷瞄叶姿几眼,叶姿装作不知,最后他竟伸手想去捏她的脸,叶姿躲开,一脚踩在他脚背,低声提醒:“这是帝国皇宫,别闹。”   齐慕查这才老老实实地假装看歌舞,年轻面庞上的笑容别样迷人。   酒过三巡,当楚戈询问齐慕查,这些女子当中可有中意的的时候,齐慕查想也不想就谢绝了。   “其实……皇上,齐慕查心中已有心上人。”   “哦?”   齐慕查兴奋道:“她就在帝国宫中,不知皇上可否将她赐给本王子?”   楚戈面无表情,“说来听听。”   其实,当齐慕查带着叶姿前来赴宴的时候,大臣们已经看出端倪,相信楚戈早就猜到他要说的人是谁,这么问,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就是小叶子!”齐慕查笑呵呵,抓起叶姿的手高高举起。告知‘冠军就是她’的动作让叶姿一时间还没适应过来,有点无语。   “本王子喜欢的人就是小叶子!”   听到齐慕查毫不掩饰的示爱,殿中之人无一不倒抽一口凉气。   楚戈平静地看了看叶姿,“齐慕查王子可是想清楚了,她是朕过去的妃嫔,并非清白之身。”   “多谢皇上提醒。”齐慕查收起玩闹的表情,眼神专注地看着叶姿:“本王子不在乎小叶子是不是清白之身,只要皇上应允,回到南齐我就禀明父王,让小叶子做我的王妃。”   楚戈沉默,冷冽的眼眸落在始终没有看他一眼的女人身上,眸中难掩失望之色。   大臣们一致认为,叶姿是被削去品级的罪妃,如今无品无级如同侍女,用她来巩固与南齐的关系,是件有利无弊的好事,纷纷表示可行,请楚戈三思,答应齐慕查王子的请求。   “先皇也曾将婉贵妃送给前魏国皇帝,次乃早有先例之事,皇上不必为难!”   “是呀,皇上无需为难!”   情况混乱,局面已经不受控制,而当事人叶姿听到齐慕查的请求时并没有要拒绝的意思。   知道楚戈拉不下面子挽留的斑史郝忙打起圆场,和颜悦色道:“呵呵呵呵~齐慕查王子三思呀,要我们陛下过去的宠妃做您的王妃,奴才担心南齐王不允,万一南齐王不高兴,岂不影响王子您的前途?天下女子何其多,王子这又何必呢!~”   得到示意,齐慕查身后的随从上前,用不利索的官话道:“皇上这就有所不知,我南齐国的女人和男人是一样尊贵的。南齐国并没有女子不可改嫁再婚的规定,王子的父王就王后的第二任丈夫。这位姑娘既然已经和皇上和离了,为什么不能嫁给我们王子?”   为了帝国的利益,早已将叶姿当做牺牲品的大臣们纷纷赞同:“此话不无道理,皇上三思呀!”   “但,此女朕仍颇为喜爱,打算留她在身边继续侍候。”冰冷的声音打断了议论开来的赞同声。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微妙。明眼人都能看出楚戈有心留下叶姿,说下去只会惹怒他,大臣们立刻闭嘴。   殿内安静了一会儿。   “本殿愿用五百件宝物和皇上交换!”齐慕查突然道。   叶姿本想按住他,但没来得及,随后低声道:“齐慕查,别夸海口,我值不了这么多宝物。”   南齐的宝物价值连城,一件就可誉为稀世珍宝,五百件……这简直就是个诱人的条件。   帝国的战事仍在持续,国库军饷告急,宝物正是楚戈需要的,所以她不确定,齐慕查这么说他会不会心动。   既想离开,又不愿亲耳听到他将她送人的话,她这是有多矛盾呀。   “看来齐慕查王子是真想带她走。”楚戈走下台阶,在叶姿面前停下脚步。   叶姿可以感受到他注视的目光,但她依然没有抬头去看他。   “既然如此。”他的声音似乎冷了几分,“就让她自己选。”   叶姿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尊重她的意愿了?   惊讶的同时,内心深处被什么触动,她竟然还会感动。   这两个月牢狱般的生活让她很快找回自己——不,她不能被他感动,这两个月他一次都没来看过她,早已抛开过去的恩情不再爱她。他是无情的帝王,可能会如昙花一现般的属于成百上千个女人,永远不会只属于她……   “小叶子,你听到了吗,皇上让你自己选!”   齐慕查愉悦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叶姿愣了一下,大脑一片空白。   过了很久,她转身正对楚戈,垂首屈身,对他行了个大礼。像是刻意压制,她的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   “奴婢放走了死囚,很感激皇上没有治罪于我,这份大恩定会铭记于心。”   “所以呢?”他蹲在她身前,伸手抬高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但是没有如愿,叶姿一眼也未看过他。   “所以,奴婢会带着对皇上的这份感激,好好生活,重新开始。”   空气被凝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静止,偌大的殿中听不到别的声响,有的只是男人凌乱愤怒的呼吸声。   齐慕查像是第一个反应过来,惊喜地看着叶姿:“小叶子,没想到你会选我,真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我好高兴怎么办?”   叶姿扯出个勉强的笑,从他看着她的眼睛告白那刻起,她就有种错觉,齐慕查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楚戈站在原地,像最后等待宣判的死囚一般。   叶姿不知道为什么会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身上看到这种情绪,对他的反应,她一片茫然。   “你确定?”最后他问。   简单的三个字,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   “确定。”叶姿不再自称奴婢,她的回答也意味着他已经将她放开,从此,她不再是他的侍女。   他们此生再不会相见。   *   马车飞快疾驰,这是叶姿离开皇宫后的第一站,嘉峪县。   一路上,齐慕查表现得很愉快,时不时在叶姿脸色偷捏一把,每次成功都会高兴得哈哈大笑。   齐慕查有意逗乐,叶姿并没有多大兴趣。   她想起第一次和他出来走的就是这条道,想起她误以为马车要塌了,蹦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他,那时惊慌失措的样子实在丢脸,他应该在心底笑话她吧。   那时他还在误会她是仇人的女儿,但他没有抛开她。他的怀抱,他身上的淡香,她至今也忘不了。   现在他在做什么呢?   已经两个月过去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放着身边的软玉温香不理会吧?他已经宠幸过王怡了吧?   齐慕查止住在叶姿脸色折腾,低头看着失神许久的女人,车厢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过去的人事已经过去,既然选择离开,就不要再念念不舍。”出奇的,齐慕查用无比认真口吻道。   “啊?”反应过来,叶姿急忙解释:“我……”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腹中的理由太苍白。   “你还爱他吗?”齐慕查问。   叶姿沉默。   和他过去那段简单真挚的感情,还有日日夜夜的朝夕相对,同床共枕,连仇恨都不能把他们分开的感情,居然败在了子嗣上。   他听信王怡一面之词,完全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断定她上太医院就是为了取避子汤的药材,在她面前和别的女人搂在一起暧昧相望……   叶姿难忍心中酸涩,咬唇不语。   为什么会这么委屈,还是放不下他么?   “小叶子,你这样,我很难过。”   叶姿仰头望着他,声音硬噎:“齐慕查你知道吗,我也很难过……”最后泣不成声,压抑多日的眼泪终于如出闸洪水般,大颗大颗地滚了出来。   齐慕查第一次见叶姿在他面前哭,一时间慌了手脚,“别哭别哭……哭吧,哭出来舒服。”他温柔地拭去叶姿脸色的泪珠,抱住她轻声安慰:“他负了你,所以你难过对不对?没事了小叶子,他再也不能伤害到你,没事了……”   脑中紧绷的弦和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个大男孩温柔的一句话面前崩塌。   叶姿不顾形象地放声大哭,用力捶打着齐慕查结实的后背。   带着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楚戈他混蛋!他不是人……我那么爱他……那么爱他,我可能再也不能生育了再也不能……最难过的人是我,他凭什么恨我,凭什么在我最难过的时候抛弃我……”   齐慕查不再吵闹,总是一副顽皮模样的俊脸上神色复杂,湛蓝色的眸子里除了心疼,找不到其他的情愫。   “小叶子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会让你快快乐乐,一辈子保护你。”   “忘掉吧……忘了他,重新开始生活……”   经历过太多的委屈,被禁足的这段时间胸中压抑了太多苦楚,叶姿终于用眼泪将这些不堪回首的过去通通释放,哭的昏天暗地。   齐慕查轻言细语的时候,她早已沉沉睡去。   叶姿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驶入离嘉峪不远的关口。   叶姿刚一睁开眼,面前就出现了个香喷喷的肉夹馍。   齐慕查年轻漂亮的面庞放大在她面前,扯出个玩世不恭的坏笑:“饿了吧,闻闻,香不香?路过浮沙小镇的时候买的,吃吧!”   大哭一场后身体好像变得轻快舒服了,看到食物,叶姿的肚子很配合地咕噜噜叫个不停,被齐慕查坏笑的样子逗乐,叶姿心情豁然大好,伸手接过肉夹馍就啃了起来。   含着一口软香的嫩肉,叶姿撩开车帘看了看地形,“浮沙那座小镇离这儿好几十里路,还热的呢,你怎么放的呀?”   齐慕查指指自己胸部:“这儿,你跟我一块儿捂的,这是咱们的‘劳动’成果。”   这句话带有莫名歧义,叶姿笑瞪他,“你怎么没捂出只小鸡仔来?”   “成!”   齐慕查张开双臂,作势就要抱她。   叶姿笑着躲开,“别闹了!吃东西呢。”随后收起玩笑的表情,“谢谢你啊。”刚才应该在他身上躺了很久。   齐慕查笑起来的样子阳光干净,话里有话:“这是谢我帮你孵肉夹馍,还是谢我帮你脱身?”   叶姿微微一愣。   “呃……对不起啊齐慕查,我的确是在利用你……不过,我……”   “什么也别说了小叶子,虽然我很英俊,但是不得不承认,你们的皇帝楚戈比我更帅一点。一点点。”他掐着小指头强调,“所以你现在还放不下他。不过我可以等。”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了…… 第 38 章   叶姿并不介意他在她面前提楚戈。她坚信,真正放开了,是不会在意再听到那个名字的。   不想让气氛变得尴尬,叶姿避重就轻,笑道:“所以,这是你看人的标准?”   齐慕查耸耸肩:“不,至少我看你的时候不是。”   “你损我太丑?”   “嘿,我死定了。”   “为什么?”   “被你看出来了。”   “好哇,居然嫌我丑!”   齐慕查很健谈,一路上他们的谈话都没有停止,一直到嘉峪县。   下了马车,来到俏姐客栈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俏姐站在客栈门口张望,明显是在等人,屋子里的吴伯一手支着脑袋打瞌睡。   叶姿知道他们已经做好了丰盛的饭菜在等她。   “小叶子!”   俏姐眼尖地看见了她,乐呵呵地上前给了个熊抱。   “怎么才回来,我还担心这大冬天的会不会突然下雪,要是封山可怎么办,你吴伯还说再过半个时辰不见你回来就去找你,这下好了……咦,”俏姐冲叶姿身后的齐慕查抛去个媚眼:“这个年轻帅哥打哪儿来的?”   “这位漂亮大姐有礼!”齐慕查礼貌的向俏姐问好,表现得十分乖巧有礼。   叶姿知道这厮又在刻意卖乖,没有当场戳穿他,抱着俏姐的手臂依偎在她身上,“他就是半年前的那个小王子呀,跟咱们交易过丝绸,您不记得啦?”   俏姐恍然大悟,围着齐慕查转了两圈,“哎我地个乖乖,都说人靠衣装,这可不是盖的,小伙子做这身打扮,可当真像个小王子了呀!”   叶姿这下算是相信吴伯偷偷说俏姐色盲的事儿了,齐慕查的瞳色明显和他们不一样,俏姐居然没看出来……   边往里走,叶姿边道:“您还别说,他当真是南齐国的王子呢,刚知道的时候我也很是意外。”   俏姐讶然:“哦?那是咱看走眼了!”满脸堆笑,“真是老眼昏花,有眼不识泰山呐!”   吴伯去热菜的时候,俏姐像个好奇宝宝,不停地追问齐慕查家中‘结构’,旁敲侧击,连人祖上三代都问了个遍。   饭菜上桌,开吃的时候俏姐仍然没有停止:“我没记错的话,您的大名叫齐慕查?”   齐慕查和叶姿都饿得慌,吴伯做的菜色香味俱全,狼吞虎咽的两人倒是很有默契。   听到俏姐发问,齐慕查这才放下筷子,“俏姐好记性!小叶子早就跟我说过您精明能干讲义气,果然如此。”   俏姐笑逐颜开,“瞧这嘴,可真甜,来来来,多吃点,这些都是小叶子平时爱吃的,味道比较辣,我年轻的时候走过商队,知道南齐国人大多不吃辣,呵呵呵呵~不过我瞧着小王子很是喜爱哪?”   “俏姐是小叶子的亲人,就是我齐慕查的亲人,以后唤我齐慕查就好。”笑眯眯地看着叶姿:“关于口味嘛……嘿嘿,我跟小叶子趣味相投,她爱吃什么我就爱吃什么。”   “好!”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吴伯突然来了兴致,端起酒杯:“一看就是个有魄力的好小子,来,干了这杯酒!”   俏姐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从叶姿送来书信那日就看出会有这么一天。看到叶姿又露出开心的笑容,相比在宫中成日提心吊胆的样子,她更希望她像现在这样。   对叶姿和楚戈之间的事情,俏姐一句也没多嘴。   楚戈身为帝王,可以容忍一个女人到这种地步,又怎么会轻易放手,只希望他们再次重聚时,小叶子的脸上会洋溢着幸福。   也或者……她看了看对坐上的齐慕查。   从这个年轻人身上,她看到了‘韬光养晦’四个字。年轻人爱拔尖,他年纪轻轻可以做到收放自如,小叶子如果和楚戈无缘,跟了他倒也不错。   “俏姐您怎么不吃呀?”   “吃!呵呵呵呵~多吃点,今晚俏姐陪你睡,咱们彻夜长谈!”   *   叶姿回到嘉峪就开始重新接管自己的生意。   在俏姐的照看下,嘉峪的生意已经扩大规模,除了当初楚戈入股的那份子相应材料需要做贡品上交,其余提供的均是现货现钱。   第二天晚上,她独自留在铺子里,敲着算盘粗略统计,叶姿感觉自己瞬间成了个富婆。   “小叶子,我来了。”   半夜的时候齐慕查突然跑来,撒娇似地钻进柜台下面打盹专用的软垫上,窝进去就要睡的样子。   叶姿扶额,弯腰打算扯他出来,“好好的床你不睡,大冷天的就睡在这儿,着凉了怎么办……喂,你快出来!”   齐慕查手长脚长,卡在下面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由他去了。   柜台下面很快没了动静。   叶姿低头瞄了一眼,轻声道:“唉,你这么快就睡着了?”   齐慕查没出声,叶姿知道他钻进来就不会走,便没再理会,埋头又开始认真敲打算盘。   不知不觉天已经蒙蒙亮。   齐慕查伸了个懒腰,终于从柜台下面钻出来,盯着一手托腮的叶姿看了一会儿,好奇问道:“小叶子,你一直敲着这玩意儿做什么?”   叶姿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无语望天,她忙了一晚,他就在这里陪她一晚……正确的说,是睡了一晚。   算盘的声音这么吵,亏他也能睡得着。   此刻他的脸上带着没睡醒的倦意,像个撒娇的大男孩,模样十分的可爱。   “算盘你不认识。”叶姿用胳膊肘拐了拐柜台下面的齐慕查,“喂,起床了。”示意他别再‘践踏’她新做的软垫,随口问了句:“昨晚睡得好么。”   齐慕查笑眯了眼:“还行,抱着小叶子的大腿睡觉真是人间美事!”   叶姿拍了拍小腿上的口水,“我说齐慕查,你能不能别老把口水往我身上蹭?”   话音刚落,那张略带倦意的脸倏然支在柜台上,巴巴望着她:“小叶子,我饿了。”   叶姿看了看时辰,已经过了吃早饭的点,放下手中的毛笔,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齐慕查,我一忙起来就忘了,你要是饿了我先……”看到突然出现在柜台上的几盒饭菜时,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你……”她傻眼了,齐慕查一直在睡觉,什么时候回去拿这些饭菜的?   像个等待被表扬的小孩,齐慕查献宝似地打开饭菜盖子,“想不到吧?我一直给你捂着呢,还热的,快吃吧。”   “你没有睡着?”他一晚上蹲在地毯上,就是抱着这几盒饭菜?   齐慕查指着自己疲倦的面庞:“睡一晚,能困成这样?我见你敲的认真一直没敢吵你,可算是完了,你也真能敲!”   叶姿被他这种举动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也许女人都这般感性,给她一点点温暖体贴就会热泪盈眶,说女人贪得无厌的大多不够了解罢。   “我听到你肚子的叫声,一晚上了,别装不饿,快吃吧。”   “齐慕查,你别……”   “我别对你这么好,是吗?”他自发接过话,脸上带固执的痞笑:“怎么地?我愿意,我喜欢,不高兴,打我呀?”   “我说真的。”叶姿推了推他,一脸认真:“我一直把你当成弟弟,就算喜欢也只是亲人般的疼爱,不是爱情……”看到他逐渐收拢的笑脸:“对不起我好像太直接了。”   齐慕查沉默片刻,深吸口气,用十分无奈的眼神盯着叶姿,“说到这里,我必须纠正你的两个误点!不然接下来的大半辈子我都不会愉快的生活。”   “啊?”叶姿被他整懵了,“什么误点这么严重?”   她愣住的时候,齐慕查趁机捏了把她的脸,好事得逞般快动作地收回手,这才心满意足道:“咱两同岁,我比你大三个月,你什么时候成我姐了?本来就幼稚的人能不装老成么?”   “我……幼稚?”   “你还不幼稚?瞧你那小样,吃货,见着好吃的就傻眼,还装大?真没看出来你哪儿大了!”   说话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从叶姿胸前飘过,被叶姿按住一顿狂殴。   当然,只是随便抽几下意思意思。   被打的人好像很开心,整理了一下衣襟爬起来继续。   “这是第一个误点。”他伸出两根手指:“第二,你们中原帝国有句俗话叫‘日久生情’,其意就是两个人在一起时间长了,慢慢的把友情变成亲情,最后变成感情,然后升华成最高境界的‘亲情’。”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盯着叶姿问:“你刚才说的,是中间的‘亲情’,还是最高境界的‘亲情’?”   一夜没睡,叶姿被齐慕查的“亲情论”绕得晕乎乎,望着他呐呐道:“中间的吧?”   “好!”齐慕查一拍手,“那么我的目标就更近了!”被打鸡血似的:“小叶子你要加油,用最快的办法把咱两的亲情变成感情!”   叶姿:“……”   第一次拒绝人的感觉……好晕乎。   说不过他,叶姿只好埋头吃东西,看到满盒子的鸡蛋,戳起一颗举到齐慕查面前:“我说,你是母鸡吗,成天孵蛋!”   齐慕查坏笑:“那你愿意做我的公鸡吗?”   “……”   外头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小叶子……小叶子!”是俏姐。   放下饭盒,叶姿快步出去开门。   “怎么了俏姐?”   “不好了,胭脂铺出事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9 章【全】   “怎么回事?”俏姐不是大惊小怪的人,叶姿直觉得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俏姐用最快的语速讲解来龙去脉:“还记得当初收购胭脂铺的事儿吗?那间铺子原本是盛京贪官的财产,听说那个贪官被捕,小妾就立马卖了铺子,结果昨晚有人闯进去,说他是铺子的主人!”   领着叶姿匆匆往胭脂铺而去,俏姐边走边道:“那人不要命似地往里冲,巡逻护卫这个点还没开工呢,咱们的看守拦都拦不住,结果呀,就出事儿了,那人说这是他唯一的产业,非要拿回去,不然就死在铺子里让咱没法做,这会儿正满身是血,再不劝服他让大夫用药,怕是会闹出人命!”   叶姿一听也急了,“请大夫了吗,人在哪儿?”   俏姐打开铺子后门领着他们进去,指着货架旁边:“就在哪儿!这人死活不肯让大夫帮他止血,听守夜的伙计说这血都流了半个时辰了!”   叶姿伸长脖子,看着坐在墙角蓬头垢之人手臂上的刀口,“这是有多少血啊……怎么办,不能让他太激动,要不先给劈晕吧?”   “让我来!”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的齐慕查自告奋勇,看着突然回头,一致用不相信的目光望着他的两个女人:“吴伯年纪大了,我是咱家唯一的男人,出事了让我来,不对么?”   “咱家?”   “嗯哼。”   “好样儿的!”俏姐本想拍齐慕查的肩以示鼓励,发现够不着,只好跳起来拍了一把:“好小子,上!”   齐慕查疾步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随手那么一劈,那个血流不止还一个劲儿嚷着要死要活的男人一下子就躺了。   “有劳李大夫了,他还有救吗?”   “还好伤口不深,否则流血时间这么长,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齐慕查双手环胸,靠在叶姿身上不冷不热,慢吞吞道:“我亲爱的小叶子,你要知道此人是来求财的,怎么会割太深?问这样的问题,真是个小傻瓜。”   叶姿没好气地推开他不老实的脑袋瓜:“我这不是见他流血太多,你瞧瞧这满地的血,多吓人呀,太没有同情心了吧你?”   齐慕查耸耸肩,“我的同情心只属于你。”气定神闲的蹲了下去,在地上划了一下,伸出染血的指尖:“看到了吗,这是一种和血颜色相似的染料,不是人血。连我都不敢保证流这么多血不死,不要太相信其他人有这能力。”   叶姿第一反应是被骗了,相较她的惊讶,俏姐的反应就大多了。   “这混蛋死老头贪官,居然连老娘都给骗了!”说罢一把掀开那人脸上的乱发,“老娘倒是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胆儿还挺肥!”   叶姿下意识的去看那人的脸,然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此人居然是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叶世仁!   看样子他的伤口并不严重,反倒是被齐慕查那掌劈得更惨。叶世仁昏睡了片刻,醒来之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往外跑。   “叶世仁你站住!”   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一心往外跑的男人背脊一僵,愣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静。   “是你?”意外的同时,他一脸慌张:“叶姿……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姿走向他,全身颤抖着,竭尽全力克制住不让自己给他一个耳光。   “原来你就是盛京那个贪官,原来这间铺子是你送给小妾的。呵,叶世仁,在天牢的时候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娘,会落到今日这地步都是因为对我娘的崎爱,结果呢?”   “不……不不,我对你娘是真心的,在牢里说的话全都是真的,我没有骗你叶姿,真的,如今我只剩这一点点产业,没想到那个贱人这般狠心,亏我如此护着她,还打算带她一起走,结……”   “你给我住口!”叶姿忍无可忍地咆哮,“到现在你还在怪别人,叶世仁我问你,你从天牢逃走,把所有的罪都让我一个人担着的时候,可有想过我会不会被处死?可有设身处地的为我着想过?我放你走,让你活着,是让你去找我娘赎罪请求她的原谅,而不是让你来这里找你的小妾拿你的银子!”   齐慕查一把抱住激动失控的叶姿,“别生气,小叶子你别生气,这样的坏蛋咱不认识他,不认识他,乖,别哭。”   被曾经视为至亲的人欺骗,全然不顾她的死活,连最后一点亲情都消失无踪,叶姿失望到极点,彻底崩溃,紧紧抱住齐慕查,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寻找一丝温暖。   她终于知道楚戈为什么要杀他,过去她一直不敢相信苏蔓信中所言的事实,认为当年之事定有隐情,她还是相信曾经为她父亲的男人不是没有良知的人。   如今看来,她放走了这样一个无耻之徒,楚戈幽禁她两个月的确不算什么。   “让他滚!我不想再见到他……”   把叶姿的脑袋按进怀里,“好,让他滚。”齐慕查轻声细语,举手打了个手势。   一直跟随保护的暗卫立刻出现,只需一个眼神示意,暗卫立刻心领神会。   叶世仁很快被驾着离开。   “他已经滚远了。”齐慕查拍打着叶姿的背脊安抚她,“别哭了,本来就丑,再哭本王子怕你丑到拿不出手。”   叶姿本想推开他说声抱歉失礼之类的话,不想被他一把抱了起来,当街沿路把她抱回客栈,完全无视她的挣扎和抗议。   已经从悲伤的情绪中回来,叶姿望着头顶这张年轻的面庞,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发问:“齐慕查,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齐慕查扯出个无邪的笑,用无比认真的口吻道:“我是你的母鸡,有我的地方就有热腾腾的卤蛋,你永远也饿不着。”   “……你真是……”   叶姿对自己突然的忍俊不禁感到意外。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居然还能被他逗笑,难道真的是她变幼稚了?   看似亲密无间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身后,不远处马背上的那个神秘男人。   “廖军。”   “属下在!”   年轻男人冷峻的面庞绝美,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城府,那对黑眸最是漂亮出色,长睫微垂,掩去不少眸中冷意。   他微微垂首,深不见底的眸子好似一汪寒潭,让人不敢逼视,油然而生一股冷漠的距离感,好奇的路人即便窥视,也不敢多看他一眼。   “事情都办妥了吗?”他问,眼神一瞬也没离开已经走远的那对男女。   “回主子,南齐王已经答应我们的条件,相信这两日事情就会有进展。”   “很好。”他满意地收回视线,“绫罗山庄这边可已安排妥当?”   “主子放心。影儿姑娘那里也已经交代下去了。”   “很好。”   *   三天后,齐慕查被南齐王急召回国,看他随从紧张的样子,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叶姿可算松了口气,不用再思考一个既不伤人又能继续做朋友的拒绝方式。   想要忘记一个人很难,要接受一个对他不存在感情的人更难。   处理完胭脂铺的事,叶姿自做生意以来第一次遇到棘手的问题。   昨日俏姐说一直为她们提供染料和布匹的商家突然终止了合作,无论说什么问什么,负责人都不肯透露不合作的原因。   “东家,库房里的染料已经用光了,再不补给,今儿染坊恐怕得停工。”   “绫罗也只剩下五十匹,还有上等丝绸,这个需求量很大,今日最后一批货送完,库里就没有多余的了,交货期原本定在明天。”   叶姿一脸苦恼,“这下可如何是好。”   两间铺子掌柜见此情形,自觉告退,叹息一声:“您也别着急,我们再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他们宽限几天交货。”   两位掌柜刚走,主铺的掌柜又急匆匆跑来。   “东家,盛京那头催着咱们交货,还有宫里那批,尚衣局的新管事刚刚上任,跟咱交情不深,塞银子不管用!已经下了最后的指示,最晚后天,再不交货就要上报定咱们的罪!您看……”   叶姿终于坐不住了,“早上让您去打听的,绫罗山庄的主人肯见我了吗?”   “这……绫罗山庄的人说楠姨不在庄中,除了山庄大小姐之外,他们也做不了主,可是绫罗山庄的大小姐跟咱没打过交道,怕是不肯帮这个忙。”   绫罗山庄如其名,是一直以来为叶姿的几间铺子乃至帝国之内所有布庄提供原材料的地方,供货源源不断。他们的镖车更是走遍全国畅通无阻,黑白两道见到他们的骠骑,没人敢造次,可见山庄背后的势力有多大。   山庄的负责人是个叫阿楠的中年女人,大家都叫她楠姨,叶姿见过几次,的确不太好对付,这个时候人不在,显然是不想见她。   “看样子是有人从中捣乱。”叶姿绞尽脑汁,是如何也想不起自己曾得罪过什么人,为何这人要将她逼上绝路?   “这样,实在不行,宫里要的那批货先做,从别的同行手里高价收些原料先顶一顶,记住了,亏本也得买。至于其他商家,合约书上给他们便宜两成,条件是宽限交货期半个月,希望这样能降低对咱们信誉的影响。”   “是,我这就是办。”   “小叶子!”   掌柜的刚走,俏姐就摇着扇子进来了,看样子是有好消息要说。   叶姿正焦头烂额,见到俏姐一脸轻松立刻如释重负,“您可算回来了,如何?”   “俏姐我出马,什么事儿会不成?”压低声音:“这两天我找了几家关系,花了不少银子,可算约着楠姨的女儿了,她答应跟你见面,快准备一下,这里就交给我吧!”   叶姿狂喜,“还是俏姐最厉害!”   说走就走,叶姿立刻吩咐车夫,快马加鞭赶往与南齐交界处的那座大山。   半山腰处,一座宏伟大气的建筑十分引人注目,此建筑正是享誉帝国的绫罗山庄。   叶姿被邀请到正厅用茶,但茶几上并没有任何茶水,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才见到传说中楠姨的女儿。   年轻的女子一身合体红衣,长发被高高束起,显得干练十足。   她毫不避讳地打量完叶姿,这才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坐下,举止不受束缚,十分的随意,但也明显有怠慢客人的意思。   “你就是那个叶姿?”她问。   看到她一身红衣的时候,叶姿止不住一愣。   这让她想起楚戈,他喜欢她穿红衣。像是故意和他唱反调,离开皇宫后,她便再没穿过红衣。   晃了晃脑袋,叶姿忍不住自问,都什么时候了还想他,疯了吗她这是!   “正是,叶姿见过影儿姑娘。”   女子傲慢地笑了一声:“呵,不错嘛,连本小姐的小名都打听到了。”   叶姿偏头,皱了皱眉,是她多心了么?从这位大小姐眼中,她竟看到了妒忌和显而易见的敌意。   “影儿姑娘既然肯见我,想必已经知道我的来意,那就不拐弯抹角了,说个数,能接受的话,我立刻交银子。”   “爽快!”女子站了起来,拍手道,“叶姿姑娘财大气粗,敢以女儿身示人做生意,我娘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人。”她盯着叶姿的脸,“不过,我今日见你,并非是要跟你合作。”   预感到什么不对,叶姿不说话,静待下文。   女子笑了笑,继续道:“而是单纯的想看看……令当今圣上着迷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   叶姿猛地仰头,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这么一看,你也不过如此嘛。”女子用轻蔑的目光看着叶姿:“除了长得漂亮,有几分胆识之外,也不比本小姐好到哪里去!”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再想求她合作是绝不可能的了。   叶姿轻笑一声,压住心中诸多疑问,面不改色说道:“叶姿行商,一身铜臭,岂能与影儿大小姐作比较。既然大小姐做不了主,那么我只好告辞了,改日待楠姨回来再登门拜访。”   女子脸色一变,“站住!”绕到叶姿面前:“谁说本小姐说话不作数了?”不大情愿地指了指正厅左边那扇门:“我娘不在,不过绫罗山庄的真正主人来了,你从这扇门直走,拐弯第一间屋子就是了。”   意料之外的惊喜让叶姿瞬间抛开这女子对她的不尊重,露出笑容道了声谢,快步往侧门而去。   红衣女子站在厅中,满脸不甘低声道:“要不是陛下有旨,本小姐是如何也不会放你进来,看你如何勾引陛下!”   楠姨果然不是山庄的正主,这和俏姐的猜测一样。   山庄的院子里几乎没有人,要不是她心中知晓,恐怕难以相信这雅静别致的地方会是帝国最大的材料供应地。   院子里种了许多桂花,叶姿喜欢这样的味道,深吸口气,这几天的疲劳紧张感一下子得意缓解几分。   缓缓步入那扇大门,屋外一个把守的人都没有,这让叶姿感到意外。   难道这位大财主就不怕被人暗杀谋财?套用俏姐的话,此人胆儿还挺肥!   整了整裙摆站在门外,“叶姿拜见庄主!”   里头没有动静。   叶姿又道:“还请庄主移步,赏脸出来听小女子说几句话!”   房门终于被打开,从内走出个年轻男子。   男子神色肃穆,看了看叶姿,道:“你是叶姿?”   叶姿忙道:“正是!您是……?”   男子闻言面色缓和,随后毕恭毕敬地递给叶姿一张纸条。   “这是我家主人交给姑娘的,请按照纸条上头的话做,只要姑娘通过我家主人的考验,自会答应姑娘的所有要求。”   叶姿半是疑惑地点点头,打开纸条看了一眼,不可置信地望着男子,神色变化无常,最后下定决心似地问道:“请问……你家主人贵庚?”   **********************   楚戈的一点番外——   半个月前,长生殿。   他是帝王,一直以为女人是触手可得的‘东西’,只要他愿意,天下的女人都是他的。爱是什么他不懂,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杀伐和占有,直到遇到她。   那时候的她天真无邪,眼神清澈,灿烂的甜笑总能让人暂时忘记仇恨。她毫无目的,陪他说话,帮他康复……   但这一切都被他的一次疏忽给毁了,强占过她的身体之后,他以为可以做到用她来填补母妃之死带给他的痛,后来他一直在想,为何会更痛?   她不再冲他笑,不再与他说个不停,她有了自己的目的,一心想着离开,甚至不惜让自己一辈子不能生育,只因不想与他再有瓜葛。   从什么时候开始,单纯的她变得这般狠绝?   被褥枕头上是她的味道,睹物思人,他头痛得厉害,唤人吹灭了寝殿中所有的蜡烛,这样就不会看到她的影子。   他闭目养神,毫不在意剧烈的头痛。   他曾疑惑,那个叫叶姿的女人在他心中的分量真有这么大?   这半个月食之无味,夜不能寐的事实告诉他,是的,他离不开那个不听话的女人。只有拥有她才能感到安心,已经超出他在意一个人的范围,那不是占有欲。   ——她竟敢不爱他,竟敢离开他。   带着这样的痛,他昏睡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妈身体不舒服住院,最近要陪她做检查什么的,肯能会更的少,大家见谅。 第 40 章【全】   男子微微愣了一下,“我家主人今年二十有五,不知姑娘为何作此疑问?”   叶姿略微尴尬道:“字条上写着要我连续五天,每日为他端茶送饭缝……”叶姿干笑一声:“缝衣。呃……恕我冒昧,山庄之内难道没有婢女为你们庄主做这些事情吗?”   “原来如此。”男子看上去并不意外,对着叶姿微微一笑:“姑娘你有所不知。”左右看了看,用神秘的语气道:“此话一般人我不告诉他,其实,此乃我家主人考验姑娘耐心的游戏,姑娘若是安然通过考验,主人一向言而有信,必定会答应姑娘的一切请求。”   这是什么考验人的方法?   见男子神色自然,清秀的脸上毫无破绽,不像是骗人的。更何况是她有求于人,这几日留下来听候指示也罢。   “如此,我便留下,希望可以通过庄主的考验。”叶姿四下看了看,“那,我住哪儿?”   男子闻言似乎松了口气,“姑娘果然是个聪明人!”说完带着叶姿往外走。   叶姿跟在男子身后,对他刚才“松口气”的举止感到疑惑。   “我叫薛烛,是山庄的总管,姑娘叫我阿烛便好。”   阿烛大概介绍了一遍绫罗山庄的结构,原来绫罗山庄不止外人看到的这点空间。   这座大山上所有的建筑都是山庄所有,大部分工人是通过山下一个密道上山,然后加入不同的场子做事,规模极大,让叶姿大吃一惊。   他又带叶姿到住处,简单叙述了一遍主人的喜好与作息规律,然后恭恭敬敬地向她作揖。   “我家主人脾气不好,这两天辛苦姑娘了。”   把一切侍候的事儿都交给她,看他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叶姿断定,这庄主的脾气一定不是一般的“不好”。   叶姿让车夫给俏姐带了个口头信,当晚就在绫罗山庄住下了。   距离最大期限的交货期还有七天,死马当活马医,只要熬过这五天,绫罗山庄的主人愿意帮她,这个难关就算度过了。   反之……如果这家主人对她不满意,不肯调货给她急用,那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二十五岁就成了山庄幕后老板,是男是女尚且不知,泱泱帝国,可以做到垄断织造材料的,到底是什么神通广大的人呢?   叶姿不免对这位神秘的山庄主人感到万般好奇。   晚饭时间   叶姿喜欢兵书诗词,对女红厨艺一窍不通,这第一件事情就难倒了她。   系上一条围裙,看上去勉强有几分侍女的样,可干起活来就不那么地道了……   站在摆放整齐的满满一堆蔬菜中间,叶姿拿着菜刀对准肥肥的一只鸡,苦恼之极,完全不知从何下刀,自己反倒像只找不着北的晕头鸡。   叶姿的到来让整个厨房陷入一片沉静。   为了让给她一片“辽阔”的发挥空间,厨房的火头大厨大婶们自发站开。   知道叶姿是嘉峪出了名的女商,见到她的人多是对这个女子刮目相看敬佩不已。可眼下这个一呆二愣,手无缚鸡之力的娇滴滴小美人,当真是传说中那位刀枪不入的“女汉子”?   叶姿尴尬的声音打破了厨房的安静。   “那个……大婶,请问,这鸡整只扔下去炖,能熟吗?”   厨房大妈:“……”   “姑娘,您看……”厨子看不下去,好心上前翻了翻案台上的那只大肥鸡,“熟是能熟,不过……起码得炖到明个儿早上!”   “这……那可如何是好。”   “实在对不住,三公子交代厨房,这几天主人的饮食起居都由叶姿姑娘您一手负责,我们最多打打下手,别的,真不敢帮忙呐!”   “没关系。”   叶姿瞅了瞅燃着火柴的灶台,灵机一动,有了!使出杀手锏,一不做二不休,杀鸡放大招——烤!   厨房一干人愣愣地看着忙得不亦乐乎的那道身影,看着她把一堆乱七八糟的调料往鸡肉上洒,最后居然还往上头倒荔枝汁?   看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姑娘生意做得好,厨艺还真是不敢恭维!   “照这么弄,还能吃吗?”一位大妈终于看不下去,干笑着问,也是善意的提醒。   不过不消片刻,他们的疑问就被一股香喷喷的烤肉味淹没了。   那只肥鸡被烤得外金里嫩,散发出诱人的香味,除了普通的肉香,还多了水果的果香,让人瞬间食欲沸腾。   “香!~”   在厨子的帮助下,烤鸡很快被片好,整整齐齐地被摆在精致的白瓷盘中。   拿起一块片剩下的烤肉吃了一口,大厨半响后才举起大拇指:“绝!”   厨房里的伙计厨娘们一拥而上,品尝完叶姿烤的鸡肉后无一不大赞好吃。   叶姿端起烤鸡和几样小菜朝那个房间走去,她唯一会做的一道菜被集体赞美,自然是心情大好。   气派的雕花大门依然紧闭,下午过后,似乎就没有打开过的迹象。   叶姿站在门外,腾出一只手敲了敲门。   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她忍不住伸手推了推,房门没有锁,叶姿犹豫了一下便进去了。   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但不难看出,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将饭菜放在桌上,叶姿清了清喉咙,放低声量唤道:“庄主,饭菜做好了。”   回头发现里间的窗户上贴着张字条,上面写着:“饭菜留下,你先出去”,字迹龙飞凤舞,非常好看,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叶姿甩了甩头,很快将那人排除。   幼稚,她居然会认为是他。   他怎么会故意为难她呢,对他来说,杀她是易如反掌,强取豪夺是他的强项,根本不需要在这里等着她上门,骄傲如他,不屑吃她这颗回头草。更何况,他误会她到太医院是为了拿避子的药,对她恨之入骨……   只是字迹相似,显然是她多心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窗户上又多了一张新的字条。   叶姿忙拿起来看。   上头写着:“为何唉声叹气?”   叶姿惊了一惊,从这个位置往里看什么也看不到,里头的人是怎么看到她的表情,听到她轻微的叹息声?   “我刚才……看到庄主的字,想到一位故人。”虽然他不一定看得到,叶姿还是行了个礼:“我失礼了,庄主见谅。”   愣神的瞬间,新的字条已经出现。   “是故人,还是旧情?”   叶姿沉默了一会儿,如实答道:“是我的夫君。不过我已经被他休了。”   双眼一瞬不瞬盯着每次贴放字条的位置,可是过了很久也没见到新的字条。   她站了一会儿,想到什么似的转身:“饭菜快凉了,庄主如果不想让我留下,我这就出去。”   预料之中的沉默,这应该算是默许,叶姿朝里屈身行了个礼才离开。   连续两天这样的交流方式,渐渐的叶姿觉得这位庄主也没那么难相处了,至少每次她送过来的饭菜他都会吃完,有时还会留下字条告诉她脸上脏了,或是她今天的衣裳好看,妆容很美之类的,是个细致入微的人。   此人心思细密,谦和有礼,除了字迹和楚戈相似之外,一点也不像他那般冷漠高傲,拒人于千里之外。   所以她断定,这绝对不会是他,便睡得放心了。   因为对他莫名的信任,这两天叶姿都睡在屋子隔壁单独隔开的小房间里,不禁失笑,这应该是大户人家都有的,通房丫头所住的地方,这屋子先前并没有这么个小空间,是她来了以后才新围上的,听阿烛说,这是为了方便主人需要她的时候好“使唤”。   强调一点,她之所以会用“他”而不是“她”,完全是靠着字迹来判断,女子的字不可能写得这般刚韧有力龙飞凤舞。   当然,这只是叶姿的猜测,她从没听他说过一句话。   每日卯时开始,他都会很忙,叶姿经常在半醒半睡中听见屋子里模糊的谈话声。屋子的材质奇特,像是有隔音的效果,里头的人分明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但她完全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直到辰时一刻,她起床的时候他才像是刚忙完的样子。   准备好早点,叶姿轻轻敲了敲窗户,这种“接头暗号”似的呼叫成了找他最常用的办法,屡试不爽。   “庄主,早点放在桌上,我先出去了。”   叶姿一直怀疑,这般年轻就能厉害到这份上,除了像楚戈那种生来便是帝王的男人,还有哪一类?   许是好奇所致,她有个奇怪的念头,想一睹此人真颜。也许他会很丑,叶姿心想。   但拥有这般不凡头脑的人,即便模样丑陋也不该自卑到不敢见人的份上。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此人着实令人费解!   不过常言道好奇害死猫,即便想探索,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冒犯。这是第四天,叶姿担心给他的印象不好,耽误了大事。   努力压下心中跃跃欲试的念头。   这晚叶姿照常到另一个房间沐浴完,回到隔间睡觉的时候,发现那扇从未开启的窗户被人打开了一些,虚掩着,依稀可见里头人身上的衣袍。   她小激动了一番。   很快,心中的那点好奇心最终被理智压制住,她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告诉自己:睡觉!   “为什么……她……我哪点比她差……不……”   窗户缝隙传出女人的声音。   叶姿全身振奋,将断断续续的声音加以整合,得出惊天猛料,瞌睡虫瞬间被吓跑。   这声音正是代庄主楠姨的女儿,影儿姑娘。   她大晚上来庄中的屋子撒泼哭诉,真相只有一个——庄中是个男人!咳。   房门突然被打开,这是叶姿住在这里三天半以来第一次看到门开了。   惊讶的同时,发现站在门口双目通红的女人正恶狠狠地瞪着她,恨不得一刀捅死她的样子。   叶姿枕着手臂,借着烛光,用好奇的眼神对上影儿的视线,看出她的屈辱与愤怒。   这姑娘,跟她是有多大仇?   “你怎么睡在这里?真是下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叶姿,你到底知不知羞?!”   应是恼羞成怒,她语气尖锐,见着叶姿就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叶姿正懵着,完全没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干什么。   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下贱?我不知羞?”耸耸肩:“可我并没有大晚上的跑到庄主屋里又哭又闹,‘不知羞’的本领远不及大小姐你。”   “你……别以为你是……唔……放开!”   阿烛从外头飞也似地疾步奔来,捂着影儿的嘴不让她继续闹。   “放开!……放开我!”   阿烛面色一沉:“大小姐,请。”公事公办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和叶姿一直认为温和有礼的男子判若两人。   阿烛把影儿放进去,里头的男人应该十分不悦,难怪他会一脸紧张。   影儿不肯离去,被阿烛毫不客气地一掌劈晕,扛起来就要走。   “叶姿姑娘莫怪,影儿姑娘从小就喜欢我家主人,这已经是第二次进来闹了,是我看守不力,惊扰了主人和姑娘,您早些歇着。”说完扛着被劈晕的女子走了。   门被安然关上,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叶姿回到床上躺好。   闹成这样都没有说句话,他不会是个哑巴吧?   看样子这位庄主也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情,之所以忍耐这位影儿姑娘,八成是看在楠姨帮他照看山庄的份上。   啧啧,好好的一个大姑娘,一上来就被弄得眼泪婆娑,也不问问人家的心情就拍晕了扛走……想到这里,叶姿一顿。   这果断绝情的行事风格,为何这般像——他?   这晚叶姿睡得很不踏实。   辗转反侧,三更的时候依然没有睡着。   她翻身坐起,望着那扇紧闭着的窗户发呆。突然,窗户倒影出现几个人影,叶姿大惊,猛然回头,破窗而入几个黑衣蒙面人,二话不说,拔剑直朝她刺了过来,速度快到她还来不及大声呼救。   “是个女人。”   带头的黑衣人似是一愣,朝身后同伙做了个撤的手势就要离开。   屋里的灯光太暗,急于立功的黑衣人同伙并没有看到老大的手势,寒气逼人的利剑猛地刺向叶姿。   察觉到危机的叶姿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大喊:“——救命!!”   就在此时,那扇叶姿一直认为及其神秘的窗户突然打开,与她近在咫尺的利剑应声落地,碎成几节。   黑暗中,一个身手矫捷的男子踏窗而出,招式极快,三两下便将那几名黑衣人制服。   叶姿惊魂未定,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刚才他是徒手击碎那把剑的。   他的手没受伤吧?   院子里灯火通明,阿烛带着两队人冲了进来。“保护主人!把这几个刺客抓起来严刑拷问,别让他们死了。”   “是!”   “剑上有毒!主人,你受伤……主人!”阿烛被拦在外头,看上去忧心忡忡。   叶姿回头的时候,那扇门已经关上。   “庄主他好像受伤了?”   阿烛点点头,“叶姿姑娘没事吧?”   “没事。”   房里的灯盏被点亮,叶姿低头,发现地上的血迹,忙起来奔向房间。意外的,房门没有锁。   正想进去询问伤势,面前一双手臂拦住了她。   阿烛挡在她面前,“叶姿姑娘……”   “那是什么?”叶姿指着阿烛身后。   阿烛下意识回头去看的时候,叶姿趁机冲了进去。   冲他做了个鬼脸,“行了行了,庄主帮过我,而且刚才也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就让我留下来帮他包扎伤口吧。”   阿烛朝里间看了看,许是得到了主人的准许,点点头退了出去。   屋子里是浓烈的药味,桌上还放着没动过的汤药。   叶姿皱眉,原来他一直在服药。   药的气味非常熟悉,几年前她照顾楚戈的时候,他服用的就是这种药。当时他身受重伤,声带严重受损,这种药是治疗声壁的。   难怪他不开口说话也不出来见人,原是身患重病,不晓得还有没有的救。   不对,重点不在这里。   叶姿惊讶地发现,他们连服用的药都是同一种,那他和楚戈……   “叶姿姑娘。”   叶姿回头,阿烛抱着个包裹走了进来。   “主人身体不适,需要好好休息,天快亮了,不如,您先回去睡一会儿,这里就交给我吧。”   经他一说,叶姿才发现一折腾已经到天亮了。   “可是……”   “您放心,大夫马上过来。”   既然他不想他留下帮忙,叶姿也不好勉强,点点头走了出去。   转身的时候,看到包裹里露出一半的卷宗,叶姿皱了皱眉头,这些卷宗的外皮好生眼熟。   叶姿一愣,这分明是大臣们所用的奏折呀?!是她受惊过度,眼花看错了吗?   *   五天期限很快到了,叶姿踌躇了半天才找到阿烛提及有关材料的问题。   “你家庄主为了救我身受重伤,我本不该开口……”叶姿不好意思地看着阿烛:“不过这关乎我手里所有的生意,知道有点强人所难……不知阿烛公子可否帮忙前去打探打探?”   这个时候亲自找他说,实在开不了口。   阿烛温和有礼道:“叶姿姑娘有所不知,我家主人此次回庄,本是旧病复发前来修养的,哪知会有刺客袭击。”   语气带着恳求:“如今主人伤势严重,叶姿姑娘,我家主人现在只吃您做的菜,请恕在下冒昧,不知姑娘可否多留几日,我担心主人食欲不振会对伤势不利。”   虽然同情庄主,但叶姿一时间没办法放下她谋生的生意,低头绕着手指犹豫起来。   看出她的心思,阿烛忙说到:“叶姿姑娘请放心,主人已经吩咐下去,所有的材料会连夜给您送过去。”   意外的惊喜:“当真?”   他郑重点头:“阿烛绝不打诳语!”   闻言叶姿不再迟疑,点头应下了阿烛的请求。   阿烛言而有信,晚上叶姿就收到俏姐传来的喜讯,生意的难关终于过了。   她不能过河拆桥,叶姿打算暂时留在绫罗山庄,等庄主的病情有所好转再离开。   这几天,她的厨艺是明显进步了,但屋子里男人的病情却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大夫似乎来得更频繁了。   晚上屋里说话的人也多了起来,来来去去的人不断,他会一直忙到三更才熄灯睡觉。   都病成这样了,还忙着生意上的事,要不要命了?   叶姿决定等人都走了进去看看,这一次,就算他动怒她也要闯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没放完,后面继续放。   这两天去看我妈有点忙,老发半张,不过都很肥哦,拆开来还能当两章呢~没有收藏的亲人们,求收藏啊QAQ 第 41 章   叶姿闭上眼睛假寐。   等啊等,就在她以为他今晚打算熬夜不睡的时候,不远处房里的灯终于熄了。   叶姿大喜。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她放缓了脚步,小心翼翼上前。   “陛下……龙体要紧……是是……老臣告退……”   突然听到外头轻微的声音,叶姿这次听得很清楚,那人分明喊的是“陛下”……   陛下……   陛下……   这不可能……   是楚戈吗?   不,不会,他已经熄灯睡觉了,那声音不会是冲着他去的,影儿提起过当今圣上,楚戈会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但屋子里那个和她相处七天七夜,体贴入微的男人不可能是他。   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同时又增添几分求知欲,一个简单的事情突然变得刺激起来。   叶姿抬脚往里走的时候心跳加速,手心竟紧张得开始冒汗。   走了几步,她顿住脚步,有一瞬间的犹豫。这些相似之处未免太过巧合,她怕里头的人真的会是他。   她开始犹豫不定。   真的是他,她又会如何呢?   他是主宰天下人生死命运的帝王,她私放重犯,依律本应被处死,他顶着被骂昏君的罪名公然包庇。   她拒绝他的爱,服用避子汤,给他点希望,再令他失望……   她当众选择齐慕查让他颜面尽失,离开他之后发誓此生再不相见……   过去他辱她,如今她伤他。   叶姿试想过,那晚如果知道是他,在他被下药的那种情况下,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因为她知道,服用那种药之后,半个时辰坚持下来并找到她是奇迹。对一个有着严重洁癖的男人来说,第一次只会给自己心爱的女人吧?   虽然清白大过一切,但当时和他是你情我愿、有着可以身相许的感情,她一点也不觉得亏了。   他们本应是两清了,而此时他病未痊愈出手救她,算起来,该是她亏欠他,应当和他道谢才对,此时她在犹豫什么,害怕什么呢?   一切复杂的疑问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   叶姿快步忙冲了进去,看到床单上那片血迹吓得脸色苍白,“你的手!”不管不顾撕下自己身上的衣料帮他止血。   “药。”   叶姿抓起一个药瓶,打开就往伤口上撒,“是这个吗?”   “不是这里……”略微沙哑的声音很轻,说话十分的吃力:“这。”   “嗯?哪儿?……啊?”慌乱中,叶姿仰头,目光撞入那双幽深的墨瞳之中,心跳仿佛停止。   “楚……戈。”是他!   俊挺的面庞失去往日的风采,看上去一片惨白,让人揪心。   叶姿的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   叶姿的声音有点硬噎:“旧伤复发了么?”   他点头:“嗯。”   “吃药不管用?”   原以为会万般尴尬的场景,是这样的自然流畅,他们就像分开多日的故人再相见,场面平和、温馨。   这是叶姿没有想到的。   他微微颌首,似乎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如此看来,前几天他急速冲出去帮她挡剑是用尽了余力。   “伤的这么重,还忙个没完没了,你不想活了?”她语气很轻,没有质问的成分。   换做任何人,见到这般脆弱的楚戈时,滔天大火恐怕也发不出来了。   他看上去真的很虚弱,除了那只高挺的鼻梁孤傲依旧,半合的长眸掩去了眸中忍痛的情绪,露在外头的只有那张苍白俊美的面庞。   “心疼么?”   叶姿愣了一下,含泪望着他,“你说呢?”   是意外,或是被他明显的让步所感动,她不知道为什么哭。   他突然笑了,一把揽过她,将她的脑袋按在怀中,低头用很细的气音在她耳边道:“你放走了叶世仁,天牢中其他重犯趁乱逃走,这些事都是你做的。”捧起她的脸,嘴角带笑:“你可知罪?”   她也跟着笑,“民女罪该万死,可是我还没有洗刷冤屈,死不瞑目。”   他轻轻的推开她,指着自己受伤的手臂:“可否先帮朕止血,明日再帮你翻案?”   “啊!”叶姿惊呼,“我忘了,对不起对不起,止血药呢,咦,刚才用光了……你笑什么?……”   天已经大亮,叶姿陪着流血虚弱的楚戈,趴在床边就这么睡着了。   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他身上,叶姿忙跳起来检查他的伤口。   “没压着你吧?疼吗?”   楚戈似笑非笑,一言不发,双眼定定凝视着她。   叶姿低头摸了摸脸蛋:“怎么了?”   他扬扬下巴,示意她把案几上的纸笔拿来,执笔想要写什么。   “怎么不写?”叶姿问。   他放下毛笔,伸手揽过她,低头用气音道:“我喜欢现在的你,很可爱。”   叶姿傻掉:“……”   久违的心动。脸红、心跳加速,和第一次与他躺在山洞的石板上一样,时间仿佛回到了过去,那段初遇他,对他萌生爱意的时候。   抬头的时候发现他的唇落在她额上,温柔得不像话。   叶姿心跳顿时漏了半拍,神色慌乱地退开。   “我……我去给你做饭。”莫名其妙,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这种突如其来的温柔,真的……好吓人!   做了些小米粥,叶姿开始倒腾猪蹄,从前听娘亲说身上有伤的人吃炖猪蹄好的快。   做好这些已经快中午,这顿早饭成了名副其实的午饭。   为了突显午饭的丰盛,叶姿特意掰了些泡菜和炖肉、小米粥放在一起。这样,午膳显得标准多了。   楚戈一直很给面子,这顿也不例外的吃完了。   叶姿站在旁边,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偷看他的动向,桌子已经收拾好,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理由,憋了许久的话终于问出口。   “嗯……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叶姿吞吞吐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楚戈昨晚没有睡好,但是看上去精神不错,精致的五官除了依然没有血色之外,泛起的点点光泽还算有点生机。   他微偏头看着叶姿,轻轻点头示意她说。   叶姿擦了擦手,上前蹲在他身旁,正色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时候不久了?”见他微微一愣,忙道:“阿烛没有告诉我,是我猜的……   片刻后,他递过来一张宣纸,上头写着:“你希望我活着么?”   叶姿不答反问:“如果不是,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他明显怔住。   过了很久,他低头,执笔在纸上写道:“过去我对你不好?”   叶姿扶额,原来他一直认为……他过去对她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这两只这样的相处模式吗? 第 42 章   作者有话要说:  看过的亲无视,只是改了个字儿   “我帮你换药。”叶姿岔开话题,解开他手腕上的白色纱布,一边更换新的,随意找了个话题:“会救我,是因为已经知道真相了,是吗。”   “苏大人上奏为你求情,证人证据皆在,当着朝臣还了你一个公道。”   “苏蔓的父亲?”   “嗯。”   叶姿笑了笑,端起脸盆:“好人有好报,这话没错。”   “死在我手里的人数之不尽,那我是不是应该下地狱?”   “是的。”   他顿了顿,看着她:“如果在宫里,你还会这般无所顾忌的和我说话么?”   叶姿肯定地问答:“不会。而且我也不会再跟你回去。”放下脸盆擦干手上的水:“庄主伤势已经好转,我也该回去了,后会有期!”   临出门的时候想起什么,回头道:“叶姿敬庄主是个能人,不过,希望以后合作愉快。”   “你变了。”   叶姿没再接话,转身离开。   人是在一事一事中成长的,没有人会不改变,永远天真无邪听起来好听,实际上这人不是傻子就是少根筋。   “陈伯,事情都查清楚了吗?”   “都查清了,是楠姨的女儿做的,楠姨最初并不知情!”   叶姿靠在回程的马车上,突然感觉很累。   “这么说,他也不知情了?”   “他……?”陈伯问:“您说的是楚庄主?他刚刚回庄,也不知情。”   “知道了,让人把查到的情况送到布庄。我先睡会儿,到了叫我。”   *   这几天叶姿一直心神恍惚。   旁观的人总是能把每件事情分析得透彻,当局者却永远也参不透。她可以看到自己的缺点,看到他的无理取闹与霸道,却如何也放不下年少时的怦然心动。   她承认,她就是为数不多少根筋的傻子,可她愿意这么傻下去,也要在心中为他留有一席之地。不为别的,只因放不下这阵子他带病为她所做的一切。   一个月后,楚戈来找她的时候,叶姿没有拒绝见他。扪心自问,这些天的心神不宁,为的就是这个男人。   她想他。   她爱他,一直爱他。对于这个逃避不了的事实,她没有刻意压抑自己,选择了顺其自然。   他不可能为她废除祖宗留下的规矩,在身子没有完全康复之前,她也不会跟他走,不会给他开口的机会。   她知道他自尊太强,习惯了高高在上的看待一切,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因为太尴尬而一辈子不再开口。   这次见面是为了公事,楚戈让她赶制一批真丝蓝缎送往南齐。   南齐虽然国富,但兵力不足,就算开战也难敌帝国,叶姿不解他为何对这批礼物这般上心,需要亲自过来监工。   他的嗓子已经恢复了,从他拿书写字的姿势可见他手上的伤也已经大好。   这是叶姿平时办公的地方,如今楚戈来了,一住就是好几日,为了尽地主之谊,叶姿只好把位置让出来。只是这人似乎得寸进尺,霸占她的办公案几不说,这晚还要霸占她的床。   叶姿当然不肯,断然拒绝:“不行。你回绫罗山庄睡,或者……去俏姐客栈。”发现身后没有声音,回头一看,他已经睡着了。   发现他耍无奈的时候耍得很优雅。   叶姿倍感无奈,上前推了推他,“喂,醒醒,楚戈,你起来……”   “又是你!”一道尖锐的女声插了进来。   里间门没锁,影儿横冲直撞地奔到叶姿面前,看到动作看上去亲昵无比的二人,怒火中烧,“你这个贱女人!对庄主做了什么?!”   这声叱喝也将床上的男人吵醒,他不悦地皱了皱眉,“出去。”   “庄主,这女人不守规矩,竟在您歇息的时候留守在旁,也不怕被人说闲话,真是太不知……”   “出去。”他重复一遍。   冷冷的声音让原本愤愤的女子不敢再大呼小叫。   叶姿见影儿泪眼汪汪,一副小媳妇的委屈样,本想澄清解释,但在听到她下一番话的时候,心中那点同情心一下子烟消云散。   “这种女人您还帮着她,陛下是不是忘了她是怎么对您的了么?”泪眼朦胧地指着叶姿控诉她的斑斑劣迹:“你根本就生不了,还妄想独占陛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这是存心让天下人耻笑陛下是个不孝子,你这女人居心何在!你没本事生,就别……你……敢打我?”   清脆的耳光打在脸上,终于让怒不可遏的女子冷静下来。   叶姿收回微疼的手,“这里是我的地盘,要吵要闹,回你的绫罗山庄去!来人,把这女人弄出去,以后谁要再敢放她进来,回老家吃自己去!”   这是叶姿第一次发这么大火,看守和伙计们都吓坏了,随后赶来的暗卫在楚戈的默许下,三两下把失控的女子驾了出去。   “……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爹一心为你效忠,你答应过我娘要照顾我……放开我……放开……”   屋子里又恢复了清净。   叶姿面无表情:“你不走是吧?”回头看着面色沉沉,心情也不太好的男人,“我走!”   手腕被他拉住,“对不起。”他说。   叶姿的脚步顿住。   大发脾气赶人的是她,影儿走了,她占了上风,本来应该很开心才对,但是心中的酸涩是怎么回事?   所有的屈辱与愤怒终于在他这句“对不起”之后袭上心头,泪水霎时间决堤洪水般涌了出来。   “我生不了,不能给你传宗接代,你还来招惹我做什么?回你的皇宫去,回你的后宫去,那里有很多女人等着你的临幸,等着给你生孩子,你走吧,走吧!”   对她的眼泪,他似乎一直都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甜言蜜语、情话,他一句也不会,只是静静地抱着她,不厌其烦,一遍遍地帮她拭去脸上的泪。   在感情的世界里,他会的,大概只有这个。   直到她哭累了,再也没有力气闹,窝在他怀里睡着,他才缓缓低头不停的亲吻她。   *   送给南齐的礼物已经全部做好,每做完一个大单子,布庄都会在俏姐客栈设宴庆功,这次也不例外。   叶姿只是按照惯例让人带了个口信给楚戈,料想他公事繁忙脱不开身,应该不会来,谁知他一口就答应赴宴,叶姿只好硬着头皮接待。   那天早上他偷偷吻她的时候,她其实已经醒了,现在想起来仍是觉得脸红。   开宴的时候,绫罗山庄的代庄主楠姨也来了,身后站着她的女儿。   叶姿本以为会很尴尬,大概是被楠姨训过了,影儿见到她的时候竟出人意料的十分有礼,与前几日对她破口大骂的形象判若两人。   叶姿也没有表现出恶意,既然人姑娘都不记仇了,她这个地主,怎么也不该先挑起事端,她们的账,迟早都是要算的,犯不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失了风度。   晚宴很顺利,大家吃吃喝喝,对吴伯的手艺赞叹不已。   楠姨是个爽快干脆的女人,说对叶姿十分抱歉,又间接为自己女儿不懂事惹得叶姿不悦道了歉,语气很是谦和有礼。   和她接触过的人都会觉得很舒服,叶姿也顿时明白当年丞相为什么放着那么多美人不爱,偏爱她这个曾经的风尘女。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伙心满意足地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只剩下几个不愿离开划拳对饮的汉子。   “小叶子,你去帮我熬些醒酒茶,楚庄主喝醉了,我上去看看,你一会儿熬好了帮我送上来,啊。”   叶姿刚才一直在和楠姨说话,偶尔对上楚戈的眼睛也很快避开,没注意到他一直在空腹饮酒。听见俏姐的话有点惊讶:“他没走?”   “别问。”俏姐摇着扇子上楼:“我这是客栈,客人愿意留下自然要应付,快去吧去吧~”   “噢……”叶姿总觉得俏姐是故意的,又想不出她这么做的目的。   熬好醒酒茶,叶姿走进俏姐说的那间客房,发现门口拐角的位置还站着个人,见她上来才缓缓走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叶姿看着影儿,“大晚上的不回家,不怕你娘担心么,姑娘,早些回去吧。”没有关心也没有恶意的提醒,说完推开门往里走。   “叶姿姐姐。”影儿在身后叫住她,踌躇片刻,看似别扭道:“你可不可以……让我把茶端进去?”   叶姿看着她,毫不客气道:“不可以。”   “为什么?”影儿上前带着哭腔:“你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要要让陛下放不开你,我求你别再缠着陛下了,我是真心爱他的,而你……”   “我也是。”叶姿毫不避讳道,“他是我第一个男人,也是我这一生最后一个。还有,我一直用药未断,相信很快就可以怀孕。”她每日饮那苦口汤药,就是等着康复的那一天,可以正大光明的告诉天下人,她可以有孩子。   “服药就能康复?叶姿姐姐服用的,不会是俏姐推荐的吧?俏姐可是到现在都不能生呢。”   感受到这浓浓的讽刺之意,叶姿沉默,不想把“战地”延伸到俏姐的客栈。   影儿抓起她的手臂摇晃,一副单纯无邪的样子:“我可以为他生儿育女,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做,叶姿姐姐,你就把陛下让给我吧!”   叶姿失笑:“影儿,你这种把戏,在宫里的时候我就已经见识过了,这么装,你不觉得累么?”看着哑口无言的女子:“不要总拿我不能生来说事,如果我愿意,就算将来你为楚戈生下子女,他们的娘也只会是我。你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喊别的女人娘亲?”   虚伪的面具被识破,恼羞成怒的女子不再掩饰,不屑地看着她:“叶姿!别以为比我大上两岁就可以自愈过来人,我跟随娘亲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吓唬的!你就这么确定陛下对你的心意?好心提醒你一点,做人别太自负,自信过了头,当心摔个大跟斗!”   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或许是三番两次被人戳痛伤疤,也或者是太在意自己不能生育的事实,亦或是这个女子的手段太让人心寒,面对前来夺爱之人的调谑,叶姿突然不想让步了。   “楚戈爱我。”她肯定道,“你可以不信,我们拭目以待。”   将醒酒茶递给面前的女子,叶姿径直走走进屋里。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影儿慌了神,“你要干什么?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不知廉耻?”房门被重新打开,叶姿站在门口用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女子,“我虽然离开了他,但他没有亲口说不要我,按理说我还是他的女人,为他侍寝,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影儿哑口无言,气得脸色苍白。   经历过那件事情,叶姿不再退让,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小姑娘,我也好心提醒你,说话做事给人留条后路,别太绝。”   “你这话什么意思?”   叶姿冷笑:“趁你娘不在,你挪用她的印章私自调走所有的材料,要不是楚戈暗中帮我,我的布庄,还有这里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早就被你害死了!需要我重复一遍你这几年的风光伟绩么?丞、相、千、金。”   “你……你怎么知道我爹是前丞相?”   “你爹曾帮过楚戈,也曾害过他,还记得一年前的那晚么?说起来,我应该好好谢你,你的药作用不错,他给了我美妙一夜。”    第 43 章   “你……你……”   “你什么?为他人作嫁衣,感觉如何?大小姐,你也不过如此。”   得知楚戈旧疾复发之后,叶姿就找人暗中查,整件事情都是面前这个看似单纯的女子一手操控。   楠姨本是卖艺不卖身的歌女,被前任丞相选中加以培养,入府为妾后不堪丞相接连纳妾,生下影儿后独自离开了。   丞相心中有她,对她留下的女儿自然是捧上了天,她要什么他都尽量满足,后来她胃口大到要楚戈,丞相也毫不犹豫的在他酒里下药。   楚戈是如何也没想到一心效忠他,和他共度难关的手下会来这招,以致后来的过失。   楠姨说佩服叶姿,因为她们是一类人,都是坚持自我的女人。   但叶姿至今不明白,她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骄纵狠绝的女儿,这样一张天真的面孔下,谁会想到藏着颗狠毒到令人发指的心。   影儿强作镇定,担心里头的男人会突然醒来,全身颤抖着压低声音:“你既然全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若无其事的样子?别告诉我你会这么好心帮我隐瞒。”   叶姿盯着她:“我没你那么残忍。”说完将门关上,走向那张床。   房门虚掩着,她知道外面的女人还没走。   她伸手,刚刚碰到那只微凉的指尖就被他一把握住,嘴里吐出模糊不清的几个字。   “楚戈。”她反握住他的手,心里明白,如今在她和大业之间选择,她也许什么都不是。   刚才那番话虽然成功气倒影儿,但并不代表她真的确定楚戈对她的感情。   不喜多言的他,对她来说永远是个探索不尽的迷团。   她趴在床边,一只手搭在他腰间,看着那张性感的唇瓣,她低头轻轻一碰。   脱掉脚上的绣鞋,叶姿靠在他旁边,望着近在咫尺那张让人无法抗拒的俊脸:“你为什么会留下?因为我吗?”   他缓缓睁开眼,眉头紧锁着,眸光清澈,要不是听到他平缓的呼吸,根本看不出他醉了。   突然,他一把推开她,翻身坐了起来,“谁放你进来的?”眉头拧在一起:“出去。”   叶姿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他虽然冷漠无情,但自从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再也没有用这样的口气对她说话。   缓过神来:“为什么?”她不能出去,不能认输,不能在别的女人面前自己打脸。   “你醉了。”她放软了声音,双手主动攀上他的脖子,仰头亲吻他的脸颊,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在这里陪着你。”   他背脊僵直,像是愣了一下,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时而浑浊时而清明的眼眸变得异常明亮,“你是叶姿?”   叶姿开始有点明白了,他八成是将她当成王怡了。   “是……唔……”铺天盖地的吻紧接着落了下来,完全不等她做出回应已经被他压在身下,身上的衣物瞬间被撕开扔在一边。   他疯狂地吻她。   “真的是你……”   他眉头一直紧锁着,似乎并没有完全放心,盯着她的眼睛带着试探与怀疑。   “是我。”叶姿凑上前去加深这个吻,让他感受到只属于她的味道。   他笑,刚毅紧绷的五官刹那间舒缓,黑眸之中满满的柔情似水,再也装不下去,开始回应她的吻。   面前的女人主动配合让他微微一愣,朦胧中,看到那张让人又爱又恨的脸深深吸了口气。   他对她的反常似乎有所察觉,忙于回应她的热情,明显无心理会。   他熟门熟路,修长的指尖在她身上游走,看似要放任自己一次,哪怕走向她精心布置的地狱,他将压抑多日的欲望毫无保留地交给她。   亲耳听到屋中男女鱼水之欢的声音,门外的女子呆在原地,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专横跋扈的本性瘫成一滩泥水,完全处于呆滞状态。   外头没有动静,叶姿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   这比任何的报复都管用,比杀了她,割她的肉更能让她疼。   叶姿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脑中回荡着俏姐那句话:“为了生存,你必须狠下心去反击伤害你、想置你于死地的人。对所有人你都可以善良,可以仁慈,唯独对待敌人要狠!对他们的仁慈,就是对你自己的残忍。”   云雨之间,她娇喘连连:“楚戈……你爱我吗?”   搂着她的男人蹙眉,忍受着某种爆发前带来的刺激,他呼吸粗重凌乱,身下的动作一刻不停,“……爱。”   艰难又理所当然的回答。   奖赏似的仰头送上自己的唇,“有多爱?告诉……我……”她使出浑身解数,像个迷人的精灵,让人欲罢不能。   将自己深深地埋在她身体里,粗重的呼吸扑打在她颈窝,片刻后他抬起头,垂眸看着她红彤彤的脸,凝视那双带着期待的杏眸。   “很爱。”   “很爱?”攀附他的双臂一顿,酒后吐真言,所以他对她是真的?   “如果我一辈子不能为你生儿育女,你会如何?”   他微微侧目,似乎在极力思考这个问题。   “退位让贤,陪你到终老。”他答得认真。   叶姿眼眶一红,有感动也有失望。   这是他醉酒后的话,一觉醒来,或许连他自己都忘了曾说过什么,她不应该认真的。   她甜笑,拥着他,迎合他的动作,一切深谋远虑和门外那个女子的恩怨皆被抛之脑后,扔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忘了她的存在。   此刻她眼中只有他,和他对她说过的最好听的话。   楚戈低沉让人着迷的声音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身体被塞得满满的,每一个敏感的触角都有他的存在,久违的快意让她迷失,一时间情迷意乱,忘乎所有。直到累到没有力气出声,窝在他怀里睡着。   叶姿有点认床,尽管昨晚累得一塌糊涂,不过天刚蒙蒙亮她就醒了。   房门已经被人关上,叶姿这才想起昨晚的“计划”,这应该是最猥琐、最无耻的报复吧?   门外遗留一只绣花鞋,叶姿上前,拐角的位置坐着个人,定睛一看是影儿。   她居然还在……   她故作无所谓,反派角色的样子摆得十足像,居高临下面无表情道:“还没听够?”   昨晚气急冲动之下倒不觉得有什么,此刻问话的时候,叶姿突然觉得难为情,特别是看到她呆滞不可置信的眼神之后。   “他说爱你……他真的说爱你……他会告诉一个女人,他爱她?呵呵,呵呵……”影儿突然道,明显已经失去理智。   “我以为他身边没有女人,是因为对我的好感……我以为他恨你……”她语不成句,断断续续,反反复复的说着同一句话:“你那样伤害他……他为什么不恨你?为什么不恨你……他爱你……他说爱你……呵呵……”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在她身上,叶姿体会到了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转身离开的时候发现她脚上的绳子。她是被人困在这里的?是谁干的?   “你赢了,还不走是想看看我到底有多惨吗?”被扔在角落的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回过神来,怒视叶姿道:“贱人!滚!”   叶姿深吸了口气,不打算跟她计较,“偷听别人的是你,怨我作甚?”看了看她脚上的绳子,于心不忍,上前帮她解开绳子:“这不是我做的。”   “少假惺惺!”对方显然不领情,抬手一个耳光打在她脸上。   叶姿被这一突如其来的耳光打的有点懵,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也怒了,一个反手扇了回去。   “别拿我叶姿当好人!我就是你口中的狐狸精,就是朝臣认定迷惑圣心妖言惑众的妖孽,你现在最好离我远点。”   “你终于敢承认了么?你到底对陛下用了什么迷魂药,让他对你这个下贱的女人念念不忘!?”   “呵~”叶姿失笑,“幼稚。”看着面前的女子:“我不知道你在丞相面前说过什么,丞相又在楚戈面前杜撰过什么,他之所以这么恨我爹,你也下了不少的功夫吧?我爹生性软弱,别说让他动手将贵妃凌迟,就算让他看也能被吓个半死,你告诉我,有那么多的手下在场,他犯的着自己动手么?”   影儿强作镇定:“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太多了,只不过萧贵妃的死跟我爹脱不了干系,他难持其咎我不愿再提而已。你三番四次置我于死地,此番更是要毁我和俏姐的毕生心血,我忍无可忍,昨夜给你点小教训,难道都不行么?”   “那我真是要谢谢你,让我更坚定你这个女人不除不行!”影儿用毒辣的目光看着叶姿:“我不相信,陛下会为了你放弃大好的江山,叶姿,咱们走着瞧!”   “等等。”叶姿叫住欲走的女子,从袖带掏出几张银票递给她:“等你们庄主醒了,麻烦转交一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姿耸耸肩:“抱歉,一时间没把持住,这是给他的补偿。至于你的报复,我等着。”说完扔下银票头也不回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样真的好吗? 44、罪臣不侍寝   离开楚戈的房间,叶姿一言不发地跑进自己房里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将全身上下裹得密不透风才慢吞吞的下楼。   “老实交代,昨晚在哪间屋子过的夜。”俏姐双手环胸站在楼梯口,已经等候叶姿多时,瞄着叶姿耳朵下面的痕迹暧昧的笑。   叶姿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偷听才小声道:“我做了件不太光彩的事。”   “哦?”   叶姿清了清喉咙,若无其事道:“我……我把楚戈给嫖了。”   俏姐愣了愣,竖起一道大拇指:“好样儿的!”   叶姿干咳一声,红着脸走下楼梯,“您老全都知道了,何必明知故问。”   叶姿径直走向饭桌,拿起筷子狂吃。   俏姐摇着扇子上前靠着她坐下,坏笑道:“哟,小妞什么时候这么精了?”   “别说影儿不是您老给绑的。”   “不是啊~!”俏姐否认。   “不是?”   “不是!真不是!~”   叶姿一口饭卡在喉咙,愣愣地望着俏姐:“不是你,那会是谁这般无耻,和我一样?”   “是我!”身后响起个熟悉的女声。   叶姿回头,“娇娘?”   “叫姑姑。”娇娘一点也不客气地坐下来就开吃。   按辈分,叶姿的确应该叫娇娘一声姑姑,只是看着这般年轻的面孔唤姑姑,还是有点难为情,“……见过姑姑。”   叶姿有点尴尬。   这种事情居然被这么多人知道,她以后还怎么偷偷耍流氓!?   “那姑娘我绑的,不谢。”   “不是……姑姑你怎么会找到这儿,还……”去观摩她的“战场”?   娇娘一手搭在叶姿肩上,冲她眨眨眼:“告诉你也无妨,是楚戈让我来的!”摊手:“他让我来帮你瞧瞧身子,谁晓得你们这么不知羞,当着人家的面亲热嘛~”   您一定是故意的吧姑姑?   原来她是受楚戈之邀,到客栈的时候正好碰到影儿,就顺手把她给绑了?   “果然是姑侄同心,都坏到一块儿去了!”俏姐看上去和娇娘熟识,打招呼的方式很特别,一人拍一下对方的肩头。   “爱人,我再去给你们做几样菜,你们先聊会!”   “我去帮你吧!”叶姿追了上去。   被娇娘一把拉住,“乖侄女,回来,坐下~”   “姑姑……”   “把手给我,伸出来,别怕。”   “姑姑是要给我瞧什么病?”   “乖,别吵,舌头伸出来,啊~”   叶姿伸出手,张嘴伸出舌头照做。   娇娘一番检查,又帮叶姿号了号脉,眉头越皱越紧。   看她这般苦恼,叶姿慌了:“姑姑,我不会是病入膏肓了吧?”   “不对呀!你身体明明没事儿,怎么就不能受孕呢?”   叶姿按住激动中的娇娘,示意她这里人多,小点儿声。   娇娘盯着叶姿看了一会儿,“楚戈宫里那些个女人有孩子吗?”   叶姿不明其意,摇了摇头:“据我所知,没有。”   “这就对了!”娇娘一拍桌子,“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八成是楚戈不能生!”   “啊?”叶姿拉住作势就要上楼找楚戈谈话的娇娘,“姑姑且慢,不是你想的那样……楚戈他没有碰过她们,所以才……跟他本人没关系,真的!”   “你确定?”   叶姿重重点头:“我确定!”宫中唯一的嫔妃王怡因栽赃她,被治了个祸乱后宫的罪,已经被打入冷宫。春景暗中来信说,在那之前,楚戈一次也没去过王怡那,也没召寝任何女子。   “来啦来啦,俏姐我的拿手好菜,爆炒腰花!”俏姐端着托盘出来,对叶姿道:“小叶子,特别是你,得多吃点儿,补补!”   叶姿脸蛋一热。看到俏姐想起什么,“对了姑姑,俏姐找人给我开了几贴药,我一直在吃,会不会是吃那药治好了我的宫寒症?”   “你一直服药?我说呢,这么说是治好了,恭喜你呀小叶子!”   经娇娘这么一说,叶姿突然想起昨晚,跟他折腾了一夜,会不会……   “咦,楚庄主醒了!”   顺着俏姐的目光望去,那双锐利的眸子正对着她。楚戈黑着一张脸走下楼梯。   叶姿心虚地埋头继续吃。   桌上甩了几张银票,叶姿有种不好的预感。   俏姐和娇娘见状十分默契地消失掉,左右无人,只余和他四目相对。   是谁帮她绑住影儿?是谁支持她嫖楚戈的?当事人一来跑得比兔子还快,真是太不仗义了!   叶姿有种被盟友出卖的感觉。   “陪你一晚,就值这么点?”许久不说话的他语出惊人。   叶姿下意识的掏出银票,“那我再加……呃,我不是这个意思……”为自己的举动懊恼,她在做什么呀?!   他却接过银票数了数,一副“这个数尚能接受”的样子。吩咐随行而来的廖军收好银票。   看着叶姿道:“我想,未来的几十年里,我可以赚不少银子。”   廖军忧伤万分,含泪望天花板:陛下您不能自甘堕落呀!   担心楚戈继续说些难为情的话,叶姿瞅了瞅憋笑憋出眼泪的廖军,“大人,你先下去吧,我有话要和你家主子说。”   “是!”廖军如释重负,转身走出大门,蹲在门口差点没笑抽。   想不到睥睨天下的一代明君会为了叶主子甘当男……咳咳~这个惊天秘密他必须烂在肚子里,好难受,该如何是好!   “既然如此,昨晚的事情就扯平了吧。”叶姿说完就想走。   被楚戈一把拉了回去。   “我已经被你收买了,以后我上哪儿你就上哪儿,三天后我回宫,你也要跟我回去。”   叶姿被他堵得一时半会儿没话说,反应过来想拿回银票,放眼望去廖军已经不知道上哪儿快活去了……   “我拒绝‘收养’你,我要拿回银票!”   他勾唇笑,“做成的买卖,还能再反悔?”   答案自然是不能。   所以三天后,叶姿“顺理成章”地被楚戈带回宫中。   俏姐和娇娘瞬间倒戈,成了“叛徒”!   “你说,咱这么做对吗?”俏姐一手搭在娇娘身上。   她们这对好姐们儿已经几年没见了,没想到这么巧,如今都变成了小叶子的亲人。   “我说爱人,你瞧小叶子刚才那副可怜的样,你觉得此次回到皇宫,她还跟过去一样吃素的?”   俏姐不解地看着她。   “嘿,这下有好戏看咯。”娇娘拍拍手:“哈格一下子看不到我都会闹情绪,我先走啦,知道你的老巢在这儿,我随时都会来蹭饭的,有空再聚!”   *   重回长生殿,这里的一切和过去没有丝毫的改变,叶姿有种重回故居的归属感。   琳琅满目的菜肴美酒,满桌子她爱吃的菜一样不少。   叶姿有了个新身份,掌事大人。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官位,为正一品,掌管后宫大小事务。   不是后妃却住在后宫,是正一品的官儿,却要为皇上侍寝,这件事情传到朝臣们耳里,自然是引起了一番争议。   争议归争议,帝国没有太皇太后,也没有太后,就数楚戈最大,他冷冷一句:“此乃朕之家务事,是不是朕晚上召请哪个妃子也要经过你们的同意?”   此事就此作罢,从此之后,后宫之事再无人感议论。   最近,宫里的人都知道皇上很忙。   朝臣这头终于解决了,可叶大人这头闹起脾气来了,经常不给皇上留灯,皇上那个委屈。   一日被拒之门外,扬言要治她的罪!   大家翘首以盼,等着看皇上如何治叶大人的罪。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5 章   被“带”回皇宫的时候,叶姿就决定了,他敢押她回来,她就敢搞破坏!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已经充分了解楚戈飞脾气,敢跟他对着干,显然是做好了掰回局面的准备。   过去她为自己的过失而愧疚,为不能为他生育后代感到难过,如今她身子已经好了,也许再过不久就会怀孕,但是她还没有把夫君调~教成中意的样子,所以,她还不能给他生孩子,以前对她的特殊“照顾”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还在殿外,听春景说斑史郝让人搬了把椅子给他。   看样子这是一场持久战,她不答应,他是不会走的。   “外头下雪了吗?”   “回……主子,正下着呢。”已经快半个月了,春景还是不太习惯对叶姿用“大人”这个称呼,一个一品大官住在后宫,着实怪了些,不过这都是皇上的意思,隆恩浩荡,只要主子受宠,妃子也好,官吏也罢,是什么都没关系。   “给皇上送鼎暖炉去,顺便告诉他我睡了。”   春景有些为难,“主子,这不太好吧?这自古只有皇上拒绝见后妃,哪有……主子可千万别生奴婢的气,奴婢担心明日早朝,这件事情又被人闲话。”   “哪儿有那么多闲话,这是帝国,他是皇帝,这他的地盘,除了朝上军中正事,其他的,他不都是乱来的么?”   春景点点头,这倒也是,当今圣上怕是自古以来最自在的皇帝,生活饮食后妃制度,基本上是陛下说了算,祖制那几沓厚厚的本子早就不知道被扔到哪宫垫桌脚去了……   叶姿拿了本书翻看,她做官不做后妃的事情其实是她自己提出的,也是她肯让楚戈碰她的条件。哪知他开口就封了她个一品大员,也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厮变得这般不讲道理,竟让她一个一品大臣住在后宫。   果然,他都是乱来的。   “主子,不好了,皇上吩咐人把长生殿所有的殿门都给撬了,全部换上了帘子,马上就要撬到您这儿来啦!”   “什么?!”叶姿扔下书,拿了件披风快步走了出去。   等她准备踏出殿门的时候,只听见轰隆一声,殿门缓缓倒了下去,几个高大的侍卫将厚重的殿门抬走,十几个太监宫女手脚麻利,很快就把皮制的防寒门帘挂了上去。里头一层透明珠帘,这么一看还挺新颖漂亮。   “这……这……”叶姿不可置信地望着面色沉沉的男人:“你……浪费可耻!”   “朕体恤手下,改造一品大臣的寝宫,爱卿这表情,可是有何意见?”   叶姿深吸口气,挤出个笑来:“臣,没有意见!”   “那便好。爱卿近来劳苦功高,将朕凌乱的后宫整理得妥妥当当,朕这几日三思决定好好犒赏与你,今夜就赐你侍寝罢!”   叶姿拦在他身前:“陛下,使不得!”   “哦?”他挑眉。   眼看着面前的男人说着“不要脸”的话,还一派严肃高高在上的姿态,真能装!   “为何使不得?”   “因为……”宽大的门帘被拉好,宫人们都已经退了出去,叶姿颇为尴尬道:“太医院的女医帮我推算过,这几日不大安全……”   楚戈愣了一下,性感的唇缓缓勾起,只一瞬间又恢复了冷酷的模样。   “爱卿莫怕,朕自由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   叶姿明显信不过他。   前阵子说好侍寝可以,暂时不能要皇子,结果他不守承诺最后直接……   还好那几天安全,这其实是这几日拒绝他的原因。   叶姿正悻悻地埋怨,一个天旋地转,被他抱了起来,拎小鸡似的扔到大床上。   “陛下……啊……”   “陛下……不行……别这样……”   浮动的珠帘之外,十个炉鼎散发出幽香和暖气,侍卫重重把关,把手严密滴水不漏,宫人们依次排开站在殿外随时等候使唤。   留守伺候在长生殿的,都是上了年纪深经世故的老宫人,此时殿内发出的叫喊声她们已经习以为常。   叶姿挪着即将散架的骨头,发现身旁的男人又有“行动”的迹象,吓得马上缩进被窝。   “陛下,臣知道错了!啊……”   “微臣再也不敢拦陛下……”   “……救命呀……唔……啊……”   让人面红耳赤的暧昧声音持续了一下午。   *   大雪仍在持续,再过几天就是帝国一年一度的节日,民间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有许许多多好玩新奇的东西,叶姿身在宫中,没办法出去,开始想法子让楚戈放她出宫去溜达一把。   “奴婢听说盛京城里有家烤鸭店,那里的烤鸭味道极好,肉质鲜嫩,嚼着还不柴!烤鸭店的老板非常会做生意,店周围全是奇奇怪怪的花草,听说这些花草男儿闻过可使身体健壮,女子闻过可补气血!特别是宫寒的女子,更是要多去闻闻!”   用膳的时候,春景突然变得能言善辩起来。   叶姿暗地冲她竖起大拇指:不错,背得一字不漏。然后若无其事的吃饭,静待身旁男人的反应。   楚戈放下筷子,看着叶姿道:“正好我也有事要出宫几日,就替你把这烤鸭吃了吧。”   收到叶姿的眼色,春景忙道:“使不得使不得,皇上,那这花儿……”   “朕替叶大人闻了。”   “咳……”叶姿用局外人的口气“劝”道:“陛下为何不带微臣一同前往,前后也好有个照应呀!”   他十分体恤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随驾出宫是后妃的事情,爱卿为朕分忧日理万机,朕知道你没空出宫。”   日理万机的是您老人家吧?   过去虽然也有不少女官,可做到叶姿这品级的是前无古人,更何况他都乱搞成这样,把她一个大臣放在后宫,还存在什么后妃伴驾的规矩?   叶姿戳着碗中米饭,分明就是他不肯放她出宫,这闷葫芦自从话一多起来,可狡猾得很!   “这个……微臣不忙。”   “爱卿别谦虚了,看看你都累瘦了,来,多吃点。”   叶姿:“……”   晚上的时候,叶姿动用杀手锏,充分发挥小女人的那股劲儿,使出浑身解数的勾~引。软磨硬泡,终于把座冰山融化,最后甘愿屈服在伟大皇帝的“威严”之下,任他戳圆揉扁。   终于,累了一晚上的叶大人笼络了圣心。楚戈答应带她出宫。   离开的时候,叶姿发现她的东西他已经吩咐宫人收拾妥当,给拎上了!   原来他早就计划带她出去,故意不松口放人就是为了让她在床上好好表现?   叶姿悻悻暗骂:淫君!   楚戈让人送叶姿到了那间烤鸭店,自己则带着廖军出去办事。临走的时候,叶姿发现他脸色不太好,有些担心。还没来得急多问,他已经匆匆离开。   坐在烤鸭店二楼的靠窗位置,叶姿望着远去的那辆马车问:“办事好,你说你们家主子这是要去哪儿?”   斑史郝一脸讪笑:“主子的事儿奴才不敢多嘴,叶大人就不要为难奴才啦!”   不远处的马车突然停下,叶姿眯了眯眼伸长了脖子去看。   马车旁边的那间店铺中走出了女子,衣着飘逸,头戴面纱,看上去有种神秘的美感。   “那女子你见过吗?”   斑史郝打起马虎眼,“哪儿?哪儿有女子?奴才怎么没看到?”在叶姿凶猛的威胁注视下不敢再装,“回叶大人,那是陈大人家的千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模样长得也是十分的好看,而且……哦不不不,琴棋书画及不上大人您,模样长得不及大人三分,呵呵呵呵~”   “别墨迹,快说,她怎么会上你家主子的马车。”用眼神警告他不要睁眼说瞎话:“我没有记错的话,他一直很排斥与其他女人独处。”   斑史郝善于察言观色,看出叶姿明显不悦,想来是吃醋了。可这陈大人什么人不派,偏偏派自个儿家的闺女出来迎陛下,居心何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   眼下后宫无主,陛下唯一宠幸过的叶大人又不是妃子。陛下治国有道,如今国泰民安,无所事事的大臣都开始盘算着巩固将来的地位,开始找各种借口让女儿与陛下见面。   这不,连一向低调的陈大人也按耐不住,把闺女亮出来了!   这些话他哪敢直接跟叶姿说,只好旁敲侧击:“叶大人此番回宫不入陛下的后宫,是不想被后妃礼仪所困,整日待在后宫之中吧?嘿嘿,可其他大人可不这么想,他们大多以为皇上对您已经没有私心,看中您的才华才会留您在身边,所以……”   “所以,帝后之位绝对不会落在我身上。把闺女送进宫是大智之举,这样说来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叶大人英明!可是……奴才实在想不明白,祖宗留下的规矩多被陛下废除,除了孕有皇嗣方可封妃这条,萧贵妃定下的规矩还在,其他的在您的身上已经毫无作用,您为何不请陛下恩赐个昭仪之位,何苦做官儿呢。多累呀,您说是不是?”   “你说的很有道理。”叶姿心不在焉道。   她只是想让楚戈看到,除了做他的女人靠他吃饭,她也可以靠着自己的努力活下去。虽然都是倚仗他的关系,但这两者性质大不相同。只有让他明白她,才能活得有尊严,如今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学会了尊重,开始将她放在平等的位置上思考问题,将她从性~奴的定位上移开。   是的,她在做一件冒险的事情,她在试图改变一个冷漠绝情的男人。她相信,不久后,他身上的冰冷只会用来震慑他人,留给她的将会是温暖。   叶姿偏头,视线落在楚戈刚刚用过的那条帕子上。   “叶大人……叶大人?”   叶姿猛然起身,脸上微变:“走!”   “去……去哪儿?”   “追!”   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可陛下说了,让咱在此等他,一个时辰之后……”   “一个时辰之后孩子都生出来了。”   斑史郝驾着马车,“陛下为您守身如玉,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您应该相信陛下!~”   叶姿看着前方,肯定道:“他只身前往,定是十分信任这位大人,可我刚才看那小姐是从药铺出来的。”   斑史郝全身一震,“您的意思是?”   “你家主子旧疾复发了。”   “啊?上次御医过来不是说已经痊愈了么?怎会再次发作?”   叶姿将那条染血的帕子举在他面前,眼眶微红:“他的伤还没好。”   作者有话要说:  想说啥来着?突然搞忘了 第 46 章   此事怨她,前阵子让他露宿殿门外,八成是染了风寒伤口感染所致。楚戈行事不喜拖累旁人,不愿意让她知道,定是怕她担心内疚。   事已至此,难过后悔也没有用,只怕那陈家千金和当初的苏蔓一样,一时糊涂,到最后让楚戈再失良臣。   雪山上,厚厚的积雪将青山原本的颜色覆盖,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马车的齿轮在山脚下停下。   “叶大人,依奴才看,您还是别上去了,省得冻着,陛下怪罪下来,奴才也担当不起呀!”   叶姿折回车里拿了件披风很快系上,“不用你担当,皇上怪罪我全担着!”说完快步朝斑史郝刚才所说的位置而去。   这里有条盘山路,如果乘坐马车是可以到达的,不过马车在路上磕到大石头出了点问题,担心途中再出点什么事故,他们只好弃马改为步行。   山路看上去并不是特别的陡,可爬起来就要人命了。刚爬到一半,叶姿已经感觉快要透不过气来了。听说楚戈这几年都是在这地方疗伤,叶姿不由赞叹他的顽强精神。   “大人!等等奴才呀!~”斑史郝喘着大气,四肢一并用上,艰难的跟在叶姿身后。   叶姿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呼呼道:“我说,你是不是男人啊?”   斑史郝一脸委屈:“奴才……奴才本来就不是男人!~”   ……   费了好些时间才爬到半山腰,叶姿脚抖得快要站不稳的时候,霍然发现前方一字排开,站了许多官兵。他们身后有座宅子,和绫罗山庄的外形差不多,而且都是建在半山腰处。   官兵们层层把关,最外一层个个骑着高头大马,眼神锐利地观察着周围情况。看样子这些就是斑史郝所说的,陈大人征得楚戈的同意,从宫中调来的禁军,为保护他重伤时不被人打扰的。   叶姿心中一喜,连走带爬上前打听,“这位大哥,请问,这是陈大人的别院吗?”   官兵看了看她,“这是陈大人为一位尊者修建的养生之地,没有陈大人和三小姐的同意,其他人一律不得入内!”官兵用怀疑的目光打量叶姿几眼,“看你是个姑娘,不然早就以擅闯禁地之罪把你给抓起来了,你赶快走吧!”   “陈大人?可是兵部的那位陈大人?”   “怎么,你认识陈大人?”   叶姿掏了掏袖带,打算把信物拿出来,才发现她根本没带。回头发现斑史郝还在慢吞吞的往上爬。   “这位大哥,你等等。”说完快步折回去。   叶姿刚转身,紧闭的大门突然开了。从中走出刚才那名头戴面纱的神秘女子,正是陈家三小姐。   “见过三小姐!”   “嗯。”女子看着叶姿远去的背影,妩媚的眉梢轻挑,偏头对一旁的官兵道:“你们奉陛下之命镇守此地,为何让闲杂人等随意上来捣乱?”语气不带温度,听上去明显的不悦。   官兵抱拳:“三小姐有所不知,属下等之所以没有立刻赶走那女子,是因为她……”   “她什么!?”她的语气变得凌厉,“只是和宫中那位叶大人有三分相似,你们就断定她是么?如果是,陛下怎会不随身带着她?我爹如今卧病在床,这里的事情已经全权交由我来处理,怎么,你们瞧不起我这女流之辈?”   “属下等不敢!三小姐说的是!属下等受命陛下,此间一切听从陈大人安排,定会严加防范,不让任何人靠近宅院打搅陛下养伤!”   她冷冷一笑:“保护陛下的安全,比你们的性命要重上百倍,你们能这么想最好。”看了眼开始往这边走的女子:“拦住她。”   “是!”   叶姿拽了喊死喊活的斑史郝上前,“快把你的腰牌拿出来,让他们放我们进去。”   “是,大人。”斑史郝摸了摸腰袋,干笑望着叶姿。   叶姿有种不好的预感,“别告诉我,你也没带?”   “大人英明!刚才走得太急,奴才的东西还在随行侍卫哪儿,没来得及带上呢!~”   叶姿:“……”   “来呀!把这两人抓起来!”   身后的官兵突然翻脸,凶神恶煞地冲上来抓住他们。   “放开!放开洒家!你们这群混账东西,知不知道她是谁?当心……啊……”   叶姿闭上眼不忍去看斑史郝的惨状。摸了摸脖子上那条从不离身的竹哨,看着官兵骑着的宝马,灵机一动。   抱着侥幸心理,她掏出竹哨放在口中吹响。竹哨清脆悦耳的声音连响三声,奇迹发生了。   那些看上去不近人情的宝马良驹听到竹哨声一下子狂暴了,抛下背上的主人齐齐围着叶姿奔跑几圈。   官兵们目瞪口呆,望着那些好不容易被驯服的烈马,它们正乖顺地站在那貌美少女身后摇着尾巴。   “这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   刚才坐在马背上威风凛凛的官兵们再也无法淡定。   “姑娘莫非是西北塞外皇室之人?”   叶姿笑道:“小女子不才,正是塞外首领萧述的亲妹妹!这只竹哨乃是兄长所赠。”   “好好好!叶大人威武霸气!”斑史郝不知什么时候滚了回来,坐在雪地上兴奋地为叶姿鼓掌,似乎忘了刚才被扔出去的痛苦,“就让这些有眼不识泰山的家伙瞧瞧!怎地,失了坐骑才肯安安静静听咱们自报家门呀,哼!~”说完才想起刚才的遭遇,眉头一皱捂着屁股哀嚎:“……哎哟喂,疼死洒家咯!~”   “叶大人?”   听到斑史郝的称呼,官兵略吃惊的看着叶姿。   “没错!叶大人姓叶名姿,乃是直属陛下,掌管我帝国后宫、开拓我帝国商业,嘉峪远近闻名的大商家!丝绸业界无人不晓、集万千高功于一身的千古第一人!”   刚才还喘气呼呼要死不活,此时自报家门起来一句话不带换气儿的,叶姿忍不住为斑史郝拍马屁不换气的本事竖起大拇指。   斑史郝继续道:“哼!~要是让陛下知道你们对她有所怠慢,非砍了你们的脑袋!”   官兵们听得一愣一愣的,“那您是……陛下身边的斑公公?”   斑史郝傲慢地扬起下巴哼了一声:“洒家不才,正是陛下的小跟班,陛下从早到晚一刻也离不开洒家!”   官兵们面面相觑。齐刷刷跪了一地:“参见叶大人!属下等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请叶大人网开一面!”   叶姿的身份早已被楚戈昭告天下。帝国的人都知道她是忠臣叶天昊的女儿,是塞外首领萧述同父异母的妹妹,也是皇帝最宠爱的女人。   只有真正的叶姿才会佩戴塞外首领的信物,眼前这女子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叶姿无疑。   陛下说一不二,当机立断,但对面前这个女子的包容已经超出了范围,从前任皇上的贵妃到陛下的昭仪,再被贬为侍妾婢女,陛下一气之下将她送给南齐王子,结果不到半年,又千里迢迢将她从嘉峪带回宫中,此后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   什么一品后宫掌事大人,说到底只是陛下迁就她,怕她无聊给她个官位玩玩,这才是后宫的正主,将来的帝后。不得不说这是个传奇女子,得罪她,那还不是自寻死路!?   官兵们汗颜,还好刚才见她容貌有些熟悉,没把她给扔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抹一把冷汗,官兵们自发让出条道给叶姿过。叶姿顺利进入这座神秘的宅子。   进去通报的人很快出来,“禀叶大人,三小姐说陛下的伤势加重,正在寒潭接受治疗,不便打扰!”递给叶姿一封信笺:“三小姐说这是陛下不久前留下的书信,本打算派人快马加鞭给您送去,没想到大人已经来了!”   “哟,好大的面子!~”斑史郝酸溜溜道:“那位管事的三小姐是有多大官职,连叶大人过来也不用前来请安的?”   “陛下的伤势非同小可,担心不轨之徒造次,已经将这里的事情交由陈大人处理,不过陈大人偶感风寒如今卧床不起,其膝下无子,为保陛下安危,故将手头之事交由一直帮他处理大小事务的三小姐。三小姐此时正忙着帮高人一起给陛下疗伤,一时走不开,还请叶大人见谅!”   叶姿打开信笺,是楚戈的字迹没错。信上说伤口突然裂开需要在此调理几日,只是按时调养,并无大碍,让她和斑史郝先行回宫。   “你是三小姐的随从?”叶姿问。   “正是。”   “那你进去告诉三小姐,本官打算在此小住几日。”   那人为难地望着叶姿:“这……草民做不了主。”   “这什么这呀?叶大人愿意住在这里是你们的荣幸,你们三小姐还想拒客不成!?”   “草民不敢。这就进去禀告三小姐,二位大人请稍候。”   “你……”   “行了。”叶姿制止怒不可遏的斑史郝,“陛下留信让咱们回宫,留下来本来就是抗旨,就别再惹出什么岔子了。”   “叶大人心胸宽阔,奴才自是及不上!~可那个三小姐架子也太大了,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这往后真让她进了宫留在陛下身边,那还了得……”见叶姿脸色微变,斑史郝恨不得自抽耳光:“奴才失言,奴才多嘴!大人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从前他也曾跟随叶姿身旁伺候,得过她的恩惠。叶姿是个什么样的主子他心中有数。早就听说陈大人没有儿子,府中的三小姐心比天高,只是错生成女儿身。能把保护陛下的重任一手揽下,绝对不是个好惹的主,真让她得宠,叶大人还不得吃大亏!?   三小姐算是给足了叶姿面子,答应让他们住下,还让手下给她安排了舒适的住处,好吃好喝侍奉着。   吃罢饭,叶姿招来府中下人,让他们带她到寒潭去见楚戈。   哪知下人跪了一地,“大人恕罪!奴婢不能带您过去。”   “为什么?”从进门开始,叶姿早就憋屈的不行,这会儿终于憋不住心中那把火:“再不带路,信不信本官让你们吃板子?”   她要见楚戈,什么时候需要征得另一个女人同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7 章   “真的不行,大人就不要为难我们了,三小姐说过,谁要是敢擅自进入寒潭就要被处死,前几天有个新来的丫鬟不懂规矩进去了,结果当场就被赐死了!”提起那个误闯禁地的丫鬟,下人们脸都白了。   这么狠?   关乎人命,叶姿始终狠不下心,不得不妥协,“算了算了,你们出去吧。”心中那叫一个憋屈。   屋子里,暖炉的炭火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微声。   叶姿失眠了。翻来覆去,烦躁不安极了。   “你们几个快点儿,三小姐说了,陛下刚刚从寒潭起来需要进食,都是经过特训的好手,怎么做起事儿来一点也不麻利!快点快点!”   外头的声音惊动了叶姿,她立刻起来,偷偷跟在给楚戈送膳食的丫鬟身后。   刚走出没几步,一个女子拦在她跟前,叶姿定睛一看,这不是陈家三小姐么?   “深更半夜,叶大人哪里去?”她抬手,摘掉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娇媚的脸蛋。   叶姿本来就不太舒服,早就感觉到她的敌意。故意不让她见楚戈,分明是在给她下马威,让她知道虽然她很受宠,但在这里是她三小姐说了算。   所以口气也不是很好,毫不客气道:“三小姐,你身为陛下的贴身护卫总管,难道不知道避嫌?”   三小姐明白叶姿指的是她这身装扮,面不改色道:“叶大人错了,小女子不需要避嫌,陛下对叶大人那是君臣之礼,对小女子……”她故意欲言又止,话中深意让人误会。   “哦,是吗?”被激怒的叶姿也不是好惹的,“那就劳烦三小姐带路,见了陛下一问便知。”   “实在是不好意思,陛下已经下旨让叶大人立即回宫,小女子是怕见了陛下,让他知道您还没有走,会怪罪下来,到时候小女子可不敢担保陛下不会将大人强行送走。”   如果说叶姿刚才心中有把憋屈的火,那么现在只能用愤怒才形容她内心的屈愤。   “你算个什么东西!”叶姿扬手就是一巴掌,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漂亮的杏眸满是怒意,弱不禁风的身子此刻显得无懈可击,连那张温和清秀的脸蛋也像长满了针尖。   她眯了眯眼,“我告诉你陈菲,别拿对付一般女人那套来对付我,今晚无论如何我都要见到陛下!”   斑史郝很快就会带着楚戈给她的军令赶来,到时候莫说这宅子里的官兵,就算来一个支军队,是谁也拦不住她。   陈菲捂着被打的脸蛋,突然失笑,一点也不在意被叶姿扇耳光的样子:“叶大人好大的口气。既然您这么想见陛下,陈菲只好带您过去了。不过,若是陛下不肯见您,就请叶大人马上离开这里,如何?”   “走着!”   宅院最后的位置,一汪寒潭被精巧的雕花木栏杆围住,从中架起一座小桥,直通不远处的一座屋子。   楚戈就在这屋子里养伤。他身后盘腿而坐一位老者。老者一脸花白的胡须长至胸前,正谨慎小心地拔掉赤~裸着上身少年身上的银针。   小心翼翼地为他敷上一层透明水样的奇药,“陛下这是旧伤,康复周期比普通人要慢上一些,不过刚才老朽已经为您消毒,不出两日,陛下身上的毒就会排除,此后每三个月来此驱毒,一年之后方可痊愈。”   面对冰冷刺骨的潭水,他也只是轻轻皱眉,所以当老者担忧拔掉银针的时候,他也只是轻哼了一声。   “寻常人在驱毒拔针之时无一不疼得昏厥,陛下真龙天子,忍耐力让人折服!”   “你出去吧。”   “遵旨。”   楚戈眉头紧锁,捡起衣袍穿上。他不想让叶姿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不希望心爱之人为她担心。过去为了父皇辛苦建立的江山,他不得不坚守在边关,如今皇家没有一个可以担起重任的人选,他别无选择,这是他的责任。而如今,让她无忧无虑,重拾过去的快乐,似乎也成了他必要完成的责任。   “陛下。”陈菲站在门外,恭敬道:“叶大人求见。”   “朕不是让你送她回宫么?怎会还在这里。”   “回陛下,叶大人坚持不去,属下也没有办法。陛下可要让叶大人进来?”   “不必。”楚戈皱了皱眉,身上传来阵阵刺骨酸痛,这是每次泡完寒潭必经的后遗症,声音有些无力:“让她回去休息,明日一早送她回宫,不容有失。”   “属下遵旨。”陈菲放下门上的小窗,转身,“叶大人听到了吗?陛下不见你,请吧。”像在叙述一件预料之中的事情。   “我不信!你让我跟他说。”叶姿发现这间屋子巧夺天工,不仅如此,还用了好几层木板隔音,除非打开门上那只小窗,否则外头说什么里面的人都听不到。   陈菲拦在门前:“陛下有旨,不见任何人。来人,带叶大人回房休息,明日一早送大人回宫!”端起下人送过来的膳食,陈菲含笑走进屋子。   房门没有关上,叶姿可以听到里面的对话声。   “陛下,这是属下听从高人的意思,专门给您做的,您尝尝。”   “三小姐总是这般细心,这几日辛苦你了。对了,陈大人的病可好些了?”   “承蒙陛下厚爱,父亲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过几日应该就能下床走动。来,陛下尝尝这个,也是属下做的,听高人说多吃这些对伤者有好处……”   叶姿失望地望着屋子里的两个倒影,泪水在眼眶打转。   夫妻本是同林鸟,楚戈,每在你重伤患难的时候,为何不让我留守身边?   他明明排斥其他女人,她从没听他和别的女人说这么多话。   他一定是对她失望透了,正如议论所言,答应破例让她做官不封后妃,根本就是不再爱她,念她有经商管理的天赋,将她留在身边,顶多是爱才而已。   那他总是要她,又从何解释?   哦,是了,他有可怕的洁癖,既然她在,何不将就用着,那单纯的是为了解决压抑的欲~望,与爱无关。   她太任性,因为初夜的痛一次次将他推开。她太大意,无法探视他的内心,不知道他需要的是什么。她争强好胜,忽视了他的疼痛。她心胸狭窄,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   这些都是当世女子万不可有的。   她一无是处,所以……所以当他遇到面面俱到的陈菲时,就变心了吗?   这晚,怀有不同心思的所有人都没有睡好。   半夜的时候,斑史郝拿来了军令,可惜这个对叶姿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   第二天早上,叶姿早早的被陈菲派来的人吵醒,说是奉命送她回宫。   叶姿没说什么,自己走了。   *   三天后   楚戈回宫,下朝之后便直奔叶姿哪儿。   “叶大人,陛下来了。”   叶姿“嗯”了一声,长生殿所有的殿门都被弄走了,他想进来还不容易,何必故作尊重,先让春景进来通传?   楚戈踏进殿内,叶姿也正好出来,见他一身朝服英俊无双,气色上佳,看样子已经好了。   “微臣参见陛下。”   他二话不说,见了她又搂又抱,吻的她上气不接下气才松开,“前几日赖在朕身边不走,还把陈家三小姐给打了,怎么,是想造反不成?”丝毫没有注意到叶姿越来越差的脸色,认为她只是一如既往闹些小脾气,笑了笑就要抱她上榻。   “微臣是皇上的臣子,无需为皇上侍寝!”   这才察觉到怀中女人的不对劲,楚戈低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堂堂一品大员,竟也使起小性子来了?”灵活的指尖滑向她腰带活结的位置,很快将她身上的衣裳褪去了一件。   叶姿不肯,捡起地毯上的衣裳用力推开他,“皇上自重!”   “如何?你这是什么态度?”他学会了迁就,但并不代表有人可以在老虎头上拔毛。对于叶姿抗拒的反应,脸色骤然沉了下去。   “看来是朕太过宠你,以致你目中无人!”   叶姿第一次在他面前发这么大火,仰头:“是啊!我就是目中无人,就是小心眼,就爱使小性子!我就是个小女人,比不上陈家三小姐!我不会做饭,不会熬汤,不会处处为你着想替你排忧解难,我什么都不会,你带我回来做什么?还来长生殿做什么?发泄你的欲~望,是么!?”   她从前什么都可以忍,因为她认定不爱他。情人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这话一点没错,当她为他的伤势担心,心急如焚的想要马上见到他而被拒之门外的时候,那种委屈难过让人几乎失去理智。   看到陈菲和他温馨独处的画面,她承认,她在妒忌,在吃醋,这时候的她变了,变得没有头脑,像个白痴,只顾发泄心中的不快和酸意,不计后果。   “三小姐扔下病重父亲为朕打点一切,你是朕的女人,不感激也就算了,还那般善妒动手打人,朕念在你心系朕的伤势一时糊涂才没有将你治罪,看来,是助长了你的劣性。”   劣性?在他心目中,她原来是个顽劣不堪的女人?   叶姿气急,转身就走,被他一把拉了回去。他的力气很大,她根本没办法反抗。   他低头狠狠吻她,带着怒意的吻激得她张开牙齿狠狠咬了他一口。   “你……”他抬手拭去嘴角鲜红的血,一把撕开她身上仅存的绣花肚兜。   腿间的胀痛感随之传来,毫无前戏的挺入让她难以承受,她皱起眉头大叫:“出去!你出去!”   捧着因为疼痛而皱起的脸蛋,他语气不带一丝温度:“发泄?朕告诉你,是这样的。”   大概是从未倾注过的感情被无视,换来一句“发泄”,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一时间的怒火也盖住了理智。   当他放开她的时候,叶姿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但是他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低头亲吻她身上的痕迹,动作开始变得温柔起来。   从上到下,没有遗留任何一处,他柔软的双唇吻过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第二次过后,他抱着全身虚脱的女人,“爱你,是这样的。”沙哑的声音低沉迷人。   处于被动状态的叶姿似乎刚刚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微微侧目,咽下几滴唾沫,用沙哑得不像话的声音不可置信地问:“对比?”为了让她明白真正的发泄与爱之间的差别,所以来个亲身示范?   收到他肯定的眼神,叶姿面无表情,缓缓低头,无力的双臂让出一些位置,让她可以顺利的贴近他,对准位置,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   楚戈!你这个变态!   叶姿心想,她大概是在床上满足了他,抵消了她的“罪过”。这次他虽然很生气,却并没有责罚,也没有将她禁足。   他不罚她,不代表她会感恩戴德,他让她在陈菲面前毫无尊严,那件事情就像根拔不掉的刺扎在她心里。他至今认定是她不对,把人家入得厨房上得厅堂的陈家三小姐白白打了,此事必须还她清白,否则她跟他没完。   然后又开始自问,叶姿啊叶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斤斤计较起来,跟个女人杠上,过去那个毫无节操满身铜臭的奸商呢?倒是出来呀!   她决定,这次不把那个自恃清高的陈家三小姐打趴下,她就别再做官,嘉峪的生意也别玩了,到楚戈后宫当妃子去,一了百了!   叶姿认为,她和楚戈的差距别的地方可以说不分高下,唯独在床上,她不得不屈服认输。事后的第二天早上,她的大腿还是酸疼得厉害。   别看楚戈那厮前几日才从寒潭里爬出来,这才几天的功夫,体力又恢复得和过去一样。被他一番折腾,真真是爽快一时,痛苦三日。   今天是初一,按照惯例,叶姿要穿朝服上朝听训,然后将上个月后宫的大事整理成折,汇报给楚戈听。   帝国先前品级高到可以上朝的女官很少,所以尚衣局那边并没有准确的女官朝服图样,叶姿身上穿的是随心改造的服饰,好看不失礼数,颜色和其他朝臣的一般,一眼看去并无违和感。   “叶大人来上早朝啊,呵呵,难得难得!”   “叶大人,有礼有礼,几日不见,您是越发的精神抖擞啦!”   身为帝国的大臣,如果连叶姿的特殊身份都不知道,那也太不会做人了。一路上,见了叶姿的大臣纷纷上来给她打招呼,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一个比一个厉害,导致叶姿都快以为她真的精神很好,好到可以在大殿之上飞奔几圈了。   “哟~这不是叶大人么,今儿气色不错,想来昨夜侍寝没少花心思。这又要上朝,又要侍寝的,叶大人辛苦了!~”   “斑史郝,你是忘了前几天是怎么被扔下山去的了么,可是还想试试?”   “哎哟~叶大人可别提这件事儿了,奴才该死,呵呵,奴才多嘴,呵呵呵呵~呀,皇上来了,奴才先进去啦!”   百官参拜过后,纷纷上交手中的折子,叶姿正想挪脚上去递上自个儿手里的,发现一只酸痛的大腿突然抽筋了似的,走一步颠簸一下。要是就这么上去,那得多失礼呀?   于是她等了一会儿,打算等大家都交了她再行动,可这群人跟她有仇似的,她不动,突然就都没有动作了。   叶姿咬牙,正准备给斑史郝打个眼色,让他下来拿,仰头发现高坐在帝位之上的男人,一双幽深的墨瞳正直直盯着她。   这下她算是明白周围的同僚为何不敢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潜水党冒泡冒泡啦~~~ 第 48 章   为了让这微妙的气氛快快消失,“陛下,臣有本奏!”叶姿高声道。   楚戈看了眼斑史郝,后者立刻会意,走下阶梯,伸手从叶姿手中接过奏折,这才避免了叶姿当众出丑。   朝堂上热烈的讨论声持续了好一阵子。最后楚戈翻开叶姿递上的折子,没有表情的面庞终于舒缓。   大臣们松了口气。   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看陛下见着叶大人的折子那一脸的轻松,顿时让紧张的气氛得到缓和。   片刻后只听斑史郝尖细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皇上有旨!~今年后宫的开销乃是帝国有史以来最少的一年,叶大人功不可没,特赐步辇送回长生殿,赐今夜与陛下共进晚宴!~”   叶姿垂首扶额,共进晚宴……这种事情一定要这么大声念出来么?   再说这后宫的开销,后宫里本来就没有嫔妃,开销比过去低那太正常了,他大肆宣扬她的功劳加以赏赐……不会是看出她腿不好使,故意找个借口让步辇送她吧?   这样既不失她的颜面,又充分展现了他的赏罚分明,还能不废君臣之礼,让她这个女官做得不显太过荒唐。   算他想得周到。   朝堂之事,国家大事他都可以面面俱到,只是为何一碰到男女之事就像个毛头小子呢?这样叶姿不知从何修整。   又不好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和他的缺点,如果直说,照他的脾气八成不会接受。但是如果一直闷着什么也不说,他只会做出更多让她不满的事情来,到时候一旦爆发岂不更加严重?   叶姿是绞尽脑汁,该如何收服这个男人,让他变得体贴懂她的心呢?   下朝之后,楚戈的步辇与叶姿的一同去往长生殿。叶姿只让抬辇的宫人步子慢些,别超过皇上的,然后就没再说话。   长生殿精致耀眼的门帘被拉下,一男一女默不作声的坐在殿中。   叶姿啃着御膳房刚送过来的烤鸡,无视一旁挤眉弄眼博注意的男人,“春景,再来一碗酸梅汤!”   春景张大嘴:“叶大人,您还吃?”瞅了瞅一旁的皇帝陛下,犹豫了一下才吩咐宫人去端。   这上一回朝,真有这么累?看把叶大人饿的。   “叶姿。”   “什么?”   “朕有话要跟你说。”   “陛下请讲。”叶姿故意用这称呼拉开他们的距离,让他感受到她的有意疏远,以达到引起他的情感危机的目的。   看他的样子是放低姿态打算跟她讲和,不过她并不领情,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而且照他的个性,也说不出什么甜蜜蜜的话来。   他看着她,一言不发。叶姿也仰头望他,一言不发。就这么安静了许久。   “叶大人,您的酸梅汤来了。”端着酸梅汤走进大殿的春景丝毫没有注意到气氛的不对,看叶姿胃口大好又爱吃肉喝酸汤,打趣道:“叶大人可有让御医过来瞧瞧,依奴婢看,没准呀,您是怀上了龙嗣呢~”   楚戈偏头正要说话。   “陛下~陛下!~”斑史郝脚步匆匆而来,看了看叶姿,压低声音在楚戈耳边说了句什么。   “我去去就来。”   叶姿瞥了眼神神秘秘的斑史郝,直觉得这家伙有事瞒着她。   楚戈和斑史郝走后不久,叶姿唤来春景问了他们所去的方向,后脚就跟了上去。   御书房   “参见陛下!”陈菲盛装打扮,礼数周全。   “三小姐急着见朕,是为何事?”   陈菲笑道:“陛下走后,陈菲一直惦记着您的伤势,如今见陛下龙体安康,可算是松了口气。”递上一个盒子:“此乃前一阵陛下留在山庄的药材,都是难求的奇药,陈菲担心陛下哪一天需要,一时半会儿找不着,所以就连夜从山庄赶来给您送来。”   “呵呵~原来如此呀!”斑史郝像是松了口气。不枉他在叶大人面前为陛下掩护,不让叶大人知道陈菲入宫,就怕她多想。幸好这女子是来送药,不是来“送人”。   反一想,不对呀!这虽是十二月的天,外头还下着大雪,她仍是一身轻纱露肩的衣裳,这不是送人是送什么?   “三小姐送完了药,那就请回吧,陛下还得去长生殿看叶大人,呵呵,奴才送您~”   “这……陛下,天色已晚,此时回去,若遇上大雪封山,臣女倒是无所谓,就怕赶车的老伯吃不消,万一出个什么事儿,那可如何是好……”陈菲万担忧道,转为笑脸:“不过也没事,臣女自己赶车就是了。”楚楚动人的眼睛从楚戈脸上看似慌张地一扫而过,“臣女告退。”   “等等!”   三人同时朝那声音望去。叶姿站在书房门口,身上披了件厚厚的披风。她看着跪在楚戈面前的女子甜甜一笑:“这大冷的天,三小姐又不远千里挑了个午后过来送药材,陛下怎么好意思让你大半夜的往回赶呢,传出去,还以为陛下怠慢了‘恩人’。”   傻子都能料到这大晚上的,楚戈是不会让她走的,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正好,解铃还须系铃人,她正愁着该如何解决上一次在她面前跌的大跟斗。   楚戈走下龙椅,搂着叶姿的肩膀不悦道,“外头这么冷,怎么过来了?”   叶姿的视线有意无意从斑史郝身上扫过。斑史郝顿觉不妙,哎哟喂,这下完了!本想瞒着叶大人先把这女人解决了,哪知弄巧成拙!   “办事好,你愁眉苦脸的干什么?莫不是有什么事儿没办好?”叶姿明知故问。   “奴才……奴才……奴才看叶大人最近夜夜侍寝,怕您累坏了!奴才心疼!”在叶姿“赞赏”的注视下见好就收,干笑着躲到龙椅后头去了。   叶姿突然对他亲热起来,一双芊细的手主动圈着他,楚戈心中窃喜,面色一派安然,清了清喉咙道:“既然我们的后宫之主叶大人都发话了,三小姐,你今晚就留在宫中吧。”   陈菲叩头:“谢陛下。”   “三小姐,您应该谢谢叶大人,后宫之事,乃是叶大人说了算~”斑史郝不忘插上一句。   陈菲抬头看了看叶姿,“谢过叶大人。”   叶姿看着陈菲带来的那只盒子,暗叹无坚不摧的三小姐也有粗心大意的时候。那分明是绫罗山庄用来存放上等丝绢的礼盒。   看来这三小姐跟影儿已经联起手来了,不晓得这两人交易的筹码是什么。不过她知道,她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仰头望着将她搂着表情愉悦的男人,哎,窥视这张好看脸庞的女人太多……不,喜欢这拥有无上权力的男人的女人太多。是风俗让男人们变得博爱,情感泛滥。面前这个不善表达的男人,会随波逐流么?   若是从前,叶姿大概连想都不会去想这种问题,自打那晚他不顾性命为她挡下带毒的暗器后,她觉得她开始有些了解,心疼他了。   他像是一团需要不断探索的迷雾,她很想看看,当重重迷雾被驱散之后,看到的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俏姐曾说她傻,放着自由不要,在楚戈面前“傻”到几乎没有尊严。但她心里知道,他可以为一个人付出到这种地步,已经是目前的极限。   后来她懂了,爱是不分男女,不分强弱的。没有人可以坐享爱情香甜的成果,想要得到真正的爱,就必须有所付出,敢于承担。   所以她要等,这是她的男人,关乎她婚姻一生幸福的男人。如果他不愿将真实的感情流露,她可以主动去揭秘去寻找蛛丝马迹。   从爱上楚戈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磨难、痛苦、失去,都将是她的必经之路。在感情面前,他就是个学步的孩童,需要引导,需要尝试,而她很欣慰的是看到了他的努力。   从再次回宫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走上一条“驯夫”的不归路。   “你笑什么?”他看着她,对她突然的亲密举止感到疑惑,同时又十分的享受。   “呃……我笑,又有一个女人在给陛下投怀送抱。咳咳,陛下以为如何?”   他皱了皱眉头,不明就里。在战场上,他总能轻易算计到敌人的计谋,算无遗策。但在面前的女人跟前,所有的智慧化为泡影,所有的攻略都派不上用场。   “你是想提醒朕,三小姐有意入宫?还是试探朕对你的心意?还是在吃醋?”他很完善的列举出了所有的可能性。   叶姿松开圈住他腰的手。这厮是有意还是故意的!该笨的时候怎么一点也不笨?故意黑起脸,表现得极为不满,绕手指道:“有些话,陛下不用说得这般直白。”   后头的斑史郝落井下石,嘿嘿,男女之事向来高深莫测,陛下这等政治奇才怎会在意这些细节!叶大人这回该是碰壁了!   “都不是?”他表现得很好学,打破沙锅问到底:“那是何意?”   叶姿嘟嚷:“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楚戈低头,看了她好一会儿,开口:“你先回去歇着。”   叶姿:“……”还以为他这半响是在思考,莫不是又想起什么别的事情来了!   “微臣告退!”叶姿又窘又气,险些跳脚,挥袖愤愤离去。   楚戈高大的身躯这才转过去,皱眉对斑史郝道:“叶大人方才那话中的意思,你可悟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9 章   “这个……回陛下,奴才琢磨着,方才叶大人那话的意思,八成是不能理解陛下日理万机忽略了她,这不,闹闹小脾气,嘿嘿,姑娘们都这样!~”   楚戈似懂非懂,侧目看着斑史郝:“那依你所见,朕应当怎么做?”   斑史郝心中惆怅万分,但见主子一脸严肃认真地与他讨论这个问题,只好硬着头皮道:“奴才虽然没有娶妻纳妾的经历,不过从小生活在坊间,耳濡目染之下倒也学了些皮毛。陛下不如这样……”   这天,御膳房中所有人都受惊过度,目瞪口呆,好比见着太阳从西边出来一般。   日理万机的皇帝陛下不在大殿歇着,竟亲临御膳房做起烤鸡来了!   面对一只只乌鸦般的烤鸡,御厨毫无节操地竖起大拇指:“好!陛下的厨艺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呐!”   “不错不错!陛下的烤鸡那真是天下一绝!别说尝上一尝,就是有幸闻上一闻,那也是三世修来的福气呀!”   “不错不错!”   “是是是!”   ……   忙碌之中的皇帝陛下回过头来:“斑史郝,你尝尝味道如何。”   斑史郝笑眯眯地看着方才拍马屁最“轰动”的那名御厨,“嘿嘿~方大厨手艺精湛,厨艺百炼成仙早已是出神入化,相信试菜的能力比奴才强上百倍,不如就由方大厨来试试陛下的这道天下第一鸡!您看如何?”   方大厨咽下几滴唾沫,收到斑史郝威胁的眼神,只好干笑着上去,“有幸一品陛下的手艺,那是下臣的福气!那……下臣就先品一口啦?”拔下一只被烧得黑压压一片的鸡腿,心中滋味比烧鸡杂上百倍,笑得比哭还难看。   “方大厨,陛下做的烤鸡,味道怎么样?”   “好……好……好吃!好吃好吃!”干笑着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忙碌于烤炉左右的楚戈回头,皱了皱眉头,指着案上一只金灿灿香喷喷的烧鸡:“朕让你尝这只,你怎么把那只烤焦的吃了?”   “……陛下好手艺!这只烤鸡外焦里嫩,一看就知道火候掌握的刚刚好,是难得的……”   “行了,别拍马屁了,都退下吧!”斑史郝见有成品出炉,笑作一团上前,迫不及待地拔下一块试吃。   楚戈放下串烤鸡的叉子,拿起随从递上的湿布随意清洁了一番。有些期待地看着斑史郝:“味道如何?”   “好!”斑史郝兴奋道,这回可没拍马屁,“皮脆肉香,满口留香,根本停不下来呀!~”   楚戈松了口气,这应该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自己动手烤肉。看那烤鸡的卖相不错,只是可怜了旁边那几只被烤焦的。   “那就好。”   “陛下为让叶大人开心,亲自下厨烤鸡,那是鸡们的造化!怎么会不好呢,嘿嘿!~”   “你们几个,还不快收拾收拾,把陛下烤的鸡片好?”   “遵旨!”傻了一地的御膳房下人见皇帝走了,这才活了过来。   斑史郝给楚戈出的主意便是“用细节打动叶大人”,他提出的方针:投其所好!   叶姿最爱吃的是烤鸡,那他就给她做,这样总能讨美人欢心了吧?   长生殿中   有好吃的烤鸡,叶姿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把一盘香脆口渴的烤鸡吃完,舔了舔手指馋猫似地仰头望着春景:“还有吗?”   春景回头问了问门口看守的宫人,回头为难道:“回主子,没有了。”   “这味道不错,是御膳房哪位御厨做的?”   “奴婢也不知,只知是斑大人亲自送过来的。”   “斑史郝送来的?那该是给陛下做饭的张大厨做的。”叶姿站起来拍了拍长裙,“走,咱去御膳房再讨一只烧鸡吃吃!”   “主子还是歇着吧,奴婢去就好啦。”   叶姿指指自个儿鼓鼓的肚皮,“吃这么多不走动走动,你想让我变个大胖子呀?”   “是。”   叶姿走进御膳房,里头乱七八糟乱作一团,御厨们更是一头草木灰,厨娘们正围着其中一只烤炉收拾,这哪有平时那个御膳房的整齐有次序。   这不怪御膳房的人手脚太慢,着实是某人的破坏面积太惊人,而叶姿吃东西的动作又太快……   见叶姿到来,御厨和下人们吓得脸都白了。   叶姿掌管后宫,当然也包括负责做饭的御膳房。   叶大人难得过来巡查一次,见到的却是这样一幅惨状,这可怎么交代!?今年的奖金怕是要打水漂咯!   “这是怎么回事?”叶姿问。   御厨跪了一地,“回……回叶大人。”领厨紧张得舌头打结,“是……是……”   “是什么?堂堂帝国御膳房,被你们弄成什么样子了?年关将至,要是让来使不小心看到这场面,还敢吃我们做的菜么?这要是传出去,盟国会如何看我帝国?”虽然被楚戈压得死死的,但在她所管辖的范围,叶姿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老大。   “叶大人,这不关奴才们的事儿啊,御膳房之所以被弄成一团糟,是……是因为……哎哟!奴才不敢说!”   “张大厨!~张大厨!~”斑史郝挥着手里的拂尘大老远的就开始唤:“再加两只烤……咦,都跪着干什么?”   “斑史郝,原来是你在御膳房捣乱,难怪他们都不敢说。”叶姿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你也喜欢下厨了?”   “哎哟,叶大人也在。奴才给叶大人请安啦!~不是呀!~叶大人有所不知,”嘿嘿一笑,“其实这地儿不是奴才们弄成这样的,是……是陛下!~”   “陛下?做饭?”叶姿愣住,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扫一眼偌大的御膳房:“你说陛下会下厨做饭?”   这都是楚戈那厮做的?   “对呀!~陛下不知何故惹得叶大人您不高兴了,又拉不下脸给您赔礼,陛下灵机一动,说,‘叶姿不是喜欢吃烤鸡么?朕给她做就是了’,可陛下从小就有人在身边伺候,哪做过这些活儿!这地儿是乱了那么一点,呵呵~嘿嘿~不过听春景说,叶大人十分喜欢陛下亲手做的烤鸡?”   叶姿简直不敢相信,傲慢清高的男人会屈身给她做烤鸡?   “当真?”   “比蒸鸡蛋还真!”   “陛下现在何处?”   “叶大人这是要……?”   “吃了陛下的烤肉,说什么也要过去谢恩呀。”叶姿心中一喜。这是不是代表,她的‘忽冷忽热法’用在他身上好使?!   御书房   “奴才就说叶大人会高兴!陛下您瞧!”快步溜回御书房的斑史郝一脸自豪,指着门外的影子,“奴才这就去请叶大人进来?”   一丝迷人的笑爬上了俊美男人的唇角,楚戈挥手:“去!”   不消片刻,斑史郝又倒了回来,一脸为难道:“陛下,三小姐也在外头,说一定要见您,都七八天了,她早就该离宫,可……奴才担心叶大人会不高兴!~”   御书房外,叶姿站在阶梯上,低头瞅着脚步匆匆而来求见,见到她时神色闪烁的女子,笑得好不和蔼可亲:“三小姐是来向陛下道别的么?”   “叶大人多虑了。臣女是来帮陛下瞧病的。”陈菲此刻看上去镇定自若,说出来的话问心无愧那般。   “是呀是呀,三小姐奉高人之托,留下观察陛下的病情,在宫里一住就是好些天,三小姐可真是煞费苦心呀!~”   “斑史郝,你怎么能这么跟三小姐说话,还不带三小姐进去见陛下?”   “是~”斑史郝笑道:“宫中御医众多,陛下的身子自有人盯着,三小姐如此的放不下心,真是用心良苦呀!~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和叶大人一样,都是陛下的心爱之人呢~”   陈菲笑得毫无破绽:“斑公公这话说的,高人交代我定要照看好陛下,我这也是为了陛下的身体。至于和叶大人一样让陛下喜爱,我恐怕还没那福气。”   是呀是呀,为了陛下的身体,臭不要脸地赖在宫里,就盼着哪一天飞上枝头当凤凰!~嘁,有叶大人在,劝你还是快些打消这个念头吧!   斑史郝对那日被扔一事仍耿耿于怀,自然是站在叶姿这头。   “斑公公为何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呵呵呵呵~奴才觉得把,这冰天雪地,大冷的天,三小姐大可多穿两件~”瞅着她一身露肩红色纱衣,“再则,除了叶大人,咱们陛下最不喜欢有其他女子穿红衣~奴才是见您面善才好心提醒一句,三小姐可别怪奴才多嘴!~”   “哦,是吗?”陈菲的笑脸僵固,面色变得冷淡:“斑公公,话不要说得太绝对,没准再过不久,陛下就会特许本小姐也可着这颜色的衣裳!”   “斑史郝,叶大人进来了吗?”   好听的男声从殿内传来,斑史郝萧然起敬。看了看一脸莫测的三小姐,回头换上张笑脸快步走进殿内:“陛下,叶大人见三小姐有事前来,就先走啦!”   “什么?”楚戈一扫沉着冷静,起来就要冲出去。   “陛下且慢!”   楚戈停下脚步,回头万分不耐地对陈菲道了句:“朕身体无恙,你先回去。”   “可是陛下……”   看到一脸失望的陈菲,斑史郝不忘落井下石:“三小姐都瞧见了么?陛下对叶大人那是百依百顺放在心尖尖上,其他女子莫说超越,就算能让陛下多看上两眼,那也是绝无可能的!您说是不是?”   叶姿正无聊地扯着花瓣,看到楚戈,她有些惊讶,发现他一脸的紧张,便故作无所谓地转过身去。   “陛下怎么来了。不用三小姐帮您瞧身子么?”   “朕的身子岂能让其他女人瞧了去?”   你也有这觉悟?   失神之时,额头被他轻轻一点,那双狭长的眸子里星光闪耀,“不信?在你眼中,朕是贪图美色之人?”   叶姿仰头望着他:“那陛下是认为,微臣身上没有美~色可言?”   楚戈难得的忍俊不禁:“那叶卿家认为,朕是随随便便让一个女子靠近的人?”   叶姿皱眉,直觉得他有话要说,望着他静待下文。   他一把揽过她,“留陈菲在宫中,是有目的的。”   作者有话要说:  霸王们,继续潜水,啊,反正我是不会再爱你们的╭(╯^╰)╮ 番外   父皇看中,母妃疼爱,他一生来似乎就注定是天之骄子。   他衣食无忧,前程似锦。   父皇给他取名单子一个“戈”,是为了纪念戈壁那场空前绝后的辉煌胜战。说他像他,有理想,有抱负,坚定、果决。   他也是这样认为的,他认为他是坚定无谓的。对亲人对所爱之人,他可以付出一切,对仇人对敌人可以绝情,手段狠到令人发指。这是从小身在军中耳濡目染之下得出的结论,和父皇、母妃、舅父告诉他的相吻合。   十岁离京随母妃一同前往舅父所在的沙漠,父皇将他视为帝国未来的储君,正因如此,对他越是严格。   在他的童年生活中,没有眼泪,没有屈服,没有妥协,但他知道一个男人应当能屈能伸,忍辱负重,还有不可逃避的责任。   知道这些的时候,是他十岁生辰那年。   那一年,他的母妃萧贵妃被娄皇后急召回宫。半个月后母妃回到戈壁,她满身是伤,他心疼的问母妃怎么了。这不是第一次看到母妃身上的大小伤痕,但他每一次都会重复问一遍,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住心中的惧怕与恐慌。   母妃当时说过一句话,让他毕生难忘。   母妃说:“母妃一生居宫外,是外人眼中最不得宠的妃子,这一身的伤,就是你最好的师父,它们会慢慢教会你做人,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你应该做什么。”   他眼中的愤怒连母妃都被吓到了。一个十岁的男孩,望着伤痕累累的母妃说:“我不需要师父,从今以后谁要是再让我看到它,我就杀掉谁!”坚定的语气,笃定的眼神。   他做到了。   十六岁,由他带领的军队一举歼灭了娄皇后暗中操控,被发现后谎称是草寇的军队。砍下娄皇后信任的军队统领一颗人头,这一次他立下大功,他被父皇任命为舅父的副将,手里的兵马过十万,已是十余位藩王手中兵马的数量。   他也因此得罪了娄皇后。   他小小年纪担此重任,引来众多皇叔与手足的不满,陆续不断的被弹劾,要求削减其兵力,以防其他皇子有异议。   后来他做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让所有的非议霎时间停止。   他夜探敌营,将传说中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敌军首领杀死。有勇无谋的敌军群龙无首,一时间乱作一团,他只派出三万兵马,就拿下了敌军的十万铁骑。   这是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惊天奇战,让人匪夷所思。   后来有人问他是怎么做到的,十九岁的楚戈动了动唇角,冰冷的墨瞳之中仍染满杀伐之气。那样一张惊为天人的面庞,竟露出这般震慑人心的冷笑,他像一只刚刚开荤的嗜血狮王,他说:“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所有人又从惊叹中缓过来了,原来这个十九岁的年轻人是豁出性命,趁敌不备的时候侥幸杀之?看来他也不是很厉害,只是有颗所有年轻莽撞之人共有的特点,不怕死而已。   而事实上呢?当然并非如此。他的沉稳冷静,处事不惊,他的每一步计划都是经过精心策划,多番试验才实行的。做出那一举动,他花了两年时候去准备。他不说,只因所有人注重的并非过程,而是你打仗后的结果,是败了,还是胜了。多问原因过程之人,无非是趁机套近乎、试探而已。他知道行军打仗,应少说多做,言多必失。   几年间,他辉煌的战绩,风光的封赏,远远超过了他年龄所能承载的荣耀。他被视作怪物,异类。曾有先生记载,三皇子其人,有见其惊恐绕行的,有视其神人者,多不敢与之对话,反手可杀人,敌闻风丧胆,避之。   对于这些褒贬不一的言词,他并不上心。   军中度过的几年间很苦,但他很满足。为父皇打天下,是他理想中的事业。   直到他二十岁那年。   那是他一生中最痛苦,最无助,最不愿回想起的一段时光。他永世不忘的伤痛,都来自这一年。   这年,父皇驾崩,娄皇后及其势力擅改遗旨,其势力迅速占领了皇宫的每一个角落。她让自己的儿子当上了皇帝,心狠手辣的娄皇后被封皇太后,坐拥更为庞大的势力。权利让她鬼迷心窍,光得到江山还不够,她决定斩草除根。   娄太后先后派出几十波杀手暗杀他未遂,便把杀意转到母妃和舅父身上。   舅父忠肝义胆,被莫名其妙定了个莫须有的罪名,一时气愤便打算与他们当面对峙,却低估了娄太后和国舅的手段,自古将领入京不得携军队,正因这条规矩,舅父孤身一人进京,当日就死在了国舅派出的杀手手中。   他和舅父之间除了亲情,更多的是对他的尊重与敬畏。得知舅父的死讯,母妃发了疯似的骑着快马直奔盛京,她说要带回舅父的尸首。   冲动往往是败仗的重要因素,但他无法眼睁睁看着他们将舅父的人头挂在城墙上,告诉天下人,这是个叛军首领。母妃走后不久,他便找了匹快马追了上去。   那是他二十一个年头的生命中,第一次不顾一切。因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人都在盛京,他必须去。   实力的差距是致命的,现实往往很残酷。   他被关在狭窄的牢笼中。他没能夺回舅父的尸首,却看到了另外一副悲惨的画面,让他痛不欲生。   母妃被他们抓了起来,素有倾城之貌的母妃蓬头垢面,远远看上去已是奄奄一息,哪里还有昔日的风采。   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三个人,父皇和舅父已经去了,他的亲人只剩下母妃一人而已,上天难道连母妃也要夺走?   那一日,天降鹅毛大雪,白衣染血的少年在心中呐喊:   我楚戈身负保家卫国的重担,杀人无数,那些都是该杀之人!老天你为何亡我?若要取命,尽管朝我来便是,休得伤害我身边人!   他们看到那少年眼中的血红,寒风吹散他的一头乌发,他静静地,一言不发地望着不远处的女人。一个普通关押囚犯的笼子,在那一刻似有光芒万丈齐发。   不知情的民众远远看去,只以为那是护国大将军的军师,这般年少俊美的军师今日就要被处死,除去一片惋惜,法场上只余脚步踩踏积雪声。   母妃死的很惨,她是被凌迟处死的。   看着母妃血肉模糊仍对着他笑,痛苦的眼中只有一个字——恨。   “啊!!!”他大吼一声,坚固的牢笼被震得四分五裂。   所有人都惊呆了,想不到看上去文弱的少年竟有这无穷力量。其实,那是他最后一丝力气,牢笼裂开之后,他便没有一点行走的力量。   雪停了。法场上的人开始将目光转向倒在雪地里的少年身上。   这一次,侩子手嘴里喷出来的不是酒,而是鲜红的血。   一片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远远望去,那是一群官兵。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对萧贵妃和三皇子下此毒手!叶世仁,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严厉的质问出自丞相之口。   丞相带着先皇御赐的令牌,领着兵马赶来。只可惜来迟一步。   那个少年竟是屡立战功的三皇子,被处死的竟是三皇子的生母萧贵妃!一时间,民心愤愤,围守的官兵已经抵挡不住成百上千人的蜂拥而入。   此次的执行官叶世仁站了出来,只说此乃奉太后之命处死囚犯,并不知道这二人是萧贵妃与三皇子。他不知情,娄太后也不知情。   三言两语,一句“不知情”便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叶世仁说:“既然这是三皇子,那就算了吧!”他说的轻巧。   嘴上说放人,潜伏在暗处的杀手却将锋利的刀子毫不留情地刺向血泊中的少年。   对于这惨剧,娄太后“不知情”,傀儡皇帝“不知情”,执行官叶世仁也“不知情”。这群乌合之众,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却坐在高位上享受着先皇打下的江山,享受荣华富贵。   有人不惊会问,娄太后要杀人,不需要认清对方是谁么?这样滥杀无辜,即便对方是三皇子母子也照杀不误,那么一心为她效忠,又会得到什么样的待遇呢?   因为这件千古惨案,娄太后母子赢了江山,失了人心。   这是楚戈愿意看到的,这里是盛京,没有骁勇善战的军队,没有可以跟他出生入死的弟兄,但是离开这里,他的天下就会回到手中。   这一次,他不会再将累累硕果双手奉上,那片原本附属帝国的“天下”,他绝对不会拱手相让!   回程之前,娄太后亲自上门给他“赔不是”,说这只是一个误会,都是手下人有眼不识泰山造成的,她已经昭告天下封他为王,只要他继续效忠皇帝,他要什么她都会尽量满足。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可惜那一巴掌太疼,即便她将天下给他,也弥补不了她带给他的锥心之痛。他“接受”了娄太后送来的甜枣,因为他需要藩王的名头。对于交出军令之事却并不表态。   他的无动于衷将娄太后激怒。回程路上,一波接一波的杀手要夺他性命,幸得叶天昊等忠将以死相互,才保住了他的命。他伤上加伤,虽躲过了杀手的追杀,却已无力赶路。   大雪没有要停的迹象。他被厚厚的积雪盖住,也许是天意,他命不该绝,正因为这些雪他才止住了血,加上天气寒冷,他的伤口没能及时处理也并无大碍。只是交锋之时伤了脚,从山上滚下去的时候树枝伤了声带。   他本以为这是荒无人烟的山头,没想到会有篝火,这让他看到了希望。   朦胧中,他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忙碌于篝火左右,飘香的肉非常诱人,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这对他来说是个诱~惑。   她发现了他,而那时他面目全非,看上去更像饥饿已久的乞食者。   “你想吃?”她指着架子上的烤肉,见他不说话,笑了笑,“那你等着,一会儿就烤好了!”大概是在漆黑夜里终于见到有人,看到他,她似乎也很开心。   在篝火的映射下,那笑容在寒冬里是那么温暖,似曾相识,他仿佛看到了母妃。生死挣扎间,来自陌生女子脸上的笑容竟成了他活下去的勇气。   他不能死,他要为母妃报仇!   他看着她,微微点头。   “呵呵~”她的笑声很清脆,“想不到在这荒山野岭烤肉,还会遇上其他人,看来咱们是同道中人~”   此时他才注意到那双清透干净的双眼,久经沙场,他已经很久没看到这般纯净的眼神了。   “喂,你打哪儿来的?”她一边烤肉,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天。她打开了身边的包裹,里头摆着许许多多瓶瓶罐罐。看她把里头的东西撒在肉身上,被火一烤,闻起来非常香。她忙得不亦乐乎,偶尔还会哼上几句,对他的默不作声毫不在乎。   “原来是个哑巴,真可怜。”她撕下一块肉递给他:“好了,吃吧!”   他犹豫了一下,接过她递过来的烤肉,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东西。   “好吃吗?这可是我独门秘制的烤鸡,一般人吃不上,算你运气好!喂,你怎么把脸遮住?”寂静的夜里,他似乎已经成了她唯一可消遣的对象,从上到下,她对他表现出浓浓的好奇。   “你先别说你别说!”   她伸出手来制止他,其实他根本没办法说话。对于她的多此一举,在这地狱般的困境,他竟忍不住轻轻笑了。   “我来猜猜,是因为你很丑?”   她给他东西吃,帮他铺好“床”,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很配合地摇了摇头。   “不是呀?唔,那我猜……你脸上有条疤,很长很长,吓死人的那种!对不对?”   他摇头。   “噢~我知道了,你是在装神秘,其实你是朝廷通缉的江洋大盗,见过你真面目的人都得死!”她抖着肩,咧嘴摆手:“算了算了,我还是不要看了。”   他愣了一下,点点头。   “啊?你还真是江洋大盗啊?”   他不摇头,也不点头,被她视为默认。片刻后她突然很激动地跳了起来,用崇拜的眼神望着他,“高人,你收徒弟吗?”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他再次轻笑。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我们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楚哥哥的番外 第 51 章   “哦,陛下倒是说说看,留她在宫中目的何在?”   他低头,突然笑了:“这样你就不会再离开,因为这里有你的竞争对手。”   叶姿:“……”   “如果你走了,谁留下来吃朕亲手做的烤肉,谁敢对朕直言不讳。”他紧紧抱住她,语调变得温柔起来:“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叶姿有种他很冷的错觉,抬手抱着他的腰身,“楚戈。”   他愣了一下,兴许是她太久没有在和平相处的情况下唤他的名字。   “嗯?”他低头看着她,认真的等她说下去。   “为什么你说情话的时候,会让人觉得这般别扭?”在他看上去似乎终于思考清楚,准备开口回答的时候,她松开他,“言归正传,那个陈菲你什么时候送走?”仰头摆起官架子:“微臣奉旨管理后宫,也不知陛下留这女子在宫中到底有何用意,不过嘛,她是陛下的客人,微臣自然不敢有所怠慢。这几日整顿后宫,此闲杂人等,微臣不敢保证手下的掌事不会将她赶出去,做出什么有损陈三小姐的面子的事情,微臣惶恐得很呐!”   楚戈失笑,“你这伶牙俐齿是何时学会的?”   “这都是跟陛下您学的,想当初齐慕查不也是这么被您……”注意到他微变的眸光,叶姿连忙打住。自觉有些得意忘形,怎能在他面前提起曾让他颜面尽失的“情敌”呢!   “陛下!~陛下~”不远处,斑史郝疾步而来。   “何事?”   “哟,叶大人也在!”斑史郝朝叶姿行了个礼,面色为难,转头对楚戈道:“陛下,南齐王来访。”   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提齐慕查,他老爹南齐王就来了。   “陛下要见来使,微臣先行……”   “不必,你随我一起去。”   叶姿苦着脸,齐慕查那小子向来没什么男女有别的观念,万一他也来了,指不定还会惹出什么遭人非议的事儿来。   大殿之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箱子,精致的宝箱盖被打开,里头的珠宝美玉巧夺天工,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帝国大臣无一不感慨,南齐不愧为多宝之国,南齐王出手真真大方!   从一进殿门,叶姿就没有动过,莫说讨论宝物的价值,就连多看那殿中一眼她也纠结得很。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后宫之主叶大人伤感?   便是新上任的南齐王。   齐慕查一身南齐王独有的出行服饰,高大的身躯,褪去稚气的面孔,和着他一身的霸气,王者风范十足。   叶姿不敢相信这是一年前认识的齐慕查,与眼前这个男子判若两人。他看起来彬彬有礼,对楚戈说话的时候,该有的礼节、气魄一样不少,言语间并无半分冒犯,和一年前在宫中扬言要带她走的时候那嚣张气焰截然不同。叶姿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甚至怀疑他会不会是齐慕查的胞兄胞弟。   直到望进那双湛蓝色的眸子里,她确信这是齐慕查。他成熟了,变得更有担当。   “本王的父亲再三交代,我南齐与帝国乃是百年相交的盟友,此次本王即位,亲自送上大礼,以表诚意!”   “好!南齐王深明大义,年纪轻轻便担此大任,你的诚意,朕领了!”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称兄道弟的聊了起来。叶姿这才将一颗高高悬着的心落实,长疏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希望这两人可以长久和睦相处下去。   南齐新王来访,丰盛隆重的宫宴自是少不了的。作为一品大员,叶姿想不到都不行,此时她才体会到当后妃有后妃的不自由,当臣子有当臣子的无奈。   酒过三巡,齐慕查意犹未尽,举杯走到叶姿跟前要敬她一杯。若是平时,这一举动恐怕会引起重视,不过此时,看那帮大臣早已经喝得飘飘然,歌舞乐声中,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叶姿不敢和从前一样跟他随便打闹,如今他们的身份都不一样了,避嫌是必要之事。   “嘉峪一别,没想到再见之时你已经登基为王了,恭喜你呀。”叶姿道。   “小叶子。”   他突然这么叫她,叶姿被吓得不轻。   叶姿正色道:“南齐王,我现在是帝国的臣子。”她是在提醒,这里不光有大臣,还有她的顶头上司楚戈在,那是个醋坛子他是知道的,希望他能顾全大局。   顺着齐慕查的目光看去,楚戈正低头品酒,时不时抬起头,注意力也是集中在旁边几名正激烈地讨论着什么的大臣身上,并没留意到她。   齐慕查确语气坚定的说:“无论你是什么,帝国大臣也好,后妃也罢,都是本王的小叶子。”   “不是,我……”   齐慕查抬手打断她,“你放心,我不会跟楚戈抢你,除非他负了你。你也不必担心我继续喜欢你会给你带来苦恼,我已经找到了王妃的最佳人选,再过不久,我将会娶她,那时,她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他说得轻松愉快,叶姿却觉得心中内疚酸涩得不知如何言语。   “我相信你可以做到。”叶姿举杯一饮而尽,笑了起来:“齐慕查,好好待她。”   “一定会的。”他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最后一眼,又有太多的不甘与不舍,最后都被那个浅浅的笑容取代,在他脸上,还有那双湛蓝色的眸子里再也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齐慕查真的成熟了。   *   这天夜里,楚戈拥着她,动作前所未有的温柔,轻轻褪去她身上的衣衫,温柔的吻她,缓缓的进入。   一切都那么的有条不紊,耐心十足。她感到惊喜,闭上双眼抱着他结实的腰身享受着这一切。他的每一次撞入都引来她欢愉的呻~吟,他便将她搂得更紧,抬高她柔软的雪臀,让他们紧紧的结合,给予她更多刺激和快乐。   不知道第几次共赴巅峰,她趴在他结实有力的胸口,她可以感受到,搂着她的双手铁臂一般,整夜都没有松开她,好像他一松手,她就会离开那般。   他一次一次的要她,直到她累到不行,闭上眼就睡着。   “一直以来,朕都以为南齐唯一的王妃对你来说是个诱惑,不过我好像错了。”这句话,他终没有说出口。   叶姿执着与一夫一妻,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他不应,她誓不为妃,宁做他的臣民也坚决不入他后宫。齐慕查是南齐的王,与王妃定亲之事怎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原因只有一个,他在说谎。   搂着怀中因太累而沉沉睡去的女人,抚着她精致顽固的脸蛋,这张脸曾让他生不如死,每日每夜挣扎在爱恨之间,每让她痛苦一次,他心如刀割的过往是他不愿再想起的。   “唔……干什么呢……”她挥了挥手,不让他粗糙的指腹再在她光滑的皮肤上摩挲。   “叶姿。”   朦朦胧胧中听见他的声音,叶姿模糊的“嗯”了一声,埋头在他怀中又睡了过去。   他亲吻她的额头、嘴唇,与她十指相扣。   是她的乐观善良打动了她?是她的坚强触动了他?还是她的倔强击败了他?   生死关头,她的笑容让他重拾勇气。他报复伤害她,她毫不在意,为了自己的理想单枪匹马与他抗衡。从不言败的他不得不承认,她赢了。   她身上的坚强不屈,还有她奇怪的思维,让浮躁自傲的齐慕查为之倾倒。而他又何尝不是?   过去他以为江山对他来说是一切,而如今手握大权,天下在手的时候,他发现,这一切只为迎娶她,与她分享。如果没有她,这一切只是泡影,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母妃定下的规矩他恐难再遵守,只要解决眼下这件事情,他就立她为后,一辈子将她绑在身边,哪也别想去。   一夜劳累,叶姿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也许真应该让陛下多选两个妃子,这一觉下来吃不消呀!”   长生殿的老宫人笑道:“主子可别说这话,陛下独宠您,这可是许许多多皇帝的女人求之不得的事儿!~”   动了动酸疼的全身骨头,叶姿眯眼笑了起来,这时才觉得刚才那话有多豪放,脸蛋一红,“咳咳~那个……我说着玩的。”   “呵~主子要理解陛下的用心良苦呀!萧贵妃有规定,咱们帝国的妃嫔,需有皇家子嗣方可立妃立后,待主子有孕封后之时,陛下便会怜香惜玉啦~”   “老姐姐言之有理!”   叶姿一直称这里的老宫人为“老姐姐”,让她们倍感亲切,侍候起来更是尽心尽力。   沐浴完,刚吃了些东西准备去见楚戈,春景就忙跑来说:“主子,陈家三小姐求见!您要是不想见,奴婢这就去把她打发走!”   叶姿看了看殿外:“咱这儿没门,你忘啦?我分明是在,你还能找着什么理由不见人家呢?”   春景骄傲的说:“我就跟她说,主子您昨夜侍寝,身子太累,没力气见她!”   叶姿一直认为娇羞之事,到宫人和春景口中总成了一件值得骄傲自豪的事情,为此她深感无奈啊无奈!   “去,让她进来吧,本大人倒是很想知道,陛下留她在宫中的目的是什么。”   陈菲一进来就跪在地上,这一举动着实让叶姿好生意外。   叶姿皱眉:“三小姐如此大礼,本官受不起呀,快快起来吧。”   “不,过去是臣女不知礼数,多番怠慢叶大人,如今……请叶大人原谅,不然,臣女就算跪死也不起了!”   叶姿本就身子不适,被她这么一闹倍感头疼,只好唤春景看着,自己则准备去御花园溜溜。   “叶大人!”   “呃……”叶姿低头:“三小姐,实在抱歉,本官不能留你在宫中,亦不能原谅你的怠慢,所以,您请便,今儿本官就不回来了,您悠着点玩,呵呵~”   刚走出长生殿,就见斑史郝迎面而来,高呼:“圣旨到!~叶大人接旨!~”   叶姿和春景面面相觑。楚戈每天都在这里过夜,有什么话不能只说,还要特意让斑史郝宣旨?   斑史郝前边念的那些表彰夸赞的句子她一句没上心,直到最后那句:“叶姿有帝后之天命,称母仪之选,其德才兼备,深得民心,兹册其为皇后,封后大典已择良日,钦此!~”   叶姿的第一个反应是回头看向殿内。难怪陈菲会先斑史郝一步过来,原来早已收到风声她要被封后了!   “叶姿接旨!”   “恭喜叶大人……哦不,恭喜皇后娘娘!~这几日要准备封后仪式,陛下忙奴才们也忙,就不留了,奴才告退!~”   “去吧。”   叶姿捧着圣旨回到殿内,陈菲脸色苍白,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三小姐,请回吧。”   陈菲叩首:“是,皇后娘娘!”   三日后,封后大典正式举行,叶姿成为名符其实的后宫之主,帝国的皇后。   -上节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撒花!~~   新坑:《听说相公是“土豪”》一个轻松温馨欢乐的故事,也是为了调节这么长时间淡淡的忧伤。戳一下穿越,前三名留言的亲人有福利╭(╯3╰)╮: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 http://www.bookben.cn/